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寺位于格喇山山腰處,乃是格喇山上最大的寺廟。
寺中有著數千的喇嘛,且由于,這格喇山周圍,數千平方公里都是他們的統轄范圍。
而此刻。
在這層層疊疊的寺廟建筑群中,喇嘛、信徒來來往往,充斥其中,而在建筑群后方,一處安靜的小院落里。
正中的一金碧輝煌的房間中,一個老喇嘛閉目端坐于一方高臺之上,手掐印決,默誦佛經。
驀然。
這老喇嘛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一雙渾濁的眼睛精光閃爍。
“喀布!”
皺紋橫堆的老喇嘛,嘴唇微動,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守在門外的一個小喇嘛耳邊響起。
雙手合十,喀布沖這端坐著的老喇嘛躬身行禮:“大智法王!”
點點頭。
老喇嘛也就是大智法王,看了眼這喀布后,緩緩閉眼,道:“你傳我法旨,命堪布(類似方丈)前去寺外迎接貴客,不得有誤!”
聞言。
喀布一驚,不知道是何人到了格喇山,竟然驚動了這對寺中諸事盡皆不聞不問,只顧潛修的大智法王,還要叫堪布上師親自前去迎接!
這……在他到了寺中之后,可還是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
故此。
他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雙眼雖閉,但對這喀布的一舉一動,大智法王是了如指掌。
此刻。
他感覺這喀布呆在原地不動,便緩緩開口:“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
“是!”
聽得大智法王的話,回過神的喀布,立馬躬身應是,低頭倒退著出了房間。
輕輕帶上房門。
不敢耽誤,一出房間,他便快速轉身,匆匆走出院子,往寺中一處屋子趕去。
一路行去。
路上不斷有喇嘛沖他行禮問好。
這喀布的實力不強,地位不高,在寺中也沒什么職位,但是架不住他是大智法王跟前的小喇嘛,就等于領導跟前的秘書。
隱藏地位還是不容小覷的,所以才會有這么多喇嘛向他行禮。
過得片刻。
喀布到了一扇彩繪紅門前,輕輕抬手敲了敲:“喀布,求見堪布,桑汗上師!”
言畢。
他便肅立門外,靜靜等著。
過了一會兒。
“進來!”
屋內一道聲音響起,喀布聞言,推門走入其中。
一進門。
只見。
一個正坐在一張桌子后面,處理事情的老喇嘛,將一封信件收好,放于一旁的墻壁凹槽中,這才抬頭看了眼眼前恭敬的喀布:“你過來,可是大智法王有什么法旨?”
“正是!”
聞言,行了一禮后,喀布立馬便將大智法王的法旨傳給堪布上師,“法王旨意,命桑汗上師出寺迎接貴客!”
話音一落。
桑汗上師眉頭一跳,詫異的看了眼眼前低頭的喀布,他也與喀布一樣,對這法旨大為驚異。
但想了想,既然是大智法王的旨意,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故此。
不及細想,揮了揮手。
桑汗上師起身,往外走去:“你先回去吧,就說我即刻出寺迎接!”
“是!”
喀布躬身應是后,往大智法王所在之處趕去。
山下。
方陽和賴之清在信徒不滿的目光下,往上走去。
過了片刻。
方陽抬頭看了看就快到達位處半山腰,若隱若現的寺廟群落,對身旁的賴之清一笑:“看來這趟果然是來對了!”
“哦?”
聞言,賴之清微微側頭,“怎么說?”
“你不是說,據傳這須彌寺有先天宗師坐鎮嘛?”
“是啊!”
“現在不用據說了。”方陽說道,“里面就有一個先天宗師!”
說著。
方陽目光投向大智法王所在的方位,笑了笑。大智法王能感應到方陽到來,方陽自然也能感應到他。
“你怎么知道?”
賴之清好奇的看了眼方陽。
“等你到先天宗師的境界,你就明白了。”
邁步上前,方陽笑道,“走,去看看,以前來過一趟,被發現后我逃出來了,看來是這須彌寺就沒想留我。不然,我哪能逃出來啊!”
就憑寺中的先天宗師,當年還是一流之境的方陽,哪能逃走。
“那咱快進去。”
聞言,賴之清忙道,“除了你,其他的先天宗師,我還沒見過吶!”
言罷。
兩人加快腳步,不一會兒就到得須彌寺前的大廣場上。
正準備邁步,順著人潮入內。
卻見。
原本在大門中,進進出出數不清的信徒,突然停下不動,接著,他們迅速往兩旁讓去。
見此。
方陽和賴之清兩人停下腳步,抬眼望去。
只見。
在這信徒讓出的通道中,一群喇嘛快步走出。
而眾多信徒見此,立馬‘嘩啦啦’跪倒一片,額頭觸地,嘴中輕聲念著,顯得虔誠無比。
霎時間。
場中站立之人,只剩了方陽和賴之清兩人。
顯得鶴立雞群,格外顯眼。
在堪布上師的帶領下,一群喇嘛快步走出大門,分立兩邊。
而由于方陽和賴之清兩人身前也是跪滿了信徒,故此,在這群喇嘛出來的時候,這些信徒立馬跪走著往兩邊讓出。
只見。
從大門到方陽兩人身前,出現了一條由眾喇嘛組成的通道。
“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一道拗口的普通話,不倫不類的自站在大門處,一個老喇嘛口中傳來。
話音一落。
這老喇嘛帶著身后一群寺廟里德高望重的喇嘛,笑著沖方陽走來。
一笑。
方陽上前幾步:“大師有禮了,不知如何稱呼?”
“不敢,不敢!”
為了適應方陽,走到方陽身前的桑汗上師,用拗口的普通話說著,“老僧桑汗,堪為須彌寺堪布,貴客快請進寺,大智法王正在恭候貴客大駕!”
聞言,方陽一愣。
沒想到這大智法王竟然是在這須彌寺中,那這須彌寺的地位就更加崇高了。
倒不是說他認識這大智法王!
而是,這大智法王的稱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乃是要朝廷下旨冊封的,正經是一教領袖,可以直達天聽。
說著。
方陽和桑汗上師客套一番后。
桑汗上師便引著方陽和賴之清入內,在遣散了跟著的諸多喇嘛后,他只帶著方陽兩人,和一群老喇嘛往大智法王的屋子而去。
方陽入寺之后,便四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和自己以前來的時候,沒什么大的變化。
入門之后,乃是一個龐大的廣場,而在廣場四周墻壁前的廊道下,乃是一個個數不清的,金色的大型轉經筒。
此刻。
正有數不清的信徒,排著長龍,緩緩往前走著,口里念念有詞,不停的轉著轉經筒。
片刻之后。
方陽和賴之清,在桑汗上師等人的帶領下,到得小院子外。
哪知。
剛到院子外,桑汗上師等一群老喇嘛便是一驚,沒想到這大智法王竟然出了院子迎接,這可是天大的禮節了,就算是朝廷來人,大智法王也從來未曾走出過院子。
由此可見,這大智法王對方陽的禮遇。
不明方陽身份的桑汗上師幾人,回頭看了眼在他們心中瞬間蒙上一層神秘面紗的方陽后,忙上前幾步,沖站在院子外的大智法王行了一禮,說著方陽聽不懂的話。
但方陽雖然聽不懂,也不認識大智法王,可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對這老喇嘛是恭敬異常,不敢有絲毫冒犯。
想來,這老喇嘛就是大智法王了。
沒等方陽多想。
在堪布上師等人行禮后。
這大智法王說了幾句話,堪布上師等人便朝大智法王行了一禮,接著,他們又回身和方陽見禮后,便各自散去。
瞬間。
場中便只剩下方陽、賴之清、大智法王三人。
一笑。
就見這大智法王沖方陽合十行禮:“老僧見過先生!”
“大智法王客氣了。”
見此,方陽忙回禮說著。
“唉!”
大智法王擺了擺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方陽,頗為感嘆道,“沒想到,數年時間不見,先生竟然已經成就先天宗師之境,真是天縱之姿,著實是令老僧汗顏吶!”
聞言。
方陽一笑:“我就知道,我當年來這寺中,肯定瞞不過法王你!”
“老僧已經停留在先天之境十多載了,你當年不過才一流之境,老僧若是連這都發現不了你,那老僧就真的是老眼昏花了!”
搖搖頭,大智法王,伸手往院子里一引,“里面請!先生入內說話。”
說著,大智法王便引著方陽兩人走進院子。
在屋內就坐后。
盤腿坐于高臺上的大智法王,對一旁,同樣坐在高臺上的方陽開口:“這位先生不知姓甚名誰?”
“姓方,單名一個陽字!”
“哦!”
點點頭,大智法王看向坐于兩人對面的賴之清,“那不知這位先生?”
聞言。
賴之清起身拱手道:“姓賴,名之清!”
“原來是驟雨劍方陽和賴家的賴之清先生。”
聽了方陽和賴之清的話后,大智法王笑了笑,“那不知兩位先生,今日來這格喇山,所為何事?”
和賴之清對視一眼。
方陽直接開門見山,笑著開口:“其實,我這次來,乃是為了藏禪宗的事情!”
話音一落。
大智法王壽眉一動,詫異又帶著點警惕的看著方陽:“那群叛教之人?”
“不錯。”
方陽點了點頭,“正是他們。”
“那不知道,方先生打聽他們所為何事?”
大智法王聞言,直視著方陽,他不知道方陽這個先天宗師打探藏禪宗,乃是因為和藏禪宗結仇,還是和他們一伙的,來找須彌寺麻煩。
故此,他目光炯炯的看著方陽,等他答話。
“法王放心,我和藏禪宗不對路。故此,這才來找你們,畢竟我對藏禪宗了解的不多,還是要請法王解惑,方便我行事,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知道大智法王在擔心什么的方陽,見此,笑著沖大智法王拱了拱手,也不來搞什么彎彎繞繞的,直言不諱,也算是安安大智法王的心。
畢竟,一個先天宗師,若是和藏禪宗交好,對須彌寺來說,無疑是個大威脅。
不過。
就憑方陽這樣幾句話,就想讓大智法王放心,那是不可能的。
故此。
十分有眼力勁的賴之清,看見大智法王臉上的疑慮后,輕咳一聲,瞬間吸引了大智法王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