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物質界的一個稻草堆上,三個衣著樸素的青年正躺在上面。
而在稻草堆下面,幾只黑白相間的貓正懶洋洋地窩在那里。
此時正是春日,陽光溫暖卻不熾熱。
時而有微風吹過,帶來田間濕潤和充滿了生機的空氣。
“噢,開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三人之中的一個青年說道。
他帶著一頂草帽,腰間還別著一個看起來異常簡陋的短笛。
棕色的長發下,那微微揚起的嘴角總是令人感覺到某種戲謔的成分。
“好吧,我還準備瞇一會兒呢。”
旁邊的青年懶洋洋地說道,他的頭發看起來有些發白。
這在很多文明之中,都是一種不怎么好的象征。
他的皮膚顯得有些黝黑,像是一個常年在田間活動的農夫。
對于一個神系而言,有的時候總是會出現一些比另類的神祇。
畢竟刨除那幾個天生,便能夠作為強大神力的相關神職之外。
其他的神職,總是會出現一些變化和調整。
這其中,微弱神力的相關神職是最為紛繁復雜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只要滿足相應的條件,任何存在的概念都能夠被作為神職。
不過一般來說,這種神職的出現都存在很大的偶然性。
成神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哪怕是大奧術師,也曾經為此付出過慘重的代價。
當然,他們并非毫無所得就是了……
“丹斯姆,我聽說你推薦了一個新的參與者,他是什么職業來著……”
最中間的青年撓了撓頭問道,他剛剛忙于和一只牛虻作斗爭。
他的嘴角叼著一根稻草,這使得他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含糊不清。
“武僧……”
最先發聲的青年說道,他正是喧笑與陰影之神瑞澤丹斯姆。
在這稻草堆上的三人,都是源于不同位面的神祇。
他們的神職并非完全相同,但是總是有某些共通的特性讓他們的友誼長存。
神祇并不一定威嚴肅穆,有的時候,祂們也會有一些令凡物側目的品質……
“傳奇武僧?那些冰冷的頑石有什么意思,我記得那個游戲并不能壓制他們的意志……”
最中間的青年撥弄了一下嘴邊的稻草,他覺得那不是一個好主意。
因為,在很久以前他們曾經嘗試過。
不過很顯然,結果顯然并不那么如意。
“你認為他會帶來一個有趣的表現?”
“噢,對了,他叫什么來著……”
最中間的青年看著喧笑與陰影之神瑞澤丹斯姆化身的青年問道。
“弒神者易秋……”
瑞澤丹斯姆如是答道。
“嗯?”
旁邊的兩人紛紛看向瑞澤丹斯姆,祂們并不了解參與者的信息。
當然祂們其實是能夠查看相關的信息,不過這顯然有些無趣。
祂們們享受著意外信息予以的驚喜,亦或是……驚嚇。
“伙計,你的路子有點野啊……”
其中一人,有些語氣微妙地說道……
易秋,又或者說易秋的一部分意識,他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房間,記憶似乎再次翻涌了起來。
命運之河就像一條擁有無限支流的長河,它擁有著無盡瑰麗華美的變化。
易秋了解命運之河,但他從未覺得自己了解到了命運之河的全部奧秘。
它是無盡的,是無垠的,是令傳奇角色窮盡無限的時光也無法探究的真正浩瀚與宏偉。
而此刻,易秋覺得他大抵是被投放到命運之河的某條分支之中:
或者說,也可能是借此進行衍生的亞世界。
在凡物的概念里面,他們對此有一個專門的稱呼:平行世界。
腦海中的記憶在翻涌著,易秋開始接受來自這個身體的記憶。
一切就像那些已經沉淀在他意識海深處的記憶,但命運的軌跡似乎發生了某些微妙的變化。
那場改變了他命運的災難沒有發生,而那此永遠改變他發際線的命運轉折同樣沒有發生……
就好像一切都歸于某種均衡的姿態,那才是屬于他那個凡物易秋應該度過的一生。
因為只是一部分意識的顯現,此刻冰冷的意識海只能維系著最為本源的部分。
那令位面為之恐懼的偉力,似乎已經消失。
一種隱隱約約的虛弱感,讓易秋的內心中似乎涌現出一絲迷茫。
但那抹迷茫,只是縈繞在他的淺層意識。
那令諸神都為之動容的意志,并不會就那樣輕易地被抹消。
日以繼夜的冥想苦修,在精神世界中的漫長磨礪,那些都已經為易秋的精神或者說靈魂上,賦予了比鋼鐵更為堅毅的特質。
易秋推開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房門。
他的精神中涌現出一絲緊張,那是凡物的情緒所導致的。
這部分意識,正是易秋承載著凡性意志的法相頭顱顯現。
易秋的直覺予以了他某些啟示,選擇這部分意識會讓他有所收獲。
似乎被人休整過了的房門,顯得很輕盈,并沒有易秋記憶中的沉笨。
而入目的客廳里面,桌子上正墊著一個繡花的桌布,上面放著一些水果和零食。
這一幕顯然對于易秋而言是陌生的,但他知道這一切改變的來源是什么:
父母尚未離世,他們現在正繼續著曾經的工作。
不過算算時間,父親也快退休了。
易秋走到窗臺前,燦爛的陽光帶著記憶中的明媚。
而在下面,路過的大學生們帶來充滿了青春朝氣的歡聲笑語……
“喵?”
隔壁家的窗臺上,一只熟悉的橘貓瞥了他一眼,然后便繼續懶洋洋地躺在那里曬著太陽。
易秋能夠感覺到,冰冷的意志中,似乎有某些溫熱的東西在默默流淌著。
那是他在漫長的時光與冒險中,逐漸淡卻的東西。
當每一次的冥想,都需要面對數百日的精神磨礪;
當每一次的戰斗,都需要抉擇以百萬乃至千萬為單位的智慧生命存亡;
當每一次的思考,都需要以某種冰冷和超然的姿態去進行的時候……
有些東西的流逝,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易秋伸出手搭在窗臺上,但窗臺猶如泥貼般,被他輕易地按出一個掌紋。
易秋楞了楞,他的偉力確實消失了。
但他仍然不再是那個記憶中的物質界青年,哪怕歲月流轉到20歲之時,他也能夠輕易地主宰凡物的生死……
易秋下意識摸了摸光頭,但通過手掌反饋的毛發觸感,讓他微微呆滯了一下。
改變?
易秋搖了搖頭,他伸手抹平了窗臺上的掌紋。
然后,他開始接受關于此次命運事件的相關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