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渠海其實是一個很新的名字。
之所以說很新,是因為這個名字被采用不過才剛剛一年的時間。
且渠海的名稱來源其實非常的簡單,因為這里是被一名匈奴的且渠(官職名)率軍占領的,所以這里就被叫做是且渠海。
和匈奴人的漠北老巢北海(貝爾加湖)相比,這里冬天的氣溫要稍微的高一些,也更加的適宜過冬。
歷史上這一處地方曾經是清朝蒙古準格爾部的地盤,后被沙俄帝國以外交威脅欺詐的手段在1864年強迫清政府簽訂了《中俄勘分西北界約記》,從此歸入沙俄帝國哈薩克治下。
此時此刻,且渠海的湖水已經開始解凍完畢,一片郁郁蔥蔥的綠色景象。一條寬廣的大河(額爾齊斯河)自南邊注入,讓這條大湖充滿了濃郁的生機。
在且渠海的周圍是一片又一片的綠色林地,而在湖的東邊有大片的林木已經被砍伐,許多木筏在湖上來回,那是匈奴人正在湖上進行捕魚,還有不少大孩童騎著小馬在湖邊來回奔馳,一些更小的孩童則在湖邊戲水。
而在更加東邊一些、大約離湖五六里遠的地方,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營帳遍布在綠色的草原之上,無數的牲畜在四周悠閑的啃食著草皮,間或有匈奴男子得意洋洋的抱著女子自馬上奔馳而過,朝著周圍的牧人大勝炫耀著,所過之處引發一陣陣或善意或不爽的叫聲,甚至還有幾顆小小的石塊。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充滿了活力的春天。
在這些營地的最中央,有著一片比起其他雜亂無章的營地來說要更加的規整、更加的龐大一些的帳篷群,這里就是匈奴的第一任單于烏維單于的王帳所在,也就是李牧心心念念的匈奴王庭所在了。
這位烏維單于的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面貌和之前的都隆奇單于頗有幾分相似之處,飽經風霜的臉龐上一雙并不大的眼睛之中精光閃爍,整個人的身板挺得直直的,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味道。
作為一個成功整合了匈奴諸部,讓匈奴從一個部落聯盟成功進化到國家的單于,烏維單于的威勢可不是之前任何一位匈奴單于所能夠相比的,單單看現在帳篷兩邊這些俯首帖耳的匈奴貴族們就可以看得出來。
事實上,這位烏維單于的手段的確是非常厲害的。
在幾年之前,當匈奴人被李牧一戰擊敗之后,當時的單于又受傷身亡,整個匈奴頓時大亂。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這位烏維單于站了出來。
他借助匈奴大巫師的幫助,在龍庭之中召集了幾乎所有的匈奴高層,然后一舉發動突襲,將全部的匈奴族長給控制住。
那是一場非常血腥而殘酷的大戰,足足殺了四天四夜,烏維單于才終于完全掌控了局勢,將所有的反對者統統斬落馬下。
在那一場決定性的大戰之后,烏維單于僅僅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將匈奴人的絕大部分力量都收攏到了自己的麾下。
在渡過了一個極為艱難的冬天之后,烏維單于十分果斷的做出了決定——西征!
于是在第二年的春天,饑寒交迫的匈奴人開始了西征。
所幸上天并沒有拋棄烏維單于,這一路西進以來,他們先是擊敗了先前的盟友烏孫,迫使已經提前一步西遷的烏孫再一次的成為了匈奴的藩屬,同時又在短暫的修養生息之后開始入侵西域。
一開始的時候,匈奴對于西域的入侵其實是頗為小心的,畢竟這個時候的匈奴仍舊頗為虛弱,而且西域在此前對于匈奴來說也是一個聽說但卻沒有親自來到過的地方。
說白了,匈奴人也害怕在西域碰到一個像趙國這樣的強大對手,又被揍得一頭包啊。
然而這一次,匈奴人似乎又得到了上天的眷顧。
西域諸國的弱小,顯然遠遠出乎了匈奴人的意料之外。
幾百甚至上千名匈奴騎兵,再加上足夠的母馬,就足以讓匈奴人在大漠之中來去自如橫行無忌。
在一年的小規模試探之后,又過了一個冬天,烏維終于帶領著他的大部分王庭部眾來到了且渠海邊定居,并且以此為據點,開始大舉攻入西域之中。
再然后,就是佩爾修斯告訴趙國人的那些劇情了。
總的來說,匈奴人雖然也在和巴克特里亞總督狄奧多圖斯的戰爭之中遭受了不小的損失,但是比起幾年前那個被打得縮回漠北瑟瑟發抖的匈奴殘部來說,卻是又要強上太多太多了。
而這一切,都是烏維單于的領導所帶來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當烏維單于沒有開口的時候,偌大的王帳之中也是完全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話。
烏維單于咳嗽了一聲,緩緩的開口說道:“諸位,本單于剛剛收到一個消息,李牧率領的四萬大軍已經開始北上了,目標似乎是沖著我們來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少則十天多則半月,他們可能就會抵達此地了。”
烏維單于的這番話等于是一個超級炸彈,一下子在王帳之中炸響,讓大帳之中的所有匈奴貴族們瞬間臉色大變,甚至有個別心志不夠沉穩者瞬間驚呼出聲。
對于趙國人,在場的這些匈奴貴族們那可是太熟悉了。
要知道這些年來匈奴被趙國打得屁滾尿流的那些戰役,基本上在場的貴族們都曾經經歷過。
可以這么說,趙國這兩個字,那就是匈奴人心中的夢魘!
原本以為不南下主動招惹趙國,那么隔著茫茫高原大漠,趙國人也就拿匈奴人沒有任何的辦法,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都已經從漠北跑到幾千里之外的西域了,趙國人竟然還是如影隨形的追過來了。
而且追過來的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該死的煞星李牧!
烏維單于看著面前王帳之中的一片失色景象,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一下,露出了幾分不滿的神情。
他用力的拍了拍面前的桌案,喝道:“夠了!現在,本單于需要的是一個主意,而不是一群只知道畏畏縮縮的懦夫!都來說說,應該如何應對趙國人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