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一方的人既然敢在臨安悍然發動攻擊,無論成敗,都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幾十個人的隊伍散開來,在這個人口數千萬的巨大城市中,只不過滄海一粟。
經歷了之前的臨安大刺殺,尤其是皇門潑糞事件,可想而知,大宋的情報部門現在日子不好過。
沒想到,前塵還未落定,就在城區內就悍然又發生了襲殺命官的強襲事件。
臨安城像只炸了毛的貓,無數身份詭秘的人穿梭在大街小巷。一副山風雨來的壓抑氣氛。
不過這都和王慶他們沒什么關系了。
當禁軍,六扇門等機構的人趕至時,都有點麻爪。趙汝愚的身份可不是他們能夠問詢的,只能等到面圣時當面奏疏。甚至他們還得小心陪著笑臉,深怕這位圣前嘴一歪,書生殺人更加陰損啊。
有心欺負欺負趙汝愚的護衛,沒想到也是鐵板。昆侖內門弟子,還是一流的位列門墻的,你怕不怕。甚至你敢有點不敬,人家就敢給你扣個欺辱道門的帽子。不用昆侖出手,武當就能眼巴巴來把你滅了。
無奈之下,那些一開戰就跑路了的城防軍就倒了霉了。成了這幫人的消息來源兼出氣筒。
一行人被大軍護著,前往趙汝愚的宅子,倒是沒有再出什么意外。
趙汝愚的宅子雖然離開了一段日子,但并未顯得破敗。主要是他官職雖然被貶,但是皇親國戚的身份卻是剝奪不了的。宅子里還養著眾多家仆,而且還是朝廷掏的錢。
陸老爺子在大堂,打發完了一波又一波前來拜見的官員,終于在天擦黑時,下令閉門謝客,旅途勞乏,要休息了。
王慶等人隨著陸老爺子,一路來到內宅。
當然,別想歪了,內宅冷冷清清的,并沒有妻妾成群。趙汝愚貶官時就把家眷安排送回了城外的莊園。
沒去主臥,而是來到一個應該是小妾住的普通小院。
在眾人饒有興致的目光中,陸老爺子搬動了一個機關。一陣細不可聞的機關攪動聲后,一面墻整個后移了一米多,露出一個黑乎乎的縫隙。
很快,一絲微弱的燭光從縫隙內射出,緊跟著,幾個人魚貫而出。
被護在中間的那人,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陸老爺子。
“哈哈,陸老頭,讓你過把官癮,感覺怎么樣?”
陸老爺子揮手解除了易容,沒好氣的說道。
“頤指氣使,妻妾成群,金銀滿屋,一樣沒體會。除了違心應酬就是被人砍,這破官癮誰愛過誰過去,我是沒下次了。”
正牌的趙汝愚不愧是官場老江湖,招呼著兩方面的人相互認識,很快就把現場氣氛調動了起來,大家有說有笑,毫無剛經歷生死的緊張。
趙汝愚一方主要都是NPC,只有一個人讓大家很感興趣,蓬萊夏天,龜延劍的主人。
都是玩家,交流起來容易許多,而且還有莊蝶這個雙方的熟人在中間介紹。
王慶神色復雜的看了眼懸掛在夏天腰際的龜延劍。
“龜延現在狀態如何?”
這話要是別人問,可能還會被誤解為打探玩家第一把名器長劍的底細。但是夏天倒是知道王慶的身份,知道這是見證了龜延誕生的玩家,也知道他問的什么。
“狀態不算很好,壓榨潛力的強行突破,讓她受損很重。我們蓬萊倒是有不錯的溫養之法,但是現在的靈氣實在是個問題。我在努力搜尋藏寶圖,希望通過副本找到幫她恢復的東西。”
王慶有點沉重的點了點頭。
“加個好友吧,有需要幫忙的別客氣。這把劍也算是幫了我大忙,她這樣子我也有責任。”
兩人互相加了好友,不知為什么,簡單幾句話,兩人都產生了此人可交的念頭。這也許就是劍客間的惺惺相惜吧。
身為一個劍客,對手中的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最多的,就是把劍當做工具。這本身沒有毛病,武器本身就是人類為了彌補缺失的尖牙利爪,制作出的工具。
但有的人過于沉溺于兵刃的威力,尤其是名器以上,身具劍靈的名劍會有各種神異。這些一味追求威力的人很容易迷失在力量中,淪為劍奴。
王慶對劍的理解有點特立獨行,和絕大部分玩家不同。
可能是很早就學了《藏鋒訣》,開始溫養長劍。他并不能完全把劍當做工具,畢竟是自己力量溫養出來的,傾注了自己的心血。
這在得了碎星后,更加嚴重了。
艱難的搜集材料,一次又一次的傾盡全力溫養,碎星已經不再單純是把劍了,更像是自己撫養的一名孩子。
尤其是碎星傾注了王慶的劍意與神識,使用起來那種如臂使指的暢快,完全是種享受。這也是明明碎星本體遙遙無望,龜延又近在眼前,王慶卻絲毫不動心的緣故。哪怕龜延不是現在這種凄慘狀況,而是一柄完整的名器,王慶也不會動心。
但是愛屋及烏之下,王慶對于劍,尤其是具備劍靈的名劍,有種發自肺腑的喜愛。不是那種對神兵利器功利般的喜愛,而是一種類似于愛貓,愛狗的一種奇妙心理。
夏天的實力,相比比賽的時候有了明顯的退步,這在近距離感覺尤其明顯。這對于玩家是很不正常的,除非短時間內多次死亡,傷及根本才有可能。
而夏天并不是那種死亡后,武功倒退的感覺,而是一種從內到外透出的虛弱。說的玄幻一點,是一種生命層次的倒退。
王慶剛一見面,就感覺到了,龜延劍雖然虛弱依舊,但是生機強了不少。有點從回光返照的瀕死狀態緩和到了茍延殘喘的重病狀態的感覺。
結合夏天的身體狀況,可想而知這位為了龜延劍付出了多少。對劍不錯的人,人品應該也不錯,王慶認朋友有時候就是這么任性。
一幫人閑聊了一會兒,王慶見趙汝愚這老狐貍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半點干貨不露,也就沒閑心陪這老狐貍客套了。能混到當朝一品,其嘴嚴的程度,是不可能讓自己這幫人了解計劃的全部的。
當下就提出了告辭,不但帶走了昆侖眾人,連莊蝶,夏天都打包帶走了。這里是趙汝愚的官邸,周邊禁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護佑著這幫朝廷大佬。尤其是現在這種微妙時節,暗殺之類的倒是不用再擔心了。而且不還有陸老爺子在么。
與其在這不明不白的待著,還不如回自己的小窩。反正廚子,侍女,媳婦提前就送來了。
眾人離開后,趙汝愚屏退左右,屋里只有他和陸老爺子兩人。
“汝愚啊,這幫年輕人可不是省油燈。你這樣可是有點得罪人。”
趙汝愚的面孔在燭光下陰晴不定。
“天降之子,我至今都不能確定是否值得信任。見錢眼開的我見多了,可是這么光明正大的生平僅見啊。我是真的不敢把如此大的事,交給這幫人。”
陸老爺子微微嘆了口氣,沒有再勸。到了他們這個程度,心智之堅毅,不是區區規勸能轉的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