海狼號，中央艦橋。
“截止今天，已接受‘第三序列’強化的地球公民總數已經達到3231人，強化效果都在評估范圍之內，目前尚未發現任何副作用。
另外，按照您的命令，強化的公民中，53屬于地球防衛軍軍官，其余為功勛卓著的個人或團隊核心層。”代號正做著匯報。
“嗯！控制強化申請的審批比例，維持目前的這個水平就可以了。”聶云點點頭道。
“這么做，是想要維持軍、民之間的力量平衡？”代號略有所思。
聶云點點頭，“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只有相互‘敬畏’，力量才不至于失衡。”
由不得聶云不謹慎，從二皇子的例子來看，智慧生物覺醒的精神力無疑是一柄雙刃劍。
而且它對內的刃口，比之對外的更加鋒利！
精神力能夠殺傷艦隊嗎？
事實證明，除非達到聶云和長生者這種級別的超級個體，否則很難。
但他用來對付“同族”，卻完全是讓人防不勝防。
如果“第三序列”強化大規模普及，那么難保數十億人類中，不會出現像二皇子一樣的“稀有物種”，從而威脅到整個文明的統治秩序。
這并非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果老板擔心精神力造成的危害，為什么不像伍爾夫帝國一樣，限制這種力量的開發呢？”代號問道。
聶云卻是搖了搖頭，“然后呢？將這種力量壟斷在自己手中就真的萬無一失了嗎？”
伍爾夫帝國想要壟斷這種力量，結果還不是處在“超能危機”的邊緣？
更何況你限制了，外星人在發展，那未來別人來一場“超能入侵”呢？
“堵不如疏，力量無所謂正義或邪惡。
核能技術，不論掌握它的人是米國還是蘇聯，都改變不了它被優先作為武器的用途，也阻擋不了它成為一種能源，促進文明發展的滾滾車輪。”
“老板高瞻遠矚”代號送上馬屁。
聶云翻了個白眼。
什么高瞻遠矚，不過是最近計算力富裕，稍微多算了算而已。
雖說沒怎么參與科研項目，聶云近期倒也沒偷懶，利用越發龐大的算力給地球文明做了些遠期規劃。
兵法云：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于無算乎！
以聶云目前的恐怖算力來說，他絕對稱得上地球史上最強“廟算王者”！
這要是還沒有點心得，他就可以找個黑洞撞死了。
“老板你最近好像關注點都在文明內部，是因為不放心嗎？”
代號作為貼身小蜜，自然不會察覺不到聶云近期一段時間的工作重心。
“嗯！我的本體離太陽系越遠，對文明內部的掌控力就會越弱。
另外，地球文明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內，就從支離破碎的200多個國家，形成初步統一的文明體，其實是存在很大隱患的。
敵人不僅是來自外部，更是來源于自身。”
代號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的確，從其他文明拷貝過來的文明史料來看，有幾乎90的文明都在自身發展階段便自滅了，始終未能踏出母星一步，人禍的可怕勝于天災。
如果沒有幽靈船長橫空出世，地球文明會不會毀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其實是個未知數。”
愛因斯坦曾經預言，人類第四次世界大戰的武器，只會是石頭和木棍。
當時的地球文明，幾乎就踩在了這樣的臨界點上。
跨過去了，文明涅槃，跨不過去，人類消亡。
“人心是最復雜的變量。
即便我的算力再次暴漲一億倍，都無法準確判斷哪怕一個人在下一秒是會選擇吃飯還是逛街，更何況百億級別的這種變量？
目前地球文明的表面統一，除了外部壓力外，其中一個關鍵因素是科技的爆發。
虛擬技術的普及，不僅提高了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效率，還打破了傳統的民族、文化、疆域的隔膜，讓整個人類快速融為一體，加速了文明演化。
但這只是表象，最關鍵的因素依舊是來源于‘武力威懾’。”
聶云對地球文明的現狀有著清晰的認識，并不認為如今的地球文明已經歌舞升平，可以馬放南山。
“以幽靈船長和亞特蘭蒂斯的絕對武力為依托，強行提升聯合國地位。
以外星人入侵為生存壓力，打造‘地球防衛軍’。
以星際殖民紅利為誘餌，推行無限幣。
現在的我們，就好比強行統一六國、重新定義貨幣和度量衡體系的秦國，看似完成了文明統一，但內部實際上卻是暗潮洶涌。
秦始皇在的時候還能威壓六國，秦始皇一旦不在，被強行鎮壓的矛盾便會如同星星之火一樣爆發出來，瞬間席卷。”
“這就是以史為鑒？”代號似懂非懂。“可是史書上還說，秦朝滅亡的原因是秦二世暴虐，‘苛政猛于虎’啊？”
“苛政猛于虎？呵呵！不過是劉邦粉飾發家史而已。”
政治家的手段，都臟。
“好吧，就算如此，可……老板你并不是秦始皇啊？”代號對聶云的謹慎依舊有些不解。
“秦始皇需要求長生藥，但老板您不需要，歷史上的朝代更迭，似乎并不適用于現在的情況。”
“長生不等于永生，連蓋亞那樣的存在都有可能隕落，更何況我呢？”聶云眼神深邃。
一個成熟的文明體，可以是集權的，但絕不該是中心化的。
至少，不該是過度依賴某個個體的。
蓋亞的案例就給了聶云很大的啟示，他要確保即便沒有了他，地球文明依舊是可以正常運轉和發展的，而不是立刻便四分五裂。
“滴滴！”就在這時，飛船上的雷達系統突然響起提示。
代號看了一眼，“老板，前方的鐵壁艦隊信號正在一個個消失，他們正在穿越蟲洞。”
“終于到了嗎？”聶云望向前方。
經過近一個多月的航行，鐵壁艦隊與海狼號終于抵達了伍爾夫帝國的另一處入口……碎星星域！
“呼終于回來了！”另一邊，剛剛穿越蟲洞的鐵壁子爵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后面那艘生物戰艦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
更確切的說，是那里面足足上萬的傳奇機甲，給他帶來的壓力。
雖說聶云和他有著私下交易，但誰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在達成目的后翻臉不認人。
好在最糟糕的事情并沒有發生，一直警惕著的攻擊并未到來。
然而還不等鐵壁子爵松口氣，雷達上密密麻麻的紅點便讓他眼角一跳。
“滴滴滴……”
“左側發現敵艦，數量300，根據戰艦信號類型，初步判斷為雙子星蟲洞駐防艦隊！”
“右側發現敵艦，數量1000，身份不明！偵查無人機抵近偵查中……”
很快，戰場畫面就傳了回來，飄揚的海盜旗上，一艘幽靈船躍然其上。
“子爵大人，這些應該是碎星海盜聯盟的戰艦。”副官立刻與情報中的信息對上了號。
時隔近半年，碎星海盜聯盟的直屬艦隊已經初步成型。
以五抽一的比例，從七大海盜團艦隊中抽取精銳，加上對碎星海盜進行海選招募老兵，這支直屬艦隊的人員素質并不會比正規軍來的差多少。
雖說戰艦和武器裝備依舊做不到統一制式，但綜合戰斗力已經可以媲美，甚至超過原本的洛克艦隊。
“雙子星、碎星海盜聯盟……”鐵壁子爵若有所思。
這萬物歸一會……似乎在帝國邊疆布局著什么？
若換成以往，他絕對會一查到底，甚至直接以雷霆之勢覆滅這些威脅帝國安全的詭秘勢力。
但如今，帝國內部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危機……
“對方并沒有攔截我們的意圖，不用理會他們，我們盡快離開這里！”
確實，從這兩支艦隊所在的方位和距離上看，似乎并沒有交戰的意思，否則他們在穿過蟲洞的瞬間，就應該會遭到襲擊。
雖然并不明白對方在這里嚴陣以待的目的，但鐵壁子爵本能的不想節外生枝。
他可沒忘了，身后還跟著個更大的威脅……
鐵壁艦隊小心戒備著，緩緩從兩方艦隊的中間穿過，雙方都沒有輕舉妄動。
沒過多久，身后的蟲洞再次傳來波動，體型巨大的長生者緩緩露出了身形……
鐵壁子爵看向身后，畫面上傳來的一幕讓他微微一愣。
“那是……”
只見此時的長生者橫臥著，黑色樹身泛著金屬光澤，身后是長長的引擎尾流，而所有的枝葉向上卷起，仿佛一面巨大的風帆。
“這個造型……看著似乎有點眼熟？”
身邊的副官有些疑惑的看著長生者的新造型，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這個跟碎星海盜聯盟的幽靈船標志怎么有點相似？”
下一刻，就見海盜聯盟的艦隊中飛出一道流星般的閃光，速度快如閃電！
“那是什么？戒備！”鐵壁艦隊如臨大敵。
不過那道閃光卻并未朝著他們射來，反而是向著海狼號的方向疾馳而去。
旋即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眨眼間便沒入了海狼號體內！
“這種令人驚嘆的速度……莫非就是傳聞中的矢量引擎？！”
鐵壁子爵一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幾乎是瞬間便想到了情報中提到的，這次任務的終極目標。
戰爭巨樹傳奇機甲軍團矢量引擎？！
對方這是想要創造出怎么樣的一艘怪物？
而就在此時，碎星海盜聯盟的所有戰艦，幾乎同時朝著虛空以全頻道的方式發射出一道道通訊信號。
“恭喜海盜王大人喜提座艦！”
“恭喜海盜王大人喜提座艦！”
猶如王者歸來。
那幾乎阻塞了公共通訊頻道的密集信息，即便沒有聲光效果，也足以在所有人心中營造出山呼海嘯般的氣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