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梁博滔的報價,威爾遜和費格遜兩位都驚住了。
“我知道你們兩家基金會都跟邵爵士達成了協議,約定一年之后,他會以二十一元五角的價格,回購你們手上的無線電視臺股票。”梁博滔微微一笑道,“所以你們現在才有恃無恐,眼看著無線股價跌成這樣,也不拋售。”
威爾遜、費格遜兩人一聽,更加驚訝,沒想到梁博滔竟然把他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還真是夠神通廣大的。
不錯。他們之所以不賣手中的無線股票,就是因為有邵藝夫的承諾托底。一年后,他們手中的無線股票就會以二十一元五角的價格賣出。
既然如此,那無論現在無線股價跌成啥奶奶樣兒,其實都跟他們沒什么關系。他們兩家基金會現在完全是作壁上觀,優哉游哉。
“邵爵士肯出每股二十一元五角的價格,我愿意出到二十二元每股的價格。兩位,要不要考慮一下呢?”梁博滔笑著問道。
威爾遜、費格遜愣了一會兒,心里都開始盤算起來。他們手中各自持有一千六百多萬股和一千多萬股無線的股票。梁博滔每股多給五毫子,那他們就能分別多賺八百萬和五百萬港幣,算是一筆小財了。
“不好,不好,我對邵先生的管理能力還是非常信服的。我相信無線面臨的困境是暫時的,再過不久它一定會在邵先生的帶領下走出泥潭。”威爾遜擺擺手道,“因此二十二元的價格絕對不行。”
“不錯。當初在邵先生的帶領下,無線的收視率可是遠超亞視。只是接任者方藝華女士缺乏管理才能,才令無線逐步的落后于亞視。我相信在邵先生回歸之后,在他的領導之下,無線一定會東山再起,重塑輝煌。”費格遜也搖頭說道。
梁博滔一聽,微微一笑,知道他們兩人是待價而沽,坐地起價,想要賣一個更好的價錢。
像克斯基金、邁松基金,都是投資基金,注重的是回報。換句話說,就是“有奶便是娘”。他們才不在乎無線的收視率是不是香港第一,他們也不在乎無線到底是由誰來管理,他們只在乎自己的投資有沒有損失,能不能賺錢。
現在之所以說這么多廢話,無非是嫌自己給的價格低了,想要抬升一點價格而已。
“兩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們的心思我能明白。這樣吧,我最后一次報價,二十二元五角。你們同意,那就這么定了。你們要是不同意,那我不愿勉強。”梁博滔淡淡的一笑道。
聽到他這么說,威爾遜和費格遜沉默了一會兒,隨后都點了點頭。
一年后,邵藝夫回購他們手上的股票,也不過才二十一元五角的價格。現在梁博滔卻能以二十二元五角的價格收購,相當于他們不止多賺了一千多萬港幣,而且還節省了近一年的時間。對他們而言,自然非常劃算。
“好吧,就這么定了。”威爾遜贊同的說道。
“嗯,我同意這個價格。”費格遜也說道。
“兩位先別答應的這么痛快,我還有件事要提前告訴兩位。等我說完之后,你們再做決定也不遲。”梁博滔見他們都點頭答應了,方才又不緊不慢的笑道。
“什么事?”威爾遜和費格遜都疑惑的問道。
“是這樣的,我答應給你們出到二十二元五角的價格,不過這筆錢要一年之后才會支付。”梁博滔又淡然一笑道。
“……”威爾遜和費格遜聽他這么說,全都驚呆了,隨后氣急敗壞的問道,“梁先生,你開什么玩笑?”
一年之后才支付,那不是跟邵藝夫答應的差不多么。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們賺得錢可就要少多了。
畢竟現在賣出兩億多港幣,就算放到銀行存個定期,一年還有好幾百萬港幣利息呢。現在這筆錢說沒就沒了,讓他們頓時感覺很不痛快。
“我沒有開玩笑。邵藝夫雖然答應回購你們的股票,但也是在一年之后才會執行。也就是說一年之后,你們手上的股票才值二十一元五角。到那時候,我才肯出二十二元五角的價格收購。如果你們選擇這時候賣給我,你們手上的股票就只值九元二角。”梁博滔擺擺手說道。
聽完他的話之后,威爾遜和費格遜都不禁一愣。雖然他們都覺得梁博滔的話不對勁,但卻也無話好說。
“你們好好想想,同樣是一年之后,邵藝夫給你們出二十一元五角的價格,我卻能給你們出到二十二元五角的價格,前后相差一千多萬呢,賣給誰不賣給誰,你們心里難道就算不過來這筆賬么?”梁博滔又笑著說道。
威爾遜、費格遜一聽,猶豫了片刻之后,終于再度點了點頭。
梁博滔見狀,得意的笑了起來。
如果一開始,就告訴他們兩人,錢要一年之后才支付,他們肯定不樂意,拔腿就走,不愿再談。但是等他們心動之后,再跟他們說這件事,他們的抵觸情緒就會大大衰減了。
人都是這樣,一開始下決心都是比較困難的。可是等下了決心之后,無論結果怎么樣,都能夠比較從容接受了。
“那就這么定了,來,來,看看這一份股權轉讓合同吧。如果沒有問題,那就簽字吧。”梁博滔微微一笑道。
威爾遜、費格遜兩人拿過合同,仔細的看了一遍之后,確定沒有問題,先后都簽了自己的大名。
拿到兩人手中的無線股票,梁博滔開心的笑了起來。
他空手套白狼,將兩人手中的股票拿了過來,等于現在他手上有一成三的無線股票。
如果再算上市場流通的近三成股票,那就是有四成多無線的股票。手中掌握著如此之多的股票,那就足以影響無線的大局,挑戰邵藝夫這位董事長的尊嚴。相當于是把一顆釘子插進了邵藝夫的心里,讓他吃不下喝不下,晚上睡覺都會被噩夢驚醒。
“梁先生,你這次可是做了一筆如意買賣呀。”威爾遜說道,“你拿了這么多股票之后,就可以成為無線的大股東,可以派人進入董事局搗亂。到那時候,無線還不被你們搞得一團糟么?”
梁博滔是文和集團副總,文和集團又是夏天的公司,而夏天的亞視和邵藝夫的無線又是競爭關系。所以無線的股票現在落到夏天手里,那他還不折騰個夠呀,無線從此一定多災多難了。
“到時候,就算你每股賣三十元,估計邵藝夫都會忍痛答應的。”費格遜也后知后覺,有些后悔的道。
夏天現在已經是無線第二大股東,如果他在董事局搗亂的話,一定會讓邵藝夫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到時候,為了擺脫這個禍患,邵藝夫就可能簽下不平等條約,割地賠款,送走夏天這個瘟神。所以到時候別說二十二元五角,就是三十二元五角,邵藝夫也可能會拿得出來。
梁博滔嘿嘿一笑,這倒的確是他的算計之一。不過算計歸算計,這話當然不能承認。
“我們可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干像你們說的那種事呢。”他矢口否認道,“再說邵爵士如果真像你們說得那么沒用,可以任人要挾的話,那現在市面上還有三成股份呢。你們可以買下來,到時候,去威脅邵爵士,看他肯不肯出三十元來買你手中的股票。”
“算了吧。如果我們有錢的話,或許會這么做。但是我們現在沒錢,想做都做不了。”費格遜擺擺手道。
購買股票,得需要錢呢。他們兩家基金公司現在手上沒那么多現金,就算想敲詐邵藝夫都沒那實力,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家賺錢。
梁博滔笑了笑,“兩位也不要太眼紅了。說起來,我倒要羨慕你們呢。什么事都不用做,一年之后,就能夠多賺一千多萬港幣,這才是真正的逍遙自在呢。”
聽他這么說,威爾遜、費格遜兩人的紅眼兒病方才好了一點。
股票到手,梁博滔也懶得再跟他們兩人廢話,起身拿著股票轉讓合同離開。他現在手上已經有一成三的無線股票,只要再收購兩成二左右,就能夠讓邵藝夫好好地喝一壺了。
因為通常來說,公司重要事項需三分之二的董事同意方能通過,無線也不例外。只要拿到超過三分之一的股票,那無線的任何重要事項就都無法通過。
所謂重要事項指的是公司增加或減少注冊資本、發行債券,公司分立、合并、變更公司形式、解散和清算,聘任或解聘總經理,修改公司章程等。
如果這些事都因為夏天的杯葛而無法進行,到時候,無線可就熱鬧了。前些年,美國共和黨和民主黨扯皮,不通過預算,結果害得美國政府都關了門。
如果夏天存心跟邵藝夫搗亂的話,那他的無線電視臺估計也撐不了多久。畢竟破壞總比建設容易,一個人努力建設,一個人拼命拆臺,這公司鐵定要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