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偉不想說。
何向榮倒是想介紹來著,可是沒給他機會介紹。
后來一想,也罷!
女婿都到這個地步了,介不介紹又能怎樣?
然后兩家格外有默契,誰也沒提韓義身份。
席間觥籌交錯,你來我往。
耿斌也是酒場中人,氣氛活絡了后,放下當官的架子好好喝了兩杯。
何偉就跟韓義講述這段時間以來的工作情況,偶爾韓義說到什么,總是放下筷子作側耳傾聽狀,非常謙虛。
機會不常有。
堂妹婿又能怎么樣?
有了小孩又能怎么樣?
外面多少旁親不如近鄰例子在那里,他一個親戚要是態度不端正,分分鐘請他有多遠滾多遠。
話說回來,你以為是個人就能聽韓義講話啊?
“你現在是秘書,秘書的核心思想就是“服務”;
想要服務好領導,你要貼近領導思路,超前做好決策服務。
要想領導之所想,謀領導之所慮,解領導之所疑。
這個所思所想所慮,不是要你去拍馬屁,而是從工作上去理解;
要始終把握領導的工作思路和節奏、方向準則事半功倍,方向偏則南轅北轍。”
何偉點頭。
看到韓義要夾菜,伸手摁住旋轉中的圓桌。
韓義夾了筷子清蒸鱸魚,邊吃邊說:“以上是工作要領,再來說說工作禁忌;
秘書跟司機都是領導身邊人,能當領導半個家,有些東西你一定要記牢。
首先,要管好自己嘴。話多的秘書無論到哪里都不受歡迎;
第二,管好自己手。什么東西該拿,什么東西不該拿,心里要有譜,越線往往就是貪小便宜吃大虧。
第三,管好自己心。有多大的手端多大的碗,不要胡思亂想。這世上誘惑很多,人看不清本質就容易迷失自己。
一個志在有大成就的人,他必須如歌德所說,知道限制自己。
反之,什么事都想做的人,其實什么事都不能做,而終歸于失敗。”
韓義講的這些道理,何偉早就明白;
但奇怪的是,由他口中說出來,卻帶給一種他振聾發聵的警醒,仿似刻進腦海里一般清晰。
“我知道了。”何偉認真的點頭。
韓義點點頭,笑道:“不要怕吃苦!
年輕人嘛,現在吃苦怕什么,反正以后吃苦的日子還長著呢!”
“……”何偉囧囧無語。
一頓飯吃到兩點鐘,等出了酒店俞靜瑤打來電話,說在KTV,問他們要不要過去。
何瀟瀟躍躍欲試,韓義奪過手機說:“你是不是皮癢癢了?”
電話里能聽到俞靜瑤“咕咚”一聲咽吐沫的聲音,然后嘿嘿笑道:“姐夫——我是問你來不來,不是問我姐!”
“不去。”說完掛斷電話。
耿凱琳就在旁邊呢,見韓義這么“暴力”,陰陽怪氣道:“真是好威風噢”
不等韓義開口,何瀟瀟反嗆道:“我樂意被管,你有意見嗎?”
“嘁——”耿凱琳歪著嘴作不屑狀,轉身拉開BenZ車門坐了進去。
跟在后面的耿旭,穿得有些單薄,嘟囔了句“鬼地方真冷”,然后搓著胳膊往車上爬。
被韓義圈著胳膊朝前走的何瀟瀟,扭頭懟了句:“瘦的跟麻桿似得你怪誰啊!”
耿旭一腳差點沒踏空,想懟回去,何瀟瀟已經走遠了。
一天晃晃悠悠就這么過去了。
晚上還是在飯店吃的,不過是大叔家請客。
初三上午,老兩口要回去了。
韓義本打算跟著一塊走,何瀟瀟大眼睛眨呀眨的,摸著肚子不說話。
韓義認輸了,決定再留一天。
樓宇前,韓義叮囑范增群,“過節路上車多,慢點開,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
范增群是那種面相上看著很老實的男人,但腦瓜卻很聰明。王小虎手把手教了半個月,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噯,我知道勒。”范增群扭頭看看,確定老兩口坐好了,便起步走人了。
韓義在后面目送他們離開。
中午俞靜瑤過來了。
一件雪白過膝羽絨服,配黑色鉛筆褲,加一雙米色耐克運動鞋,看著跟小仙女兒樣。
耿旭認識俞靜瑤,打趣道:“鼻涕妹真是越長越漂亮,找著男朋友了沒?”
俞靜瑤反唇相譏說:“你找著男朋友沒?”
耿旭當時臉就黑了,“我……嘴巴這么惡毒,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俞靜瑤看他那樣兒,一下就樂了,“哎,耿旭,你該不會真……彎了吧?”
“噗——”正喝茶的韓義,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不說不知道,經俞靜瑤這一提醒,韓義發現耿旭是有那么點娘娘腔。
大男人噴香水、戴耳釘也就算了,緊身七分褲把麻桿似得身材勒得凹凸有致;
要是女人還能夸句性感,男人嘛……那個畫面自行腦補!
耿旭有些生氣了,“俞靜瑤,差不多得了啊。”
俞靜瑤就不說了,一臉蒙娜麗莎微笑朝韓義走去,“姐夫,你玩什么呢?”
韓義昨天賣了一批虛擬貨幣。
而價格從他開始進場之后,就出現大幅度跳水,已經從上個月20號9000美元,跌到現在6000美元,暴跌0。
不過盡管如此,他依然選擇大手筆出貨,而不是等著價格回暖。
四天時間,685萬。
剛剛他就在看國際賬戶錢款到沒到賬呢?
非常巧,俞靜瑤頭剛伸過來,短信息來了。
“哇——”
看到短信里一長串的0,俞靜瑤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一張小嘴更是張成了O型。
韓義關閉手機屏幕,裝進了褲兜。
俞靜瑤滿眼小星星的拽韓義胳膊,“姐夫——”
“干嘛?”
俞靜瑤笑得就跟個哈巴狗樣,眼睛眉毛鼻子全皺一塊了,嬌嗔道:“姐夫你過年還沒給人家壓歲錢呢”
何瀟瀟端著杯枸杞紅棗茶進來了。
聽到俞靜瑤的話,pia的一巴掌拍在她挺翹的屁股上,“250夠不夠?不夠再給你加250!”
俞靜瑤捂著屁股,可憐兮兮道:“姐,疼”
“少裝模作樣的。那么厚的羽絨服,當我看不見啊!”說著把茶杯遞給依在床頭的韓義。
韓義連杯子帶手一塊抓住,“給我看看,手有沒有拍紅了。”
“嘶嘶——”俞靜瑤抖了抖身上雞皮疙瘩,“咦,好肉麻噢”
何瀟瀟卻一點也不覺得肉麻,喜笑顏開攤開掌心。
不常說情話的人,偶爾說一句,那也是致命毒藥,能撩動內心最柔軟的那片天地。
反正何瀟瀟被撩的臉都紅了,左手在他掌心不停的畫圈圈,一個6,一個9。
“咳咳咳——”
韓義有些心猿意馬,眼看俞靜瑤還在旁邊眼巴巴等著呢,咳嗽了兩下說:“來,給你個紅包去玩吧!”
說著把昨天母親給他的紅包拿出來塞到她手里。
“哇,謝謝姐夫!”俞靜瑤拿著作揖,“如果有錢是一種罪,祝姐夫罪無可赦!”
“哈哈哈……”
中午吃過飯,何向青一家要回中海了。
何瀟瀟一家加何偉一家全部過來相送。
何向青臨上車前瞄了眼其貌不揚的侄女女婿,然后又看看侄女隆起的小腹,搖著頭坐進了車里,心里有些可惜。
女人不同于男人,有兩次投胎機會。
可惜,這位從小就不會“掐尖”的侄女,第二次“投胎”到底還是失敗了。
以后她何家……大概也就大哥家的兒子還能指望一下吧!
不過這個心也輪不著她來操了。
“琳琳,快點走啊!”
走在最后面,正在整理衛衣兜帽里的耿凱琳,應聲道:“來了!”
說著朝何瀟瀟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有空去英國記得all我。”
何瀟瀟撇撇嘴,“阿三的咖喱味難聞死了,這輩子我都不要去。”
全英國都遍布著印度餐館,印度菜已經完全融入了英國菜,就連三明治都有印度雞肉口味,所以何瀟瀟才有此一說。
不過在耿凱琳看來,何瀟瀟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承認她羨慕嫉妒恨自己。
“舅舅舅媽,我走啦!”
何偉在心里催促著:快走吧快走吧,沒人留你!
經過何向榮那輛珍珠白途觀時,耿凱琳嫌棄道:“二舅,你這車破破爛爛的,能換部新車了。”
上個禮拜下雪,車上到處濺的斑斑點點,看著是有些臟,破倒不至于。
俞靜瑤也在,她向來跟耿凱琳不對付,見她鼻孔朝天的樣兒,心里來氣,說:“你懂什么。這是我姑父去買菜的車,我姐開的是蘭博基尼!”
“嗤嗤——”
耿凱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蘭博基尼……你怕不是說的眾泰吧。”
“我姐……”
眼看俞靜瑤還要說,何偉趕緊拽住她,朝耿凱琳說:“別聽她瞎說,沒有的事。你趕快上車吧!”
耿凱琳能到英國留學,腦子也不笨,見何偉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扭頭四處看了看,然后朝俞靜瑤問道:“你說的蘭博基尼在哪呢,給我看看。”
耿凱琳聰明,俞靜瑤也不傻。
她只是看不慣耿凱琳趾高氣昂的樣子,現在何偉一拽她,她立馬反應過來。
把她姐開蘭博基尼的事告訴耿凱琳,不就是間接把姐夫身份暴露了嘛,回頭說不定還多個人出來跟她“爭寵”呢!
“騙你的!”
耿凱琳在她臉上觀察了下,沒看出什么東西,轉身上車了。
“拜——”俞靜瑤揮著手,一臉勝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