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上野恩賜公園賞櫻，下午去銀座和秋葉原閑逛，傍晚去天空樹俯視東京。
任索老老實實地享受旅行，熬夜的時候不辜負手機，玩的時候不辜負風景，戀愛的時候不辜負女朋友。
事實上，他也沒辦法在這種狀態下掏出手機，畢竟他們一行人走到哪都是人群視線聚焦的中心。
其實，外貌上比任索稍遜些許的美少年，顏值上略低于東承靈等人的美少女，去澀谷一抓一大把，大家說到底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再漂亮也是有極限的，除非你多個狐耳朵和狐尾巴，或者駕駛著獨角獸高達，否則是沒法讓所有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對自己一眼傾心。
然而，她們這一行人不僅僅是俊男美女那么簡單。
不是拯救過世界的無形氣勢，也不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而單純就是強大的修士氣旋，自然而然吸引附近所有生物注意。
這個吸引并非褒義上的‘生理吸引’，反而更接近于生物意義上的‘警戒注意’——就像臥室的天花板忽然出現一只五彩斑斕的蜘蛛，你肯定是眼都不敢眨地盯著它，生怕它飛撲過來跟自己親嘴嘴。
對，這就是普通人對任索一行人的第一反應。
按照內網進行的調查，這似乎是普通人對超凡者所形成的「生理反射」。像兇猛的動物，強壯的人類，破壞力大的武器，危險的環境，人類都可以依靠各種感官分辨出來，并且提前做好準備和躲避。
但唯獨修士不同。
修士看起來跟普通人一樣，但要是有人敢惹修士，那這些不長眼的倒霉蛋，保證會提前被自然淘汰，而且大多數情況可能連兇手都找不到。
哪怕有對策局這些專門負責超凡犯罪的機構，但他們也不是萬能的。在他們的管轄下，很多超凡者都已經登記在冊，但也有很多超凡者散落民間，有的人野心膨脹欲望濁流，也有的人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就像正常人不會找一百公斤的壯漢麻煩，也不會有人靠近一個大街上拿著菜刀的精神病——普通人很少會找這些危險人群麻煩而被害，但他們卻很有可能會找修士麻煩，然后被強制退出《地球OL》。
欺善怕惡是一種生存本能，無需贊美，也無需回避。
所以國家慢慢發現，隨著靈氣濃度提升，普通人也開始‘長眼’了。
修士氣旋會引起其他修士和凡人的注意，強修士會對弱者造成隱晦的生理刺激，令弱者產生‘強者不可辱’、‘此子恐怖如斯’的念頭，令弱者主動回避與強修士的接觸，就算接觸也絕不會盛氣凌人。
按照內網調查組的說法，那就是「隨著超凡者越來越多，但扮豬吃虎事件數量卻大大下降」。
不然按照正常套路，任索帶著一大群年齡從10歲24歲不等，各有風姿的美少女招搖過市，肯定會遇上麻煩。
然而現在別說惡少紈绔子弟之類那么夸張的龍套配角，甚至連搭訕的人都沒有一個，還不是因為圍觀者的所有接觸念頭，在泛起的瞬間就已經被「生物畏懼」湮滅了。
不過他們雖然不敢接觸任索一行人，但不妨礙他們圍觀啊！
一個帥出銀河系的男人，五個大美女，一個小美女，還抱著一只貓！
「生物畏懼」令他們注意，「羨慕嫉妒恨」令他們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上傳推特，任索都能看見他們視線里那赤裸裸的惡意——大學的時候，他和舍友們也經常射出這樣的視線。
話說回來，今天其實才算是任索第一次跟她們一起約會。其他時間基本都是分開約會，就算一起也只是一起吃飯，像這樣輪流十指緊扣壓馬路，嘰嘰喳喳逛大街，還真是第一次。
今天一整天時間，任索至少聽到十次以上對他財產的高估（富二代）、懷疑他擁有特殊超能力（洗腦系）和對他人格的詆毀（……），語種包括中日英，其他小語種任索沒學過，聽不懂。
雖然任索自己的評價不甚在意，但除了他以外，還有很多對女朋友們的風言風語。
不自愛。
不值得。
不理解。
雖然不等他反應過來，喬木依和東承靈就已經先一步爆發四轉威壓瞪過去，然而……總歸是讓美好的心情蒙上些許陰影。
林羨魚說得對。
哪怕任索跟她們打破再多的枷鎖，闖過再多的難關，建立再深的羈絆，到頭來還是要面對最大的敵人——現實。
他們之前的曖昧也好，撕逼也罷，頂多只算是他們的閨房之樂，大家也看得樂呵。
但當這些女孩放棄爭斗，甚至放棄原則，放棄尊嚴，愿意跟任索一起組成多人隊伍，一起與現實這個怪物搏斗的時候，現實的壓力也會向她們發起攻擊。
嘲諷、謾罵、貶低、侮辱、造謠……
哪怕她們再堅強，哪怕她們再強大，也無法不在意。
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
相比起受到鄙視，受到辱罵，當然是受到祝福更令人開心。
然而她們所面對的，不是「實力」「勢力」「財力」所能扭曲的引力，也不是「自信」「愛情」「信任」所能抗衡的難關。
尤其是她們都是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的強者，而不是相夫教子的妻子——反倒是任索相妻教子的可能性比較大。
在這種情況下，要么任索跟她們地下戀愛，隱而不宣，關上大門自己鬧騰，那自然是不會有什么麻煩。
要么她們放棄拋頭露面，跟任索過上安靜的生活，那自然是什么都不用在意。
但任索兩種都不愿意。
任索無意為自己爭取什么利益，他早有覺悟。
但對這些為他放棄太多付出太多的女孩，任索不想成為她們的負擔，也不愿讓她們再受其他委屈。
所以……
當任索結束一天的觀光，回到小別墅，拿起手機打開《明日之劫》，看見修士列表里的殘兵三人組的時候，眉毛不禁微微一挑。
火哥，看來這次我真的要毫無保留地幫你了。
夜晚，任索按照慣例跟露娜玩了半小時，順便洗冷水澡冷靜一下。
他洗澡出來，看見大家居然又圍著麻將桌，在二樓里好奇問道：“今晚又要打麻將嗎？”
“是啊。”穿著一套黑色蕾絲睡衣，還戴了發夾發帶的喬木依朝他揮了揮手，笑道：“小索，想在一旁看嗎？”
“不行。”穿著外套，小腳丫還穿著一對白襪子的東承靈嚴肅地說道。
任索說道：“好，我這就下來——”
“哥，這次你沒機會打了。”披著斗篷的任星美說道：“這次只有我們四個人打。”
任索看了一眼麻將桌旁的喬木依、任星美、古月言和東承靈，眨眨眼睛問道：“打麻將不是為了決定我今晚睡哪嗎？”
“是的。”穿了好多衣服，以至于看起來像是大玩偶的古月言點了點頭：“但你不能打，只有我們四個人打。“
“我也不能打啦好失望啊”林羨魚一臉高興地說道。
“嗚嗚嗚，為什么小玖也不能打！”被林羨魚抱著的小玖不爽地蹬腿，小短腿在空中晃蕩：“小玖還要跟大哥哥睡覺！”
“因為索先生昨晚跟你們睡了，為了公平起見，你們今晚自動失去資格。”古月言一本正經地說道。
“羨魚，你的睡姿稍微有點……”東承靈語氣委婉地說道：“我相信索的人品和自控力，但那是建立在大家相敬如賓的前提下。小玖就算了，但羨魚你睡覺時，也不自覺地抱住索……”
林羨魚一愣：“我不是反鎖了房門嗎？”
大家頓時看了一眼東承靈——你還真的半夜瞬移過去看看任索有沒有偷吃啊，瞬移能力用來抓奸還真是無往而不利。
然后大家又看了一眼林羨魚——林羨魚，你居然反鎖房門，還說你對任索沒想法？
一樓大廳的暗流涌動，任索自然是看不出來。他揉了揉太陽穴，重復一遍：“也就是說，我今晚只能跟承靈木公子睡，或者跟妹妹月言你們睡？”
“不。”妹妹搖了搖頭：“我們修改了游戲規則。”
喬木依笑道：“現在我們四個人打麻將，必然會出現一個勝者和三個敗犬，所以今晚的規則是三個敗犬睡一間房，勝者跟小索你睡。”
“雖然是無法左擁右抱……但我們的操作空間會大很多哦，開心嗎小索？”
東承靈看了她一眼，平靜說道：“小喬，你以為自己贏定了？”
任星美和古月言不說話，但她們現在看喬木依的眼神都暗含惡意。
喬木依實力最強，手段最臟，人緣最差，奈何除了東承靈以外沒人打得過她，而東承靈如果不打架的話也很難跟她抗衡。
不要臉的沒她實力強，實力強的沒她不要臉。
天下苦喬木依久矣！
現在有機會在麻將桌上贏回來，大家會怎么做，自然不言而喻！
此時二樓的任索已經懵逼了。
這算啥，美人只配強者擁有的雀圣版本？
忽然間，任索對自己的承受能力感到懷疑——假如他將這段對話發到網絡上，要么被尿黃的老哥滋醒，要么就要遭受史上最恐怖的網絡暴力。
他毫不懷疑，凡是能了解到他和女朋友們的日常的單身狗們，肯定會用最骯臟最卑劣最檸檬的發言來詛咒他。
但他真的有點想曬一下這段恩愛！
可惡！
趙火，我以后能不能曬恩愛就看你了！
“索，你先回房間，等下我們打完之后，就會有人去找你了。”東承靈淡淡說道。
“哦哦哦。”
當任索回臥室坐在大床上的時候，遠遠聽見客廳里的爭吵：
喬木依：“規則跟昨晚一樣，5000點一件衣服，誰脫光了就宣告游戲結束。結算分數，不許賴皮。”
古月言：“喬姐，你身上好像不止五件衣服哦，頭上也戴了好多發帶。”
喬木依：“小星星，你那件斗篷的徽章該不會也算是衣服吧？月言，就算客廳開了空調，你也沒必要穿五件衣服吧？”
東承靈：“你們真是愛作弊，不如作弊作到底，凡是沒被發現的出老千都可以允許吧？”
喬木依：“承靈，我昨晚看見好像看見你在練習如何瞬間轉移兩個麻將牌，看來你練習得不錯，都打算用到實戰里了啊？”
任星美：“哇，東老師你也……那就說好了哦，沒被發現就不算出老千。”
古月言：“行。”
喬木依故作害怕地說道：“既然你們這些大能力者都贊成，我一個連作弊都不會的弱女子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東承靈：“小喬，光是我知道能用于作弊的法術就不下三種，你對策局里肯定有更多這類法術。你昨晚沒用超能力作弊，只是想趁機撩撥一下索吧？”
喬木依委屈巴巴地說道：“哇，這都還沒開始打，承靈你就打壓我了。我其實真的不會打麻將，你看我昨晚都脫得七七八八了……承靈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還有，小星星，月言，你們兩個一直不說話，但嘴皮子在動，是不是在互通有無，組隊打牌啊？”
任索聽得都噴了。
這群女人究竟是要打什么靈力麻將啊！
換牌，組隊，時停，還有喬木依的詭術——在這一點上任索非常相信東承靈的判斷，喬木依肯定會很多作弊的法術。
幸好任索不用打，不然他肯定也會輸光光。
而且這群女人居然提前就做好準備，任索剛才還在想她們為什么今晚穿得這么多，是不是不愛自己了，沒想到這是她們的戰斗形態。
光是裝備上，她們就碾壓任索這個短袖短褲內褲三件套的白板戰士了。
任索感嘆兩句，關上門，將房間燈光調得微微昏暗，有些小興奮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這場靈力麻將大戰，究竟誰會贏呢？
躺在床上的任索，有些期待地看著門扉。
到底會是誰來翻我牌子呢？
等等。
任索忽然意識到什么不對。
我堂堂一個大男人，今晚要睡哪居然都無法決定，甚至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為自己的歸屬而爭斗，然后成為勝利者的戰利品。
這也未免太……
任索忽然意識到，這是一次進行社會調查的絕佳機會，便拿出手機發了一個帖子：《如何看待女友們不經我同意就私下決定今晚誰和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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