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江期盼著,那只胎生鬼嬰盡快殺死武玉生,然后他就可以在香江港作法,千里之外召喚,讓胎生鬼嬰迅速回到他的身邊,然后把胎生鬼嬰煉化,將其血煞毒凝煉收納,待有了合適的法器之后,再把血煞毒注入法器。
如此一來,在將來可能遭遇玄門高手,斗法時擁有更強的戰斗力。
試想下,在斗法過程中,法器中突然釋出血煞毒——再如何修為深厚、玄法精妙的高手,遭到血煞毒的攻擊,即便不死也得遭受重創,能逃走也得丟下半條命!
凝練了血煞毒,那胎生鬼嬰也將豢養成為一大殺器。
即便是沒有了血煞毒的胎生鬼嬰,那也是深受血煞毒的融匯熏陶,共同成長起來的,其戰斗力,其兇狠殘暴,絕非尋常小鬼、惡鬼所能比擬。
其實……
胎生鬼嬰如果能再多殺幾個人,多汲取幾個人的生命精華,也就是干掉武玉生之后,再循著氣血解決了武玉生的孩子、孫子,那么,其血煞毒的量會更多、更精粹,而胎生鬼嬰的戾氣也會更濃更重,效果自然更好。
最初慕容秋江也確實這么計劃的。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那位給武玉生出了個笨拙法子的玄士出現,令慕容秋江不得不改變了想法,并祈禱著胎生鬼嬰可以順利解決武玉生,然后趕緊召回。
如果胎生鬼嬰不能殺死武玉生,慕容秋江是無法召回的。
因為,胎生鬼嬰即便是漸長成熟了,不能解決掉其惦念著的血脈,那么一定不會遠離武玉生,至少,必須在它能感應到武玉生的距離之內。
眼瞅著時近臘月,慕容秋江連日來一直心神不寧,期許又擔憂著。
期許的是,他知道胎生鬼嬰很快就能干掉武玉生了。
擔憂的是,別到了最后關頭,費盡心血付出,苦苦煎熬等待了這么久,胎生鬼嬰被玄士干掉的話……
那就太可惜了。
電話鈴聲很突兀地從弄個閣樓內傳了出來。
慕容秋江微微皺眉,繼而轉身不慌不忙地走回到閣樓里,拿起了電話:“喂?”
“慕容先生,我是門衛室,有一位姓邱的先生說是要見您。”電話中傳出了外面保安的聲音:“他叫邱斌,說是中海人,請問,您認識他嗎?可以讓他進去嗎?”
慕容秋江稍稍遲疑了一下,道:“請他進來吧。”
“好的。”保安答應一聲,還不忘提醒道:“希望您在開門之前,先觀察確認清楚來人。”
“謝謝。”
掛斷電話,慕容秋江的神情立刻冷了下來,他緊咬著牙關,面色鐵青,眸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個時候,邱斌事先連招呼都不打就找到了香江港!
一定是出意外了!
該死的!
慕容秋江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心中的焦躁和憤怒,勸慰著自己也許不會是最壞的結果,也許,是武玉生已經死了,胎生鬼嬰又闖出什么別的禍事了,邱斌無奈之下才趕緊跑到香江港來找他……可是,他為什么不打電話?!
幾分鐘后。
徒弟蘇力進引著邱斌來到了閣樓的客廳里。
“慕容大師,叨擾您的清修了。”邱斌恭恭敬敬地彎腰鞠躬。
慕容秋江盤膝坐在矮榻上,慢慢地沏著茶水,神情平靜地說道:“邱總百忙之中光臨,寒舍蓬蓽生輝,請坐。”
“謝謝,謝謝。”邱斌感覺自己從進門以來,就莫名其妙地承受到了某種巨大的壓力,讓他大氣不敢喘一聲,小心翼翼畢恭畢敬都走過去,坐在了矮榻茶桌的另一側,卻不適應盤膝而坐的方式,只得側著身子,雙腿在矮榻之外。
今年二十二歲的蘇力進,微微躬身,悄然離開了閣樓。
“邱總,出了什么事?”慕容秋江語氣平淡地問道,一邊伸手示意邱斌喝茶。
邱斌趕緊一臉感激地端起茶杯,卻未喝茶,而是神情尷尬、帶著些恐懼和痛苦、悲屈地說道:“慕容大師,您這次可得救救我,救救我全家,為,為我出這口惡氣啊。”
慕容秋江的眉毛挑了挑,壓下心頭的無窮憤怒和失望,冷冷地說道:“講。”
“是,是這樣。”邱斌放下茶杯,道:“那武玉生沒死,而且,而且走出了淺灣中學他自己蓋得迷宮,說是天降真武除煞,助他度過了一劫……”
慕容秋江雙眉緊皺,看向邱斌的目光中,一道寒芒閃過,旋即消失不見。
“還有。”邱斌繼續道:“那天晚上我聽著,聽著供養小鬼的閣樓里有動靜,就,就上去查看,發現木像流血,陶罐中滲血,有惡臭傳出來……再后來,我,我聽武玉生說,說是他有高人相助,把小鬼降服收為己用,他還說,還說我全家都被小鬼的煞氣侵染,他可以隨時用那小鬼害死我全家人。”
慕容秋江把端在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拍在了茶桌上,茶水四濺。
慕容秋江的手抬起來,茶杯四分五裂。
邱斌駭了一跳,戰戰兢兢地低下頭不敢正視,只是偷偷掀著眼皮,緊張不安地瞄著慕容秋江的神情。
“那個人,你見到了嗎?”慕容秋江淡淡地問道。
“誰?”邱斌疑惑道。
“救了武玉生的那位高人。”
“沒有。”邱斌搖頭說道:“因為武玉生一直都躲在自己蓋得迷宮里,一步都不肯走出來,所以時間長了,我們平時對他都不怎么關注,誰曾想,誰曾想……”
慕容秋江冷冷一笑,道:“那你至少也應該探聽一下,最近有沒有人和他接觸過!”
“有,有。”邱斌趕緊說道:“是京城一家公司的董事長,是為了收購淺灣中學,和我還有柯平江談妥之后,又聽聞了武玉生的事情,那位董事長不放心,生怕收購事宜出麻煩,就去找了武玉生,還在武玉生那里碰了壁……”
“京城來的人?”慕容秋江雙眉緊皺,道:“具體情況和我講講,什么收購?”
邱斌不敢有絲毫隱瞞,急忙把他和柯平江、武玉生合股建立淺灣中學,后來經營不善倒閉,再有了股權出售意見相左而產生矛盾,直到最近京城朔遠控股公司的董事長溫朔前來,鎮長親自出面做中間人牽線搭橋,希望促成朔遠控股公司收購淺灣中學,以及隨后發生的一連串變故,全都講述了出來。
“溫朔?”慕容秋江皺眉自言自語著:“他是玄士?”
“不不不,溫朔對此并不知情。”邱斌連忙說道:“溫朔其實也被蒙在了鼓里,這我看得出來。”
“你就這么確認?”慕容秋江冷哼一聲。
邱斌陪著笑臉說道:“武玉生這個人我太了解了,向來習慣于藏一手,如果真是溫朔,那么他一定不會想盡辦法阻止溫朔出面,讓溫朔隱于幕后的。”
慕容秋江皺眉思忖,分析著邱斌的判斷。
“而且我懷疑,早在溫朔到中海之前,武玉生就已經遇到了那位高人,并有了度過這一劫的信心。”邱斌自以為聰明地推斷道:“若非如此,以武玉生長期以來渾渾噩噩的狀態,根本不可能見溫朔,也不會和溫朔談,而不是把素昧平生的溫朔請進了迷宮里,然后再予以拒絕。”
“被人占了這么大的便宜,還一力回護著溫朔,為什么?”慕容秋江面露譏諷。
邱斌怔了怔,旋即訕笑道:“我,我是想,想盡量幫著慕容大師,排除掉不可能的人,從而縮小我們的推斷范圍,也省得,省得慕容大師多勞心。”
慕容秋江點了點頭,繼而陷入了沉思中。
邱斌不敢再吱聲,可左等右等,慕容秋江一直不說話,他終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說道:“慕容大師,您,您看……我和我的家人,現在還受煞氣所害,是不是,先,先給我解除了身上的煞氣,還有,還有我的家人。”
“沒問題。”慕容秋江道:“邱先生先去找酒店入住,明天和我的徒兒談就好。”
“談?”邱斌尷尬了。
他當然知道,和慕容秋江的徒兒談,就是談價錢了。
這他媽也要收費?!
這當然要收費!
邱斌心里跟明鏡似的,可如今的他剛剛虧損了淺灣中學的股權,而且公司也一直都處在資金緊張,隨時可能資金鏈斷裂崩盤的可能,所以對于錢格外看重。
更何況,他深知慕容秋江的收費標準,那可是相當高昂的。
俗話說人窮生變,邱斌壯著膽子咧嘴討好地訕笑著說道:“慕容大師,您看,之前我在您這兒,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如今卻沒能成事,反而害的我和家人受牽連,所以這,這次給我和家人除煞,是不是……”
慕容秋江瞇起了眼睛,微笑道:“邱總,你知道,那只臨時供養在家里的小鬼,其價值幾何?”
邱斌搖搖頭,卻是明白慕容秋江的意思,他咬著牙硬挺著說道:“慕容大師,這,這責任不在我,您……咱們做生意是不是,應該講求點兒信譽?我交了錢,您卻沒把我的事情解決,這我也不說什么了。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其實我如今實在是資金緊張,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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