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西街米鋪的案子破了?”
白展堂穩住身形后,驚訝的轉頭看向方陽。
老邢幾斤幾兩,他實在是太清楚了,故此,對老邢能這么快破案,他也是感到不可思議。
緊接著,他忽然想到,老邢離去的時候是求方陽陪他一起去的,那么說來……
“這案子是你破的?”
白展堂上下打量了方陽一番,略帶疑惑問道。
“嗯哼!”
見方陽點頭,白展堂微微一愣,只知道方陽武功高,沒想到他還能破案!
那還有啥是他不會的?
而嘩啦啦涌過來的佟湘玉等人,則是立馬圍住了方陽,紛紛出聲詢問是怎么破的案。
隨后。
方陽便將破案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太棒了,小方。”
佟湘玉聽完,興奮的用扇子一拍方陽胳膊,笑著說道。
“哇塞,你觀察的也太細致了吧!”
郭芙蓉,則是目光閃閃的看著方陽,一臉的桃花樣。
見郭芙蓉的樣子,方陽心中一突。
他連忙看向白展堂:“白大哥,剛才聽你話里的意思,你也知道竊賊是那個伙計?”
聽得方陽詢問,眾人包括郭芙蓉在內,立馬轉頭看向白展堂。
見成功轉移了郭芙蓉的注意力,方陽暗中松了口氣。
而在眾人的目光下,白展堂則是一笑:“我只是猜測而已,沒法像方陽一樣,發現那么多細節,然后根據細節推斷出竊賊。”
“那你咋猜測的嘛?額看那伙計也沒啥問題啊?”
佟湘玉聞言,疑惑的看著白展堂。
“褲子!”
白展堂抬手,伸出一根手指,“他的褲子過于肥大,一般人不會穿這種褲子,而這種褲子,容易藏東西!故此,第一眼,我就懷疑他是竊賊,只不過因為沒證據,所以,我便沒有說出來。”
“原來是這樣。”
眾人聞言,恍然點頭。
李大嘴轉頭看了一下眾人,才對白展堂笑道:“果然不愧是賊祖宗啊!就是不一樣。”
“什么賊祖宗,我已經改邪歸正了。”
白展堂聽大嘴這么一說,立馬不樂意了,一指大嘴,嚴肅的說著。
“行行行,歸正就歸正吧!”
大嘴隨意的擺了擺手。
入夜。
眾人送走了慕容嫣這個小姑娘。
而白展堂在她臨走時,交給她被自己奪下的,展紅綾的判官奪命筆,囑咐她拿著筆,去六扇門。
展紅綾見了自然就會招她進六扇門。
等對白展堂連聲道謝的慕容嫣走后。
已經變成白展堂迷妹的郭芙蓉,坐在屋子里,對對面坐著的莫小貝,激動的訴說著白展堂的光榮歷史。
說其他賊偷東西是為了錢,而白展堂乃是劫富濟貧。
接著,就開始給莫小貝洗腦。
說白展堂,什么揚州知府有個仗勢欺人,魚肉百姓的小妾,白展堂知道后,一夜之間將他家搬空;獨身一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盜取了撫遠將軍府的御賜九龍杯;中秋之夜,赴想煞煞他威風的江南四大賊王的約,結果在四大賊王毫無所覺之下,喝光了他們面前的酒,從此四大賊王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你說的,還是我那個好吃懶做,沒臉沒皮的白大哥嘛!”
聽了郭芙蓉的訴說,半信半疑的莫小貝,疑惑的詢問。
“就是他,一個鐵骨錚錚的北方漢子,一個不拘小節的世外高人!”
小迷妹郭芙蓉,搖頭晃腦,毫不猶豫的回答,“一個出淤泥而不……有點染的白面書生!”
同時。
在客棧大堂。
方陽正和白展堂坐在長桌邊。
“現在是不是感覺舒服了很多?”
方陽倒著水,笑著對一邊的白展堂道。
“是啊!”
白展堂聞言,嘆了一聲,頗為感慨,“我瞞了他們快兩年了,一直以來,我行事都格外的小心謹慎,生怕露出一絲破綻,以免到時候他們接受不了我的身份,又要重新踏足江湖!
現在好了,他們既然知道了,那我這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感覺渾身上下都輕快了許多。至于他們會不會接受我,看命吧!不過,看他們白天的表現,應該是沒事兒。”
放下茶壺,將水遞給白展堂,方陽眼中露出一絲笑意:“難道你只是怕重新過上提心吊膽,有上頓沒下頓的江湖生活?”
“那到也不是!”
聞言,白展堂往桌子上一靠,手肘搭在桌子上,手掌撐著腦袋,側對方陽坐斜坐著,“在這地方待久了,總也有感情不是,不想再離開了。”
“嘿嘿,我看不只是對這地方舍不得吧!難道就沒有對某些人,有些想法?”
說著,方陽瞥了白展堂一眼,沖他一挑眉,調笑著。
“嗨!我說你怎么說話呢,我能對誰……”
臉色一紅,正準備辯白的白展堂,突然被后院傳來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給生生打斷。
只聽得。
“不要走,不要走,誰都不能走!”
帶著濃重關中口音的,急切的佟湘玉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方陽的耳中。
與白展堂對視一眼。
兩人連忙起身,走進后院。
方陽剛撩開門簾,就見。
佟湘玉正拉著,提著大包小包的李大嘴和呂秀才兩人的衣裳,苦苦哀求。
求這因為白展堂是盜圣,而害怕要離開的兩人。
而與此同時,在方陽和白展堂走到后院的時候,郭芙蓉也帶著莫小貝走了出來。
“怎么了嘛這是?”
看著正拉扯著的佟湘玉三人,什么情況都沒搞清的郭芙蓉上前幾步,不解的問道。
結果。
正在角力的三人,誰也沒空理她。
大嘴和呂秀才不停的一步步往前移去。而整個身子下沉,差不多都快要坐到地上的佟湘玉,則是死死拽著兩人的衣裳,就是不松手,被兩人拖著在地上滑行。
“住手!”
見此,方陽上前攔下兩人后,先是扶起佟湘玉,這才看向李大嘴兩人:“你們是要干嘛啊?造反!”
“我們要走!離開這里。”
呂秀才先看了眼方陽后,才偷偷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老白。
“為什么?”
“還為什么?!”
聞言,大嘴激動的對方陽道,“小方,你說這賊祖宗都住在咱店,我們能放心嘛,指不定哪天就丟了什么!”
大嘴這呆子,是絲毫不顧站在一旁,臉色難看的白展堂,直接大聲嚷嚷。
聽了方陽和兩人的對話。
“喂喂喂!”
總算明白怎么回事兒的郭芙蓉,立時站不住了,她不爽的上前輕輕一推李大嘴,“你們都已經認識兩年了,難道還信不過他?”
郭芙蓉話音一落。
沒待李大嘴答話。
被方陽扶起,站在一邊,彎腰拍著裙子上泥土的佟湘玉,直接直起腰來。
她幾步走到兩人面前,惡狠狠的指著大嘴和呂秀才:“人家小郭和小方才來多久,都相信展堂,你們都已經在一起待了兩年了,難道不清楚展堂的為人?他啥時候做過對不起額們的事情!”
說完,她看著兩人,直接沖兩人的房間一指:“現在,給額回去休息,以后誰也不準再提要走!”
“掌柜的,不是我們不相信他,而是他……”
呂秀才聞言,一臉無奈的看著佟湘玉,糾結道,“俗話說,狗改不了那啥,我們不是怕他到時候控制不住嘛!你就讓我們走吧!”
說著,兩人就想繞過方陽和佟湘玉,往外走去。
“你們走一個看看!”
等兩人快要走出后院小門的時候,佟湘玉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回身,看著兩人的背影,“你們要是敢再走一步,額明天就去報官!”
“報……報官?”
聞言,正走著的兩人,身子一頓,忙回身看向佟湘玉,“我們又沒犯事兒,掌柜的你報什么官吶!”
“窩藏罪犯,知情不報,這件事,誰也別想往外摘!”
“掌柜的,你可不能這樣啊,你說我們兩招誰惹誰了,我們這不是……”
李大嘴一聽就急了,忙快步往回走向佟湘玉,一臉糾結的說著。
而呂秀才也是畏畏縮縮的彎腰跟在大嘴身邊,低聲附和著。
哪知。
大嘴才說到一半,就被佟湘玉一句霸氣的‘回去’給打斷了。
接著,滿臉不情愿的兩人互相推搡著,走進房間。
“展堂,你沒事吧?”
等大嘴兩人走了后,佟湘玉轉向白展堂,關切的問道。
“沒事兒,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這算什么!”白展堂聞言,嘴角一扯,勉強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天也不早了,都散了吧,回去休息了!”
見此,佟湘玉安慰了白展堂幾句后,便揮揮手,當先朝二樓走去。
“我們會永遠支持你的!”
“加油,加油!”
郭芙蓉和莫小貝回去的時候,沖白展堂握了握拳頭。
“謝謝你們!”
院子中,只剩方陽和白展堂后。
“你別放在心上,大嘴和秀才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們沒什么壞心眼!”
方陽上前拍了拍白展堂肩膀,安慰他。
“我明白。”
白展堂點點頭,嘆了口氣,抬頭望這繁星點點的夜空,“其實我倒沒有怪他們,只是在想我娘為啥非逼我學武,從小就讓我跟著她四處闖蕩江湖,學習飛賊的本事,輕功、點穴、跟蹤和反跟蹤!
她自己走上了這條路,為什么也要拉我上來,難道讓我好好的當個畫家不行?我的性子就不適合在江湖上闖蕩,所以我才會在這里定居下來,遠離江湖紛爭。
現在,我娘被挑斷手筋腳筋,關在刑部大牢里,而我這輩子,怕是再也見不著她,也再也洗刷不掉我身上的污點,難道這就是她的目的?!”
說到此處,白展堂雙眼泛紅。
“別這么悲觀。”
方陽說道,“你娘教你武功,只怕也是為了你好,只不過后來不知怎么的,你就走上了飛賊這條路,可能她一開始并不是這個意思。
況且,你也未必不能再見她!”
“你也不用安慰我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明白。我娘什么樣子,我也知道!”說著,白展堂揉了揉眼睛,沖方陽一笑,“你先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說完。
輕輕一躍,上了屋頂。
而方陽見此。
搖搖頭,回去休息。
讓這白展堂自己一個人靜靜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