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5日晚
城東區沈園校場
李婉晴默默地在體內運轉真元,快速調整到臨戰狀態,同時,嘴角上不由自主勾起一絲微笑。
事情一如預期的順利,那個輕茗妹子的貼身高手完全無視了她的警告,當場就同意了決斗的請求。
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蠢,既然大家都是仙道中人,難道他還看不出兩人之間的巨大實力差嗎?真元波動的差距一目了然才對。
無非是見不得有女人強過自己,虛榮心作祟罷了。這個時候,越是警告,他們反而越是要死犟到底。
所謂自尋死路,不過如此吧。
實際上,若是王九不肯答應決斗,用各種理由來推三阻四,李婉晴也不想去勉強他,畢竟恃強凌弱的事情,她從來不屑為之。到了那個時候,想要讓這小白臉遠離輕茗妹子,就要多費不少周折……
所幸王九不出意料地一口就將決斗應了下來,并直接帶她來到了沈園校場,即時開戰。
李婉晴將帶來的禮物——天香閣新款的奢華風小裙子,以及珍貴的花束放到校場外的桌臺上,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打量場地,思考是否有著可供利用的地勢條件。
另一邊,王九卻無所謂地早早站到了場地中央,等候李婉晴熱身完畢。
李婉晴不驕不躁,雖然勝券在握,卻一點也不大意,認認真真地將體內密布如烏云一般的真元,深深浸透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同時臉上卻洋溢著輕松的笑容,開口說起了閑話,試著套取情報,以做到知己知彼。
“喂,待會兒你輸了,有沒有別的住處可去啊?要我留幾天時間給你搬家嗎?”
王九還非常認真地計算了一下:“兩天吧,我的話無所謂,隨時可以走人,但是沈輕茗的家具行李較多,又都有紀念價值,搬起來會比較慢……”
話沒說完,就被李婉晴驚訝地打斷:“等等等等,什么時候說過要沈輕茗搬家了!?”
王九解釋道:“我若是搬出沈園,她當然要跟著我一起搬的。”畢竟他們是簽了主從契約,生死與共。
李婉晴愣了一下,倒不生氣,只是失笑起來:“喂喂喂,你這是在耍我嗎?你們一起搬走還有什么意義啊!既然如此,我要改條件,如果我贏了,你離開沈輕茗,好不好?”
“唔,具體來說呢?離開的標準是什么?方式又是什么?時限也需要確定清楚……”
旁邊李婉晴聽得心累:“你這家伙,怎么比女人還婆媽……要你離開,你就確保以后不再和她見面就可以了啊。”
“同樣不夠明確,不再和沈輕茗見面,我可以直接把她活埋掉……”
“喂你再抬杠的話我待會兒可就不會手下留情了!被我打毀了容可別哭鼻子!”
王九對于這種把所有聽不懂的問題都歸結為抬杠的行為,倒也是見得多了。事實上,在剛剛李婉晴把他那一疊理論絕學棄之如敝履的時候,王九就已經將她歸類為沈輕茗的同類了。
所以王九也不生氣,只是溫和地堅持著自己的要求:“我需要一個更加明確的說法,不然決斗賭約就無法成立。”
李婉晴實在被煩的沒辦法,心中更是暗恨,為什么這個小白臉修為這么弱!但凡他真元波動再強一點,有個云涌境巔峰的水平,那就算不上恃強凌弱,可以不必廢話,直接把他臉皮打腫!
“好吧好吧,你這么想要明確說法,那……”李婉晴四下張望了一番,忽而眼前一亮,伸手指著校場邊的桌臺,“喏,看到那個紙袋沒有?待會兒誰輸了,誰就穿一個月的天香閣小裙子!”
王九奇道:“穿一個月小裙子?!這算什么條件?”
李婉晴笑道:“怎么,怕了?”
王九莫名:“為什么你覺得我要害怕穿裙子?”
李婉晴神色一肅:“你,你該不會是想說,其實你很喜歡穿小裙子吧?!”
“當然不會喜歡。”
李婉晴又重新換上笑容:“正好,我也不喜歡,所以這個賭注不是很好嗎?輸了的人,未來一個月都要穿著小裙子——放心,天香閣的裙子自帶清潔功能,連洗澡都可以省了,所以定要穿足一個月,不許找借口耍賴。”
王九沉吟了一番,覺得這個條件倒是相對明確了很多,雖然也不乏含糊和疏漏之處,卻至少可以大體執行了。
“好,那就這么定了。”
看著眼前這位男子打扮,信心十足的李婉晴。王九在步入校場之前,便開始充分分析她的實力。
真元境界是云涌境巔峰,以她的年紀而言,雖不至于驚世駭俗,但也是放眼當今相州天下而首屈一指的水平。而相較起真元境界,那奇異的真元波動就更讓王九更感到好奇。
那不是李家大院內傳承的功法,從真元的運轉路徑,以及呈現出的特點來看,甚至不是王九所熟知的任何一種。其特點非常鮮明——雖然自身強度不弱,本質上卻是高度依賴外物。有些類似劍修之中的心劍之術,需要一件寄托性命的本命法寶為核心,才能將功法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
然而李婉晴身為李家人,擁有著極其強橫的傳承血脈,甚至較之李風云都要略勝一分。這樣的資質,為何不修劍法,改修了別家的神通?
片刻之后,王九的疑問便得到了解答。
一股濃濃的黑霧,從李婉晴體內迅速竄涌出來,化為一身造型奇特的漆黑甲胄,將李婉晴完全包裹起來。
王九不由提起精神,認真注視著這副漆黑的重甲,片刻后便換上了嚴肅的神色。
“這是……”
李婉晴說道:“玉清道德甲,最后提醒你一次,穿著這幅盔甲的時候,翻云境以下的修士根本不可能破開我的防御。所以,你現在認輸的話,我可以讓你只穿半個月的小裙子。”
“玉清道德甲,原來你們是這么稱呼它的……”
在九州時代,這件收發由心,堅不可摧的戰甲,是被稱為“清凈琉璃甲”的新式試驗甲,其最大的特點就是防御力之強橫,堪稱匪夷所思。同境界的戰斗中,身披清凈琉璃甲的一方幾乎一上來就立于不敗之地。此外,清凈琉璃甲是典型的起點低,上限高的成長型法寶。修士們以相應功法將其祭煉為本命法寶后,不斷強化晉級,理論上,清凈琉璃甲最終可以一路上升為至尊仙寶。
只可惜一直到仙魔大戰的尾聲,王九也沒見到有人成功將其晉升到仙寶品階。
原因在于這件效力非凡的法寶,對穿戴者有著嚴格的要求。其防御力的來源,一半是珍稀的天材地寶和精妙絕倫的結構設計,另外一半卻是來自修行者本身。清凈琉璃甲可以將修士的無形之信念,化為有形的防御。修行者心中的信念越強,清凈琉璃甲的防御力也就越強。
但是當清凈琉璃甲隨著修士的成長不斷進階,到了較高的位階后,對修士信念的要求將會指數倍增,并迅速變得高不可攀。而由于清凈琉璃甲通常都被人祭煉為本命法寶,法寶不能晉級,修士的仙道之路也會隨之停滯不前。
清凈琉璃甲的晉級記錄,由當初發明這件法寶的練器大師保持——至尊靈寶,半步仙寶。
那位練器大師是一位天賦極佳,堪稱驚才絕艷的奇才,50歲不到就突破到了地裂境,更兼身披早年間發明的清凈琉璃甲,同境界內從無敵手,一時間萬眾矚目,風光無二。
直到他開始涉足天崩境界,嘗試沖擊仙尊之位時,才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麻煩,要想成就天崩境界,必須要本命法寶清凈琉璃甲晉級仙寶位階,而要琉璃甲晉級仙寶,對修士的信念強度的要求則近乎變態!
那位驚才絕艷之人為了晉級,甚至發下了不成仙尊,誓不成婚的大愿,最終歷經十年折磨,硬生生看著自己的未婚妻一步步對他失望,最終轉投他人懷抱,仍是面不改色,以磨礪自己的心智。可最終除了讓身披的清凈琉璃甲變得綠意盎然,仍不能令其晉級仙寶。
也是在那之后,清凈琉璃甲的價值就大打折扣。無法晉級仙寶,就意味著無緣涉足九州大陸的高端市場。而其高昂的制造成本,又不適合在中低端市場普及。當初那位發明者,也是依仗了家族不遺余力的資源支持,才終于打造成功。
但是這些問題,放到如今的相州世界,就都不是問題了。現在的修士就連地裂境都難以涉足,排山境巔峰就已是超一線的高手。那么清凈琉璃甲不適應高端市場的問題自然不復存在。反過來說,它在中低端市場的性能優勢,卻是無可匹敵的。
難怪李婉晴會丟下李家的世家傳承功法,以清凈琉璃甲為核心打造自己的修行體系。
唯一的問題是……
清凈琉璃甲會隨修士的信念、性情的不同,而變化出不同的造型,釋放不同的光芒。王九印象中,當年九州大陸的清凈琉璃甲大多是呈金光銀光,少數特殊愛好者,會如創始人一般令盔甲呈現綠光。
卻從沒有人如李婉晴一般,將這盔甲染得一團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