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甬道里,一點暗淡的光亮在全速疾馳。伴隨著許多焦躁、紛雜的腳步聲,光點忽上忽下的躍動,將前方的道路照射的模糊不清。
“呼、呼,我說,巴里特大人,你這樣晃得我眼睛都花了,能把光源舉得穩一點么?就穩一點點就行。”一個聲音一邊奔跑,一邊喘息著說道,“剛才有只蟲子就趁我不注意,直接飛到了我的嘴里。這還不是最讓人難受的,關鍵是我還不小心把它咽進去了!”
“你在把它吞下去之前,仔細嚼過了么?”被問之人回應,但腳下奔跑的速度一點都沒變慢。
“呼、呼,嚼?是,是的。”這個聲音斷斷續續的說,“我下意識的咬住了它的翅膀和肚子,我想應該是肚子,但我不能確定。它流出了很多汁水,那味道很糟糕,相當腥臭。嘔,該死的,我不能再想了!”
“那就沒問題。”手握光亮的人回應,“小心前面的石頭。”
“沒問題是什么意思?”聲音用驚詫的語氣問,“你是說如果我不嚼兩下的話,就會有問題?”
“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你把它直接咬碎的話,至少能保證它不會再你的身體里產卵。”手握光亮的人說,“沒人會想被寄生,沒有人……”
“該死的!我想吐。”聲音停下腳步,“不行了,嘔!”
“呃,真讓人惡心!”魏瑪嫌棄的繞過正跪在地上不住嘔吐的威廉,走到巴里特身邊問道,“我們還需要逃多久?”
“離那片水域越遠越好,等那個嘔吐的家伙起來后,我們再跑遠一些。”巴里特回答。隨后他又朝抱著地精的布萊克招了招手,“地精還沒清醒過來么?”
“我不確定。”布萊克將地精夾在了腋下,一臉認真的說道,“在開始逃跑之后,安靜的蓋瑞就突然在我手里不停的亂動,于是我就用拉弓的那只手,一拳打在了他的后腦上,讓他暈了過去。”
“……好吧,干得漂亮。”巴里特點了點頭,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
這種選擇是正確的,只是,如此干脆利落的決斷,卻讓蠻子感到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他只希望眼前這個他一丁點都不了解的年輕人,下手不要太重才好。
“在水里襲擊你們的怪物是個什么東西?”魏瑪走上前去,摸了摸地精的鼻息。
“一條長著觸手,樣子古怪的大魚。”巴里特朝身后漆黑的甬道中望去。黑暗之中毫無聲響,他不確定那只魚一樣的怪物是否可以上岸,想來應該不太可能,但他不想去冒這個險。
“一條大魚,就是這樣?”威廉抹著嘴走了過來,“呼,我還以為會有多可怕呢。我們其實可以站在岸上,用你的飛斧和布萊克的弓箭把它射死。”
“巴里特說它長著觸手,所以我們最好離它遠遠的。”魏瑪幫蠻子解釋,“我老爹說過,任何長著觸手的東西都不能小瞧。眼魔、奪心魔、觸手怪……”
“以及小烏賊。”威廉用酸臭的口氣朝魏瑪說,“你下次吃的時候可一定要小心,小心那些抹了辣醬,吃起來筋道美味的小觸手。”
“觸手其實并不是重點。關鍵那只怪魚能夠像奪心魔一樣,用心靈異能直接控制他人。”巴里特回憶起被控制的過程,臉色變得有些陰沉,“我們之中沒有法師,所以對這種心靈控制毫無辦法。那只怪魚對我們來講,比一大群恐爪怪還要危險,而且是危險得多。”
在巴里特心中,他將那只古怪大魚的危險程度等同于了黑龍賽瑞里奧斯。
“一個法師同伴?唉,我做夢都想呢,那樣的冒險該是有多么美好。”魏瑪捂著鼻子,面色不屑的看向威廉,“而不是一直和某個嘴里臭烘烘的家伙為伍。”
“哼,這張臭烘烘的嘴可是親過你妹妹的。”威廉仰著頭挑釁。
“那又怎么樣。”魏瑪對此毫不在意,“我還親過葛佳絲呢,羨慕么?她的嘴唇軟極了,但比她的胸還是要差些。”
“你這家伙……”
“別吵了!沒事的話,我們就繼續前進。”巴里特打斷了這兩個人毫無意義的爭吵。和女人親熱可不是一件應該拿出去攀比的事情,這太幼稚了。
我曾親吻過無數的女人,可是我說出來了么?我驕傲了么?沒有。一個成熟,并充滿陽剛之氣的男性,自會讓那些女人投懷送抱的。蠻子自動忽略了金幣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隨后他又朝布萊克叮囑,“如果地精醒過來了,記得告訴我。還有,小心一點,我不確定他是否脫離了那只怪魚的控制。”
“你之前是怎么掙脫出來的?”魏瑪好奇的問,“我看到你也像蓋瑞一樣,在水里停下來一動不動過。”
“我的體質比較高,豁免掉了怪魚的能力。”巴里特淡淡的說,他并不想過多解釋。
在這個過程中,任務日志起到了關鍵的作用,而且這個莫可名狀的東西,似乎像生物一樣是‘活的’!
活的,這種說法雖然有些怪異,但巴里特真不知道應該怎么去形容那種感覺。他又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回憶起整個過程。
當初巴里特被那只怪魚控制住時,雖然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支配,但意識還算是清醒的。不僅能夠清楚感知到周圍的情況,還能清晰的接收到那只藏在晦暗之處的怪魚向他傳遞的命令。
“停下來,我的奴仆,不要再進行無謂的掙扎。”怪魚將這些內容直接傳到了他的腦海,“向你的主人獻出記憶,并與全知的記憶之鏈融為一體。在這之后,你將獲得永恒。”
這樣內容并沒有打動巴里特。他對于和某種東西融為一體并不感興趣,除非這東西實際上是個嫵媚、標致的女人。而怪魚所說的那東西顯然與他所能接受的相距甚遠,所以巴里特依然鼓起全部的精神,奮力掙扎著。
可是他的努力并沒有起到任何效果。怪魚因為他的反抗而加強了對他的控制,強大的心靈壓迫令他意識上的掙扎越來越弱。
但就在巴里特感覺自己馬上快要堅持不住,和地精一樣淪為怪魚的仆從的時候,他突然感覺有某種東西從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那是一道深紫色、隱隱透著金光的閃電,還帶著許多樹杈狀的支線。閃電將自己的一道支線順著怪魚對他施加的心靈壓迫蔓延了過去。
緊接著,巴里特急救聽到怪魚發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奇怪聲響。然后他就發現自己居然從對方的控制中掙脫了出來,重新獲得了自己身體的支配權。
那道深紫色透著金光的閃電就是任務日志!!巴里特對于這樣的結論給不出確切的理由,那就是一種感覺,但他卻無比肯定。
它處在我的身體、或者靈魂內,此時突然出現,是在存粹的保護我,還是在保護它賴以生存的宿主呢?蠻子無從知曉。
他帶領著幾個年輕人繼續在布滿苔蘚的漫長通道中前行。在經過了一個岔路,又進入到一條全新的甬道后,苔蘚和那些種類繁多的昆蟲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在地底隨處可見的熒光蘑菇。
這些樣子可愛,散發著或藍、或綠幽光的一簇簇小蘑菇,讓眾人下意識的松了口氣,這意味著眼前這條甬道再普通不過。
“地底世界的很多危險是難以預料的,甚至是無形和不可見的。不過熒光蘑菇閃耀的通道,一般不會有太詭異的東西存在。”龍血狗頭人曾這樣說過,“這條規律并不總是準確的,但至少大多數情況下如此。不要問我為什么會這樣,我雖然努努力也能搓出個小火球,但我可不是法師,才不想去探尋這些規律背后的秘密。”
巴里特等人休息了片刻。地精蓋瑞依然沒有醒來,但至少還有呼吸。他將地圖拿出,確認了一下方位,朝他們的目的地繼續前進著。
又安全的經過了數條通道和岔路,巴里特等人來到了一處潮濕的小型溶洞。而在這溶洞之中,此時正在進行著一場慘烈的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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