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沉露的投影突然出現并開口說話,沈輕茗簡直被嚇得心膽俱裂,胸口的氣血好一陣翻騰不休,幾乎讓這個15歲少女提前領略漲奶的滋味。過了好半天,她才手捂著胸口,痛苦地質問道。
“你,你是怎么突然冒出來的!?”
趙沉露的投影微微一笑:“因為我早就在這里安置了后門啊。”
沈輕茗立刻回頭瞪視油膩的老板。
雖然說在經歷了趙沉露的幾輪掃蕩以后,各大家族在金玉城設置的這種情報據點,都更多是一種應景的產物……但是畢竟也是一切依照正規程序建立起來的據點,在反偵察和保密方面可以說是象征了青玉李家的技術水平,如今居然被人家在老家里設置了后門而一無所知,這也太無能了!這顯然不是青云李家技術落后的問題,而一定是駐扎在青云的部分腐敗官僚勾結金玉人,做了骯臟的幕后交易,才使得完美無缺的制度出現了破綻!
老板只看了一眼沈輕茗的凌厲眼神,就一臉哭喪地想要解釋他真心是無辜的,如果他真有這種吃里扒外的本事,又何至于年紀輕輕就被從青云城一路踢到金玉城來做脫發的營生?但是沒等他開口說話,就聽腦海中傳來李婉晴的警告聲:“該你背的鍋就乖乖背好,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另一邊,王九卻緊盯著趙沉露的投影,問道:“真的沒事?”
趙沉露的笑容略微顯出一絲緊張,但很快又變得從容不迫:“當然沒事,這里是金玉城,我是金玉城主,我在自家主場能有什么事?”
王九說道:“你目前遭遇政變,被人軟禁,8天后就要召開公審大會,審判你這些年犯下的罪行,主要包括亂搞男女關系。”
“亂……”趙沉露的笑容不變,但太陽穴處分明綻出了一條青筋,“親愛的,無論你看到什么聽到什么,相信我,那都只是些無知且無恥的污蔑而已,當年你給我的教訓銘刻在我魂魄深處,永生不會忘懷,我怎么可能故態復萌呢?”
頓了頓,趙沉露說道:“親愛的,政變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可以獨自處理好,不會有任何問題……這種事,我執掌金玉城以來已經遭遇了不知多少次了。”
王九審視著趙沉露越發模糊的投影影像,問道:“但是你現在的狀況非常不好,元神暗淡,真元凝滯,以投影效果推斷,應該是被金玉城的十七連環鎖鎮壓住了,所以就連維持這么一個簡單的投影仙術都很勉強。”
“不,我狀態很好。”趙沉露反駁道,“以我的本事,怎么可能被一群廢物鎮壓住?這金玉十七連環鎖是我親手設計布置,怎么可能鎮得住我呢?親愛的,局勢一直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真的不必為我擔心。”
王九沉吟了一下,說道:“左右瞳色有異,語速較常態下降12,投影幀數不足,無論怎么看你都是被十七連環鎮壓住了。”
“演技,這都是演技!”趙沉露聲音略微尖銳,“你現在看到的不過是我的偽裝,我用高明的化妝術偽造出了被十七連環鎮壓的效果而已!”
王九更加不理解:“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趙沉露說道:“因為……那個,古話說,女為悅己者容,那幫政變的家伙蠢得好笑,所以我就破例為他們化化妝了。”
這番話說完,整個地下室里都是一片寂靜。
王九沉默了很久,點點頭:“原來如此……”
“才不是原來如此!”沈輕茗終于忍不住了,“你當我們智障啊!你這分明就是平時目中無人太過托大,然后一時不慎被人暗算得手又不肯承認罷了!”
趙沉露嗤笑道:“幼稚可笑,不愧是沈開山的后人,腦筋總是這么簡單!”
沈輕茗反唇相譏:“就算腦筋簡單也看得出你現在已經完蛋了!如果我們不去救你,你就等著被彈劾吧!”
“自作多情!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跳出去在你臉上寫下腦殘二字!”
沈輕茗冷笑:“你寫,有本事你寫!你能寫上來我這輩子都不擦下去!”
趙沉露收斂了笑容,冷聲說道:“也好,便代你家先祖教訓教訓無知的后人。”
說話間,一股森然寒意,沿著投影通道傳遞到了地下室中,沈輕茗渾身一個激靈,只感覺眼前的影像如同活了一般,自己不再是面對一個虛像,而是趙沉露本人!
剎那間,沈輕茗的信心就遭到了極大動搖,難不成對方真的只是逢場作戲,在戲耍金玉城的那些政變者?
下一刻,只見趙沉露微微抬起右手,食指探出,如同筆尖一般,點向了沈輕茗的額頭……
“不要!”
少女一聲尖叫,向后就是一個翻滾,雙手更是盾牌一樣擋在臉前面,萬分惶恐不安。
“哼,色厲內荏。”趙沉露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收回了右手指尖。
沈輕茗驚魂未定,用手摸了摸臉頰,然后又不放心地取出小鏡子照了下,只見少女的臉蛋肌膚光嫩如玉,哪里有什么字跡?
“我是用魂文所寫,除了你,其他人都能看得見。”
“什么!?”沈輕茗又是一驚,連忙轉頭看向身邊人,想要求證此事,但又不想被人看到臉上字跡,頓時糾結萬分,進退兩難。
“……輕茗,放心吧,她哪有力氣在你臉上寫字,不過是嚇唬嚇唬你罷了。”
旁邊李婉晴嘆了口氣,拍了拍沈輕茗的肩膀,然后看向趙沉露的投影。
“也多虧輕茗妹妹幫我吸引了注意力,我剛剛看得比較真切……你,的確是被鎮壓住了吧,雖然我是不懂什么金玉十三連換鎖,但是在輕茗妹妹信以為真,向后撤退的剎那間,你臉上分明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趙沉露有些意外地看了李婉晴一眼,然后說道:“是啊,發現開山的后人和他一樣蠢我就放心了,他的血脈的確有被很好的傳承下去,他的后人并沒有遭遇被人綠帽,子嗣李代桃僵的慘劇。”
“……”面對趙沉露這種無懈可擊的辯論術,李婉晴選擇笑而不語。
另一邊,王九則感覺像是回到了九州時代,當年也是這樣,趙沉露總要和身邊的人斗嘴斗個不停,其中最大的對手自然是商斕妃,兩人斗嘴無數場,互有勝負。其次就是沈開山、李九龍等無辜路人,總之,只要有老趙在身邊,耳朵就永遠不會閑下來。
但是同樣王九也知道,如果放任趙沉露這么斗下去,那真是斗到天亮也沒有止境,而從她的狀況來看,恐怕堅持不了太久。
所以王九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現在在什么地方,我這就去接你。”
“我沒事啦……”
王九全然不理會對方的辯解,重申道:“位置。”
“我真的……”
“唔,如果解析此投影術的構成,真元流轉的方位應該是在城主府西側,有三重幻境的遮掩,結合此地地脈靈力的特質分析幻境屬性……”
“親愛的,不用為我擔心。”
“第一層解析完成,是凍土……”
“我……好吧,我承認自己的確是有些托大,但是局勢依然在我掌控之中,十七連環鎖是真的,但并沒有那么難破解。雖然身處其中,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掙脫出來是很難,但只要在陣外有一個小小的內應,就能輕而易舉地解開封鎖。”
王九點點頭:“的確如此,十七連環鎖對內不對外,外部破綻是確實存在的——所以一般都會在外部單獨設立防線,你的人能夠突破外層防御么?”
“當然可以。”趙沉露笑道,“事實上,她就是外層防御的設計者和制作者,我真正的心腹手下,江雪。”
聽到這個名字,其他人還沒什么反應,但油膩的老板卻眉頭一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名字。”
趙沉露說道:“不意外,她對外使用的身份是金玉城陣法研究協會的副會長,時常有研究成果發布出來,在業內小有名氣——但其實她在我的調教之下,真正的本事比外人了解的更勝十倍……”
“不,我一個賣早點的怎么會關注什么陣法研究會,我是在最近的一些文稿上看到過這個名字,稍等一下……”
說著,老板就躬下身子,在書桌上翻找了一會兒,抽出一張臟兮兮的廢紙。
沈輕茗問:“這是什么?”
“這是和之前那些稿子一起找到的……上面好像記錄了趙洪武等人的核心成員名單。”
“這么重要的東西為什么沒拿給我們?!“
老板一臉收到驚嚇的惶恐:“因,因為這些廢紙都是從金玉城文書處的垃圾堆里翻出來的,這幾張沾了菜湯,實在太臟了,所以……”
沈輕茗對這油膩中年的腦回路也是服氣了,一把就抄過紙稿拿在手中,然后……
“我X!這什么鬼啊,榴蓮豆汁螺螄粉么!?”
一時間,少女簡直有剁手的沖動,但事分輕重緩急,還是強忍著不適,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由于是廢稿,已經有很大一部分內容徹底損毀無從恢復,有限的部分則是:“趙洪武、趙洪文、趙凌波、江雪……”
在江雪的名字,與前面三人并列而出的時候,趙沉露的面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一言不發。
“看起來這次你真的是眾叛親離了。”沈輕茗有些同情地看著趙沉露。
趙沉露則哼了一聲,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沈輕茗捏稿紙的手。
少女立刻將稿紙甩在地上:“我又不是不能洗手!而且你還有閑心笑話我?你都自身難保了!”
趙沉露說道:“或許吧,但是無論我遇到什么樣的麻煩,至少有一個人,絕對不會背叛我,拋棄我,而是不惜赴湯蹈火也要來救我。”
沈輕茗冷笑:“是么,老板,待會兒你再去翻翻文書處的垃圾堆,看看還有沒有新的名單能讓她驚喜一下。”
但下一刻,少女面色一變,意識到了趙沉露所說的人究竟是誰。
趙沉露看著王九,甜甜笑道:“親愛的,我在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