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倒還沒想好,這次回來是因為離家久了,思念家鄉我這才回來看看,結果這一看,我就不想再走了,準備看能不能在七俠鎮住下。”
方陽一邊將寶劍和包袱放在桌上,一邊說道。
“當年你失蹤之后,官府就把你那間房子給收走了,現在有人住的。”呂秀才聽方陽的意思是準備長待,就連忙把他房子的事情告訴他。
方陽笑了笑:“房子的事不是問題,我還有點積蓄,重新找個地方就行,現在關鍵是要先找份活干,總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說完,他看了看佟掌柜,意思非常明顯,要是能留在同福客棧就最好不過了。
別看呂秀才平時呆呆的,現在卻是眼力一流,在邊上神助攻:“掌柜的,我們這不正好缺個雜役嘛!要不就叫方陽留下唄。”
“這個嘛……也不是不可以,噢?”
佟掌柜扇著扇子,抬頭看向從后院回來,站在她旁邊的老白,與老白對視了一眼,顯然是在詢問老白的意見。
“你還猶豫啥啊,掌柜的,你看人小方也不是外人,現在要找個活,咱這不是正好有現成的,就幫人一把唄,是不?你說秀才。”李大嘴看掌柜的有點猶豫,在一旁幫腔,怎么說他也是秀才的室友。
“大嘴說的沒錯,掌柜的,方陽真不是外人,你就幫幫他吧。”呂秀才連忙搭腔。
說著,就將方陽的身世給抖了出來,博取掌柜的同情。
“是啊掌柜的,你看小方也不容易,咱……”
啪~!
佟湘玉一拍桌子,打斷大嘴的絮叨,站了起來,見大家都看著她,她斟酌了一會兒,語重心長的開口:“額沒有說不幫嘛!都吵吵啥呢,方先生不容易,額也知道,但這個事情……展堂,你說呢?”
白展堂作為店里的武力擔當,也是江湖經驗最豐富的人,一般掌柜的遇到難以決定的事情,都是找他商量。
白展堂一手抱胸,一手扶娑著下巴,皺著眉,目光在方陽和放在桌上的龍泉寶劍之間游走,他一時之間也不能做出決定。
他剛才牽馬的時候注意到,方陽在門外站了那么久,可竟只在浮土上留下微不可查的腳印,而進店的時候,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腳步聲,可見方陽輕功之高,實屬罕見。
接著白展堂的目光看向方陽的右手,他見方陽右手虎口處滿是老繭,知道這是常年揮劍造成的,可見方陽拿著的這把寶劍不是個裝飾品,顯然是個用劍的高手。
為了店里眾人的安全著想,白展堂自然不希望來歷不明的方陽留下。
即使秀才已經證明了方陽是他小時候的玩伴,但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況且都這么多年過去了,誰知道方陽現在是個什么樣的人。
老邢好糊弄,但白展堂作為盜圣,江湖經驗豐富可不好糊弄,剛才秀才證明了方陽是七俠鎮的人,但是僅憑秀才的判斷,白展堂不是很相信。
況且就算他真是方陽,但誰又規定他就不能是雌雄雙煞了?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看還是先叫他住下吧,雜役的事我們再商量商量。”
白展堂雖然疑慮,但看看邊上不會武功的眾人,加上也不能確定方陽就是雌雄雙煞,就只好先使出緩兵之計,待以后慢慢查探。
聽白展堂這么說,佟湘玉連忙吩咐了起來:“秀才,先帶這個……”
白展堂見她猶豫,明顯是忘了方陽的名字,他連忙在佟湘玉耳邊提醒了一下,“方先生,去客房休息。對了,方先生還沒吃晚飯吧?”
“沒有吃。”
方陽提著劍,拿起包袱,準備跟呂秀才上樓,剛起身便聽佟湘玉發問,他笑著回了一句。
“正好我們也沒有吃,你先去客房休息,等大嘴做好了飯,再叫你下來一起吃!”佟湘玉揮了揮扇子,笑著道。
“那就多謝掌柜的了。”方陽沖佟湘玉一拱手,便和呂秀才上樓去了。
“大嘴做飯去,小貝你去后院玩吧,額和你白大哥有事商量。”
等方陽一走,佟湘玉立馬支開了李大嘴和莫小貝,等大堂只剩他們兩人之后,她才小聲的對白展堂道:“展堂,你是不是看出這個方陽有什么地方不對?”
剛才白展堂疑惑的表情,佟湘玉都看在眼里,自然是要詢問一番。
“有幾個疑點,一:他是江湖中人,為什么要來這個小地方找活干,難道也像我一樣厭倦了江湖的紛爭?
二:僅憑秀才的判斷,怎么就能確定他就是秀才口中的方陽?
三:就算他是方陽,那又怎么能確定他就不是雌雄雙煞?”
白展堂將自己心中的幾個疑點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然后皺著眉頭,凝重的看著佟湘玉。
聽了白展堂的分析,佟湘玉嚇的張大了嘴,半天沒恍過神,等反應過來之后,她連忙往外走:“那還等個啥,咱現在就去報官,把老邢找來。”
“等等。”
白展堂幾步上前,攔住了她,“別沖動,我看他武功不低,如果真打起來,你就算喊來了老邢也沒什么用,老邢那三腳貓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憑白多添一條性命。”
“那可咋辦嘛?”
佟湘玉不停的來回走動,焦急萬分。
見佟湘玉急的團團轉的樣子,白展堂笑了笑,安慰她:“你也別著急,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算不得數。而且我看他對我們好像沒什么惡意,興許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
待會兒我們吃飯的時候,再好好探探他的口風,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樣,那咱們再想辦法動手也不遲。”
佟湘玉聽了白展堂的話,焦慮的扇著扇子,坐回自己的位子:“那好吧,也就只能這樣了,聽你的,待會兒把他灌醉了,好好探探他的口風。”
剛說完,她就連忙將手指放到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回頭看了看樓上,生怕被方陽聽到。
……
對下面的事情,方陽自然是毫不知情,他跟著呂秀才進了客房,發現這房間還不錯,布置的挺好。
他將包袱和龍泉劍都放到床上,便和呂秀才坐在木榻上喝著茶,聊了起來。
呂秀才將自他走了之后,七俠鎮發生的一些事情,從頭到尾都給說了一遍,像什么他走之后沒多久,就來上任的婁知縣啦;誰家的小伙子娶了誰家的姑娘啦;街上新開了什么店鋪,買東西要去哪里……之類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而方陽則是專挑一些他離開七俠鎮之后,所見所聞的趣事和呂秀才說了一番,當然像什么獨自闖上山寨,殺了一山寨的山賊;和誰結仇,化解不了,滅了人滿門……這類比較血腥的,文弱書生難以接受的事情,他就略過沒提。
從呂秀才的話里,方陽更多的是體會到鄉情,別有一番滋味;而呂秀才從方陽的話里,更多的是體會到驚奇和不可思議,大嘆受益匪淺,感慨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兩人聊的盡興,呂秀才大有促膝長談之意,直到莫小貝上來叫兩人下去吃飯,他們的聊天才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