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
并沒有。
經歷過曾經飛行員初檢的周海，并不在意此次檢查之中脫光褲子被女護士檢查身體的遭遇，只關心一點——
自己能否繼續飛？
此次的高教機單飛，在周海看來表現堪稱失敗，甚至是糟糕。
“你小子，原來在擔心這個問題，放心，肯定能飛。千萬別有心理負擔，周海，我們不關心連續遭遇意外事故的概率問題，只談整次意外事故的表現和處理。”
楊曉龍面露和藹的微笑，給周海理了理略顯褶皺的衣領，拍了拍肩膀，明亮的雙眼浮現肯定之色，輕聲說道：
“雖然我覺得你可以嘗試買一張彩票，看看能不能中五百萬，我現在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在次意外事故之中，你的各項處理和表現非常優秀，就連許多老飛行員都比不過你。”
“只要能飛就行。”
聽到楊曉龍的話語，周海內心之中緊繃的弦松緩，輕輕點頭，面容浮現一抹笑意。
能飛，對于懷揣著藍天夢想的周海而言，這就足以，不求其他。
他不愿就此折翼，失去飛向藍天的資格。
“什么叫能飛就行？你小子立了大功，這次回去一等功等著你。”聽到周海有些單純的想法，楊曉龍面露嚴肅之色，左右看了看周圍，深呼吸一口氣，嚴肅道。
“一等功？”
周海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這個，是不是有點過了，我其實能飛就好，功勛獎勵沒必要的。”
真的，周海覺得自己能飛已實屬幸運，楊曉龍這個突然拋出的一等功，讓他有些愣神。
“什么叫過？這是你拿命拼來的！”
楊曉龍面容嚴肅，聲音鏗鏘有力，認真地點了點頭：“最差都是一等功，要是你正式服役五年以上，榮譽稱號都有，但這個一等功暫時不能給你提前晉銜，要升了上尉等三年之后，再提少校，先給你打個預防針。”
這次單飛雙機轉場演練任務，總共三個功勞。
兩機遭遇高空噴射氣流襲擊，周海駕駛109號受困于中心區域而進入失速尾旋，危急關頭，沉著冷靜，最后在低空改出尾旋，挽救價值上千萬的戰機和人民群眾生命，這是其一，標準的重要貢獻。
其二，改出失速尾旋之后，遭遇鳥撞，處于生命危險的緊要關頭，成功迫降，避免造成重大事故，符合紀律條例獎勵內容第十條。
其三，在他人竊取重要軍事機密的時刻，挺身而出，維護軍事裝備和軍事利益，保護國家安全。
前兩件事都堪稱驚心動魄，合攏為一起便已達到一等功嘉獎標準，第三件事則有些蹊蹺，算作錦上添花。
周海控制的相關嫌疑人，經過國家安全機關調查，還真牽扯出間諜，思域車主本身并非間諜，可他的朋友圈之中，卻一名經常聯系的好友，與境外情報機構有關聯。
這是完完全全的歪打正著。
三個功勞結合于一體，一等功根本跑不掉。
“楊教員，真是一等功？”
周海見到楊曉龍這番信誓旦旦的表情，心中有了底，面容嚴肅，深呼吸一口氣，再次確認。
楊曉龍嘆了一口氣：“騙你，我有什么好處？”
“沒什么，能得一等功也是好的。”周海撓了撓頭，臉上笑意更甚。
榮譽！
這種東西沒人嫌棄，無論軍人，還是普通人。
盡管周海已拿到諸多的榮譽，可他絕不會嫌自己的榮譽更多。
這可是一等功！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個一等功的確是用命拼來的。
至于軍銜升到上尉之后，間隔三年方能提到少校，周海倒是沒什么。
19歲的空軍上尉已足以令人震驚，要是連提兩級晉升至少校軍銜，那就太夸張了。
校級軍官，這是軍隊體系之中的中流砥柱，步入中層軍官序列。
“我們回基地，邊走邊說，此次你的單飛表現非常優秀，不過要說一下，大概停飛15天20天，第一是中航洪飛那邊補上新機，需要一定時間。”
楊曉龍拿著醫療檢查單，示意周海離開，一邊走一邊說道：“第二是走一遍程序，要經過為期十五天的心理觀察期審查，期間表現正常就行，該吃吃，該喝喝，不用搞體能訓練，算是給你放個假，明白嗎？”
“明白。”周海點了點頭，心中并無意外之意。
心理觀察期，這是一種特殊類型的審查，主要觀察飛行員在遭遇嚴重事件之后，內心是否存在創傷，有精神上的不正常行為及表現，一般為期十五天，為基本程序。
整個觀察期只要表現正常，沒有異樣，最終審查的時候自然而然通過。
簡單交流幾句，楊曉龍和周海兩人離開車水馬龍的濟城軍區醫院，乘坐專車返回高度戒備的濟城空軍基地。
而后，周海搭乘楊曉龍駕駛的121號座機，起飛上空，沿著西北方向的航線返回。
天色陰云籠罩，下著大雨。
平穩飛行十數分鐘后，121號L15C獵鷹進入學院機場的外圍區域，于風雨之中成功降落機場主跑道，駛入十四號棚式停機坪內穩穩停下。
這時，待在外圍安全區域淋著大雨的人群，紛紛涌入停機坪之中，大隊長徐劍，副大隊長雷強，第一地勤小組全員，308寢室全員，王竹雨、白堂飛、伊雪舞三位速成班學員。
“吱！”水滴形玻璃座艙蓋向后上升，緩緩開啟，機械員小王以最快速度讀搭建登機梯。
“報告大隊長，副大隊長，人我給帶回來了，一切平安！”
楊曉龍按照流程進行操作，關閉引擎和航電后，與周海一起攀下梯子，立于停機坪內，向徐劍和雷強舉手敬禮。
“大隊長好，副大隊長好！各位同志好！”周海面容嚴肅，背脊挺直，雙目凝視停機坪內眾人，聲音洪亮而清澈。
無論是大隊長，還是副大隊長，以及熟悉的第一地勤小組，308寢室三位戰友，速成班王竹雨三人，頭發和身上衣服皆被雨水淋濕浸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