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長提斷橋旁邊,注定不會太平靜。
從青白二蛇出現在這里開始,已經有超過十人落水。
皆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不小心失足。
不僅僅有男人,還有一兩個女人,好不狼狽。
也只有部分虎背熊腰的資深大媽才可以冷冷一笑,來一句“不要臉的狐媚子”。
“姐姐,我們會不會來的太早了。”青蛇依偎在白蛇身邊說道。
“小青你有所不知,這樣才可以顯出我們有誠意。”白蛇說道。
“什么誠意,區區一個凡人,姐姐可以看上他,是他的榮幸。”青蛇憤憤不平。
“你不覺得,凡人很可愛嗎?”白蛇說道,“他們的壽命雖然短暫,卻充滿精彩,不像是我們,除了修煉就是修煉。”
單從這句話來判斷,這白蛇有些像是那種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卻對外界的生活充滿了向往。
然后就被什么書生啊、江湖少俠之類的角色給拐走了。
而原本應該擔任紅娘角色的青蛇,卻成為了暗中的阻撓者。
白蛇和青蛇雖然已經是人,也融入到了凡人的生活中去,但是畢竟本身是妖。
一些繁文縟節,肯定不會去遵守。
任由那些路人對她們指指點點,也不在意,“穩如泰山”地等著許仙來到。
過了一會兒,一個頭戴四方帽,書生打扮的俊秀年輕男子拿著一把油紙傘,匆匆忙忙地趕來。
看到被不少人圍觀的青蛇和白蛇,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快步走了過去。
“兩位姑娘,小生來遲了。”
不用說,這位就是許仙了。
看到兩位女子似乎是名花有主的樣子,周圍的男子都流露出了“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運,不就是比老子長得帥一點”的表情。
“不晚,不晚,是我們太早了,讓許公子你受累了。”
看到許仙,白蛇雙眼放光,那模樣,讓身邊的青蛇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拍死許仙。
但是在姐姐的威壓之下,卻只能狠狠瞪他一眼。
許仙嘿嘿傻笑了兩聲,倒是有一點呆頭鵝的模樣。
這個樣子,似乎卻更得白蛇歡心。
兩人交談幾句,白蛇便指著岸邊小船,邀請許仙去湖心亭一聚。
許仙稍微推辭了幾下,推辭不過,也就上了船。
看著三人離去,周圍的圍觀群眾恨不得直接撿起岸邊的石頭砸過去。
光天化日、朗朗慶坤,“孤男二女”,居然就要跑到湖心亭這樣的地方,成何體統!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其實,就算世風不日下,人心很古,一尊大妖想要做些事情,能夠攔下的,也沒有幾個。
青蛇臉色憤恨地盯著許仙的背影,不得不充當船娘的角色。
以她力量,小船的速度自然迅捷無比。
不多時便已經達到了無人的湖心亭。
所謂湖心亭,便是湖中的一處小小的孤島。
面積在一百平上下,建有一個亭子。
常有文人騷客、才子佳人來此聚會,吟詩作對,商業互吹。
今日的湖心亭,沒有任何人在。
不知道是白蛇提前做好了安排,還是巧合。
進入到了亭中,大概因為沒有了圍觀群眾,此處環境又是清幽無比,時不時吹過清涼舒爽的風。
許仙開始發揮良好,不復剛才呆頭鵝的表現。
各種妙語連珠,把白蛇逗得時不時嬌笑一二,風情萬種。
“那該死的六道魔君,為什么還不出現!”
青蛇悶悶地呆在一邊,在心里暗道。
就在這時,她眼睛一亮,一下子站起來說道:“姐姐,有人來了。”
“有人?”白蛇語氣有些不滿。
這邊進展良好呢,哪來的蒼蠅來打攪?
早在之前,白蛇就在這里下一個小小的法術。
沒有什么殺傷力,但有不俗的驅逐效果。
可以確保別人離開這湖心亭,不打攪她和許仙。
范圍也不僅僅是這小小孤島,更是蔓延出了一點。
現在那一葉飄蕩而來的小舟,應該進了她法術的范圍內才對。
居然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姐姐,好像是個和尚。”青蛇語氣略微有些奇怪。
不過這個時候,白蛇的注意力也已經集中在了小舟船頭的人身上,沒有察覺到青蛇那古怪的語氣。
青蛇語氣古怪是有原因的。
因為船頭之人,就是剛才她罵的六道魔君。
只不過這個時候,六道魔君可不是當初她見到時候的打扮。
船頭的六道魔君,一身僧衣——不是一般和尚穿著的灰色或者土黃色僧袍,而是純白之色。
看來一塵不染,好似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
雙手背在身后,迎風而立,身上的衣服飄蕩著。
雖然沒有頭發,卻目如朗星,唇紅齒白,絲毫不減瀟灑之色。
任誰看了都會贊一句“好一個俊秀的和尚”。
許仙容貌已經算得上是人上之姿,書生之氣加持,也算是豐神俊朗。
但是跟這位駕一葉扁舟而來的白衣僧人一比,就如同土雞瓦狗一般,不值一提了。
“這和尚,長得真不錯啊。”青蛇舔了舔嘴唇說道。
不得不承認,白夜現在這幅打扮,吸引力可不小。
小舟靠近岸邊,約莫有五六米的距離,白夜腳步在船頭輕輕一點,如同神仙中人一般凌空飛起,落在湖心小島上。
“喂,和尚,這里有人了。”
白蛇示意了青蛇一眼,青蛇有些不情愿,卻也不得不上前阻攔白夜。
“阿彌陀佛。”
白夜單手豎在胸前,微微一禮,“這位女菩薩有禮了。”
“女菩薩?”青蛇愣了一下,“不應該是女施主嗎?”
“呵。”
白夜輕笑了一聲,神色依然非常“得道高僧”,“不好看叫女施主,好看的自然就是女菩薩了。”
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都不得道,也不高僧。
青蛇身后亭子中的許仙目瞪口呆。
這家伙,是個花和尚吧!
心里是這么想的,嘴上也是這么說的。
許仙說道:“你這出家人,怎么如此講話,怕是一個假冒的花和尚不成?”
白夜看了許仙一眼,表情不變說道:“這位施主,此言差矣,貧僧無花,卻不是花和尚。”
“無花?”許仙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哪有和尚叫這個法號的?
法海,白夜當然沒有用法海這個法號。
他現在的扮相造型,明顯用“無花”更加合適、有逼格一些。
“不是花和尚?”許仙似乎被是無花·白夜激起了屬于男人的好勝心,“就你剛才那番話,怕是一個淫僧!”
“施主有所不知。”
白夜依然是那一副“因為你是傻逼所以我不跟你計較”的“佛門高僧”表情,“此乃得道高僧三藏大師言傳身教,流轉已久的佛家至理。”
“胡攪蠻纏!胡說八道!”
許仙有些憤怒。
“呵呵,施主已動嗔念。”白夜就差上去摸摸許仙的頭說“傻逼”了。
“無花大師,是來化緣的嗎?”
白蛇問道。
讓這和尚再跟許仙講下去,怕是可以氣死許仙。
“然。”
白夜點點頭,“女菩薩很有慧根,小僧正是為緣而來。”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話,甚至可以說是夸贊。
這無花和尚臉上也是可以用莊嚴圣潔來形容。
可是,配合他剛才的話,卻給人一種正在調戲白蛇的感覺。
簡直就好像是地痞流氓在說“小妞你給爺笑一個”。
這種古怪的別扭感覺,讓白蛇不禁皺起了眉頭。
“噗嗤。”
旁邊的青蛇卻是一點都不客氣地笑了起來,指著白夜說道,“姐姐,這和尚真有趣,比那呆頭書生要好玩,不如你選他怎么樣?”
青蛇覺得自己已經看出了白夜的意圖。
原本是來一手“橫刀奪愛”。
但是又因為和尚的身份,兩人必然是不能在一起的。
這六道魔君,很有眼色嘛!
青蛇隱晦地給了白夜一個贊許的眼神。
不枉她花費了不菲的代價去跟陰月皇朝交易。
這波,不虧。
“小青,大師是出家人。”白蛇輕輕瞪了青蛇一眼說道,“無花大師,小妹生性頑劣,若有得罪,還望海涵。”
白夜笑而不語。
“既然大師為化緣而來——”白蛇果斷地取出了一錠十足的白銀。
只是白夜沒有接過銀子的意思,微微搖頭說道:“女菩薩,小僧為化緣而來,但小僧的緣卻不在此物之上。”
“你這和尚,不知好歹,難道還嫌少!”
許仙走了過來,站在白蛇略微落后一點的位置說道。
白夜看了許仙一眼,微笑道:“施主若是這么說,倒也有幾分道理。”
“好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樣的和尚!”許仙怒極,指著白夜的手都在顫抖。
“小僧的緣不在于物,而在于人。”
白夜的神色越發空靈,說出來的話翻譯一下,就是“要人不要錢”。
特別是他在說這話的時候,還盯著白蛇。
白蛇臉色終于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不知道女菩薩能否行個方便,讓小僧化得此緣?”白夜問道。
大概的意思就說:這位姑娘,來一發不?
許仙抬頭看向了天空。
若有佛祖有靈的話,應該一巴掌拍死這佛門敗類。
“哦,不知大師,希望我如何行個方便?”白蛇問道。
“很簡單,女菩薩讓開便是。”
白夜說道,“小僧的有緣人就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