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0日
送走了趙家的四方臉后,陸莘并沒有感到松了口氣,手中握著價值十萬靈石的金印以及價值連城的大公子契約書,總覺得事情還有什么地方沒有辦妥,留有隱患。
然而思前想后,陸莘始終想不出問題可能出在哪里,方才的短暫對話中,自己應該非常成功地展示出了一位威儀森然的長者形象,有效震懾住了對方。現在趙金城應該是被自己的成熟氣質所震懾,對自己敬畏有加,理論上不會再有任何隱患……
想不明白的事情,陸莘從來不會太過執念,尤其是當手頭的工作堆積如山的時候,更不可能浪費時間去想沒頭緒的問題。
“陸夫人,關于兩城糧食貿易總協定的問題,古蘭商行又提出了新的條件……”
“陸夫人,上次跟您提過的聯合演習方案,現在又有新的修正案呈報上來……”
“陸夫人,關于兩城結為兄弟城市的典禮籌備工作,現在遇到了新的問題……”
“陸夫人,這里有三分報告需要您盡快過目并批示……”
當陸莘回到城主府的時候,面對的就是堆積如山的公文以及工作人員們七嘴八舌的詢問。
這種感覺,簡直像是回到了青云城一樣……在青云城,她這個李家的實際家主也是時常被案牘工作壓得喘息艱難,每天都要一邊狂喝能量飲料一邊通宵達旦,然后在難得擠出的休息時間里扎上幾個李風云的小草人。
虧得她還把這次沈城之行當成一次難得的休假——畢竟到地方以后若是一切順利,那皆大歡喜,一家三口在沈城觀光游覽共度美好時光,其中妙處不必多說。如果不順利,那也有李風云這等武夫沖鋒在前,區區覆雨境初階的陸莘最多是換上小裙子給相公跳舞助威。
然而理想歸理想,實際的結果卻是,陸莘比在青云城的時候還要累上幾倍!整個沈城城主府的工作人員見到陸莘這種政務高手,都如同癡女見到猛漢,如同飛蛾撲火一般云集在自己身邊,將手頭的大事小事全部丟來詢問。
陸莘已經數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怒意勃發,想要祭起金烏劍把這群酒囊飯袋全數砍成炭烤肋排了,只不過考慮到自己的實際戰斗力,以及多次在幻境戰場中的光輝戰績,也只能強忍下來,繼續指導他們推進工作。
而更過分的是,眼看陸莘工作能力極強,沈城的代理城主沈月瑛非但沒有見賢思齊一同加班的覺悟,反而直接把城主的大印丟了過來,表示沈城幾百萬黎民百姓的福祉就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陸莘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強忍著沒把那破印給燒了的!
你們沈城人還能再不靠譜一點么!?就不怕我拿著城主大印直接打開地脈鎖把全城都炸上天么!?你們就這么信任我一個外人?憑什么啊?就因為我看起來莊重典雅,風韻成熟,便對我納頭便拜,推心置腹么!?
你們當我是那種看看入迷的白癡么!?
雖然陸莘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在無數道期待的目光中,她還是接下了城主金印,開啟了代·代理城主的全新職業生涯。
一個生在青云城,嫁到李家的陸家人,不遠萬里跑到沈城來當代理城主,這是一種怎樣的精神?
陸莘覺得自己真特么是精神病。
但抱怨歸抱怨,陸莘還是很快就適應了沈城的加班節奏,經常性地陪著手下人工作到天亮。然后憑著自己在青云城積累下的豐厚工作經驗,迅速幫助沈城人梳理了工作流程,提升了工作效率,幫助整個城主府進入良性循環。這一切只看得真·代理城主沈月瑛嘖嘖稱奇。
作為前任副城主,沈月瑛以前掌管著沈城的財政大權,以及大量庶務工作,本以為自己的政務工作經驗已經足夠豐富……然而和那個埋首案牘的小小身影相比,卻在各個方面都存在差距。
所以,雖然那個陸家的千金小公主從外表看上去就像是自己的女兒一般……但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確是比自己更加成熟。
風云能夠找到這樣的女人為妻,也算是一種福氣了吧。
而考慮到陸莘其實是姐姐沈月娥臨終前欽點的繼承人,沈月瑛就更加能夠理解陸莘的好處。
實際上,在沈月瑛看來,或許陸莘才是更加適合李風云的妻子。
雖然沈月娥更能與李風云在靈魂上取得共鳴,但畢竟人是要活在當下的。兩個靈魂伴侶生活在一起,固然每日都會快樂不斷,但很可能因為現實中的生活缺乏照料導致英年早逝……
沈月娥本人的死,應該說就是再好不過的例子,她和李風云都毋庸置疑是修行上的天才,卻也毋庸置疑是生活上的智障……沈月瑛一直都記得,小的時候,姐姐能夠在一秒內算出天文數字的加減乘除,卻連一碗簡單的蛋炒飯都能做成毒品的奇景。
在得知姐姐死訊的時候,沈月瑛甚至下意識以為是姐姐在試驗新菜。
后來得知沈月娥是心力憔悴,衰竭而死的時候,沈月瑛簡直驚詫莫名。
如果他們兩人當時身邊能有一個陸莘這樣的朋友,或許沈月娥未必會死那么早。
當然,如果當初李風云明智一點選擇自己而非姐姐,現在三個人應該都能生活的很好。
不過這些事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了,如今,李風云已經和陸莘成婚,兩人還育有一子,生活美滿幸福。而自己也在文學的海洋中找到了寄托。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沒有必要再執著于過去,人活著,還是要向前看。
想到這里,沈月瑛微微嘆了口氣。
“所以,這邊的工作就拜托你了,我有點事先走了。”
陸莘猛地轉過頭,如同被激怒的發情公牛一般瞪視著沈月瑛:“想走!?”
沈月瑛解釋道:“是這樣,最近沈城來了貴客,我身為代理城主,必須要親自迎接,而這邊的工作實在也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來接手,所以只能拜托陸姐姐你多擔待了。”
陸姐姐三個字,非常有效地取悅了年高德昭的陸莘,讓身材嬌小的女子不由自主發出一聲滿意的鼻息,然后隨口問道:“哪家的貴客,需不需要安排宴會?”
沈月瑛此時已經走到門前,隨口答道:“不用不用,他最煩這種應酬了,我一個人去就好。”
陸莘先是點點頭,隨即不由一愣,需要代理城主親自迎接的貴客,不喜應酬,他。
以上三個條件一結合,陸莘感覺答案簡直是唯一解。
下一刻,陸莘體內的金烏真火頓時翻滾沸騰起來:“沈月瑛你特么給我站住!”
“切,居然被發現了……”
就在陸莘與沈月瑛相愛相殺之時,兩人爭奪的焦點人物李風云,卻和王九來到了位于城主府的一間貴賓客房中。
臥室里,沈輕茗沉沉睡著,一張小臉上載滿了疲憊,柳眉微蹙,似乎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李風云看著,微微有些心痛:“這段時間,輕茗真是辛苦了,也不知夢中見到了什么,讓她如此痛苦……”
與沈輕茗心有靈犀的王九非常痛快地解答了李風云的問題。
“她夢到自己肉身精煉的那一刻了,大概是覺得如此寶貴的機緣得來太過容易,不符合世間常理,所以在夢中為自己下意識增添了無謂的痛苦感吧。”
李風云聞言訝然:“是這樣的嗎?”
王九說道:“人類社會常有這樣的錯覺: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的成功必須要伴隨艱苦卓絕的奮斗,以及巨大痛苦的忍耐,進而演變成痛苦、忍耐與奮斗就能帶來成功。雖然本質上這兩者并沒有必然聯系,但為了避免普羅大眾將有限的生命、魯鈍的資質揮霍在無謂的地方,所以社會輿論就會不斷宣揚痛苦成功論。畢竟比起他們在外面搞事,在家里閉關苦修總歸對社會大環境更加有利。此外,統治階級也能為自己的暴政找到開脫的借口。”
李風云聽了頓時嘆服:“想不到劍靈先生對人類社會有如此深刻的見解。”
王九謙虛道:“哪里,我也只是在學習當中。”
李風云說道:“總之,不用叫醒輕茗嗎?”
王九說道:“我有個老朋友曾經說過,世間最大的殘忍就是叫醒一個沉醉在美夢中的人。既然輕茗睡的正香,便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說完,便帶著李風云離開了臥室。
到了屋外,李風云便沉下臉色,問道:“劍靈先生,我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但是之前在岳父的幻境中,我隱約察覺到一絲違和感。不知……”
王九有些驚訝:“你居然也察覺到了?以你的修為能有這么敏銳的感知,實屬不易,若是在九州時代,你這種天賦卓絕的人,一定會優先入選斥候隊的。”
“這個,過獎。”
“不客氣,當初萬仙盟斥候隊以超過99.9的傷亡率換來了卓著功勛,里面每一個個體在人類社會中都是相當了不起的人物,而你比起他們也毫不遜色。”
“……謝,謝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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