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依人將秦觀攙扶到自己房中,出門吩咐丫鬟打水,準備給秦觀敷臉,這時花娘過來攔住綾依人,小聲道:“女兒啊,你可想好了嗎,別所托非人啊。”
綾依人臉上浮現少有的堅定之色,“媽媽,我想好了,既然認定一人,哪怕粉身碎骨又如何。”
花娘嘆了一聲,“你啊,看著柔弱,可卻是個最有主意的。你挑中意中人媽媽不攔著,可也別這樣草率啊,怎么說你也是杭州三艷,有名的綾依人,總要在花船上辦一桌酒席,掛上幾盞紅燈籠吧。”
“酒席就算了,至于紅燈籠,就勞煩媽媽了,秦公子酒醉,我去給他擦拭一下。”
花娘不再攔著,掃了一眼醉倒在床上的秦觀,嘴里喃喃道:“希望依人別碰到一個負心郎就好”,搖了搖頭,然后幫著關上了門。
綾依人進屋后,將秦觀的外袍脫下,用溫水涮了布巾給秦觀擦臉,很是細心的擦拭,剛剛擦拭了幾下,忽的發現秦觀睜開了眼,灼灼的看向自己。
“秦公子,你醒了。”
畫舫閨房內燭火搖曳,朦朦朧朧,床前坐著一個絕美的姑娘,秦觀一把攬住綾依人的腰,將她拖到床上翻身壓在下面,綾依人被秦觀這個動作嚇到了,雖然她出身妓館,知道男女之事,可她自己畢竟是個處子,此刻心中即忐忑又緊張。
紅唇就在眼前,美人就在身下,秦觀半醉半醒,哪還控制得住,低頭吻了下去。
……
一夜春水。
清晨綾依人醒來,想想昨日的事情,也真如夢一場,自己就那么毅然決然的下了決定。
這幾年,有多少輕年才俊傾慕自己,又有多少商賈大家想要為自己贖身,可都被自己拒絕了。
自己就是想找一個中意的郎君。
就在昨天,他見到了秦觀,他的才情、他的風流、他的瀟灑倜儻一下子就打動了她。
就如中了魔咒一般,義無反顧的委身于他。
后悔嗎,不,她不后悔昨晚的決定。
輕輕轉身想要看看秦觀,剛轉過頭,就發現一雙明亮的眼睛,略帶笑意的看著自己。
綾依人頓時被這雙眼睛看的紅了臉。
“公子,你醒了。”綾依人怯怯說道。
“跟我走吧!”
這是秦觀的第一句話,不是溫柔的情話,可是聽在綾依人耳中,卻比一千句一萬句情話都讓她喜歡。
“以后都跟著我。”
秦觀的語氣很堅決,甚至有些霸道,可是綾依人就是愛聽,眼圈不自覺的紅了,兩顆豆大的淚珠在大眼睛里打轉,可她臉上卻是笑的。
“嗯!”狠狠點了點頭,淚珠兒終于滑下來,綾依人鉆進秦觀懷里,臉頰貼在那堅實的胸膛。
終于,她沒有選錯。
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須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服侍著秦觀起床穿衣,就像個貼心的小妻子,又偷偷爬上床,將那塊染了一朵紅梅的白絲帕藏好。
秦觀看綾依人的小動作感覺好笑。
“我叫人回家拿錢,今日就贖你出去。”秦觀道。
秦觀不是沒有擔當的人,既然吃了人家,自然要給個安排,他不會讓自己動過的女人還留在這種煙花之地。
綾依人這種花魁,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她們的身份,更像是藝人,而且是身價很高的那種。
如果客人知道花魁失了身,有了意中人什么的,身家立馬大跌,以往花娘會保護的很好,不會輕易讓搖錢樹失了光彩。
要不是昨天秦觀幫助彩衣館綾香兒奪得了花魁頭名,彩衣館以后有了更好的搖錢樹,綾依人又有意委身,秦觀哪能如此容易得到美人。
綾依人過來,拉著秦觀的手道,“銀錢不用秦郎操心,奴家這些年也賺了些銀錢,一會兒我拿給公子,足夠贖身之用。”
綾依人的贖身錢可不便宜,按照大趙國的市價來算,綾依人這種花魁級別的,少說也要三五千貫才行,如果花娘心狠的,萬貫也有可能。
市面上一個婢女多少錢,好年景三五十貫,到了鬧饑荒的時候,一個餅子就能換一個人。
三五千貫可不是小錢,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拿出的。
就算秦觀是秦府二公子,是舉人,可秦家只是官宦人家,并不是什么豪商巨富之家,不可能為了給一個花魁贖身,就拿出那么多錢的,何況也未必拿得出。
綾依人是怕秦觀為錢發愁。
這筆錢其實綾依人自己早就存夠了。
花魁可是很能賺錢的,普通助興唱一兩曲就要百貫,要是那種整晚相陪的,少不得三五百貫才行。
有人問,既然她們有錢,那為什么不自己贖身呢。這就要說到古代的法律了。
大趙律規定,奴婢賤人律比畜產,不得自贖。所以說,**是不能為自己贖身的,她只能依附其他人才能出這片苦海,如果沒人要,只能沉淪。
就算被贖出去,就算這筆錢是綾依人自己掏的,她的身份也只是秦觀的奴婢,秦觀有隨意處置她的權利,而她卻沒有反抗的資格。
秦觀抱住綾依人的纖腰,將她貼緊自己,綾依人羞的上身微微后仰,秦觀看著綾依人笑著說道:“我這算不算人財兩得,還有人比我幸運嗎。”
“是妾身更幸運,妾一直擔心郎君嫌棄依人出身,今日之后會不再理會依人。”
秦觀將綾依人的下巴抬起,很鄭重的說道:“寧做紈绔子,不做負心人,放心,如今你成了我的女人,就算你想走,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秦觀身上散發出來的男子威勢,還有這樣的情話,讓綾依人沉醉,看著秦觀侵過來的大嘴,微微踮起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