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業區,天義科技總部大樓。
秘書科里,幾個年輕人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著。
“哎,你們有沒有發現,老板跟以前好像有些不同了,變得……更man了。”
“你也發現了啊!我前幾天就說過,老板現在氣勢好嚇人;那天我在影音室門口遇見他,當時無意間掃了我一眼,嚇得我一天都沒敢開小差。”
“是嘛,還真沒發現呢。阮紅妝,你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同啊?”
格子間里,正在整理文件的阮紅妝,微笑著搖搖頭,“沒發現噢。”
“別這么小氣嘛,你天天跟在老板身邊,肯定知道點什么,說給我們聽聽唄。”一個圓臉戴眼鏡女生笑嘻嘻說到。
“真沒有啊”說著阮紅妝站了起來,“你們聊,我去給老板送文件去了。”
看著阮紅妝姣好的面龐,以及白色套裙下一雙修長緊致的美腿,旁邊幾個閑聊的年輕人,眼中的神色各不相同;
女的羨慕嫉妒恨,男的則意味深長;
董秘,身份特殊,工資高,福利好,沒事還能跟著老板出去游山玩水;
而且近水樓臺先得月,日久生情之下,秘書上位的例子同樣也是大有人在。
對于同事的想法,阮紅妝自然也清楚,不過卻沒說什么。
她這個董秘可一點也不好當。
工資高福利好是不錯,但平時也需要不停的進修學習;
至于游山玩水她是沒感覺,反正每次出趟遠門就跟丟了魂似得。
最重要的是,當個秘書還有生命危險。
上個月在寶島就遇見個打架很厲害的人,前些天在中海竟然還遇到持槍匪徒,嚇得她大姨媽都延期了。
“咚咚咚——”
“請進!”
阮紅妝抱著文件夾走進辦公室,“這是國內六家諧波減速器廠家的詳細資料。”
“嗯,放下吧。”辦公桌后面的韓義,頭也不抬到。
阮紅妝偷偷打量了眼老板,身后陽光斜斜照射進來,讓他大半個身子都沐浴在金色的亮光中;他頭發好像又長長了,遮蓋了眼瞼,令左側的臉頰變得更為鋒利。
呃……
老板好像確實是比以前冷酷了一點。
如果非要她形容的話,以前是一把未出鞘的寶劍,光華內斂,神韻幽藏;如今刀鋒已開,寒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視。
就好像現在,看上一眼,心口頓時如小鹿亂撞,怦怦直跳,太有范兒了!
阮紅妝腦海里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不知道他ML時是什么樣子,會不會也像現在這般酷酷的?
然后又想,萬一哪天兩人要是滾床單了,到時候是喊他名字好呢,還是喊老板?
喊名字親切一些,可是喊老板好像會更刺激哎……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韓義抬頭,捕捉到阮紅妝未及收回的目光,在她臉紅之前疑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呃……”喜歡開小差的阮紅妝,腦袋一時間有些宕機,“我……那個……”
這幾天阮紅妝一直有些不在狀態,韓義估計是那天晚上被嚇著了,“這樣,批你兩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我……”阮紅妝本想說沒事,不過還是點頭說:“謝謝老板。”
等離開辦公室后,阮紅妝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你個色女!
下午韓義去了趟寧江區研究所工地。
這邊一期工程的主體建設已經完成了2/5,韓義到處走走看看,跟太平洋建設項目部經理聊了聊。
可能是想到了深城那個搗糨糊的霍經理,韓義把郁巍喊過來了解了番情況。
作為海歸博士,曾經新媒體集團公司的項目總負責人,38歲的郁巍本該過著精致的高級白領生活,每天不是在飛機上就是在高級咖啡廳;
現在卻成為了天義工程建設的項目負責人,每天起的比雞還早,睡的比狗還晚,風吹日曬,本來還算白皙的皮膚,現在變得黝黑粗糙。
當然,這些都是韓義聽說的。
站在上風口,看著遠處喧囂的工地現場,韓義笑說:“讓你這個搞技術的來管理工地,實在是有些屈才了;等實驗室主體落成后,我幫你換個工作怎么樣?”
戴著安全帽的郁巍,抽了口煙很自然的笑說:“我服從老板的安排,您讓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韓義點點頭,轉而問道:“乙方沒出什么幺蛾子吧?”
郁巍想了想說:“幺蛾子倒是沒出,就是大集團的通病,制度僵硬,做事效率低下,本來當場能決定的事情,非要通過上級領導批示,甚至是開會討論。”
韓義點點頭。
公司處于快速上升階段時,員工到管理人才的向心力會得到空前凝聚,做事自然快;
等公司漸漸穩定下來后,一般人想的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效率自然也慢。
又跟郁巍聊了會,韓義便離開了工地。
看著奔馳650拐上崎嶇不平的水泥路,最后消失在路盡頭,郁巍把頭上的安全帽摘了下來,用還沾著粉塵的右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水。
旁邊穿穿著工裝服的青年男子,遞了根中華過來,“老大,你說他什么意思啊?”
郁巍顛著香煙,脖頸以上完全是兩種膚色的瘦長臉上,露出沉吟的神色,“這種人腦子太聰明了,你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旁邊的男子幫他點上火,“那回頭他真讓你去管理分公司,該怎么辦啊?”
“去就去唄!主體工程落實起碼還要大半年,到那時也無所謂了。”
說著郁巍轉身朝公里走去,邊走邊小聲道:“盡快把那幾個項目結束掉……”
通往大楊村的路上,韓義接到電話,銘德152號手續已經全部辦妥,目前掛靠在巴拿馬,隨時可以離港。
韓義回了句“知道了”,隨后又打電話給蘇瑞爾,讓她聯系國外幾個大型貿易商,準備開始發貨。
等完成第一批能量收割后,就可以大展手腳了。
就在他想著的時候,正好前面到了工業園區,韓義吩咐道:“去硅材料廠看看。”
酆大一聲不吭,車子拐彎朝園區路開去。
快到下班點了,路上人很多,車開的也很慢,在經過一家電子廠門口時,韓義無意間朝外面看了眼,然后拍拍前面椅背,酆大放慢了車速。
花壇外的人行道上,兩個年輕男女手牽著手漫步在林蔭下,有說有笑。
韓義降下車窗仔細看看。
穿著衛衣牛仔褲的女生確實是他表妹,老舅家的閨女張秀。
至于那個男生,二十四五歲左右,長相普通,穿著一身工作服,看樣子是附近某個電子廠的打工人員。
“走吧。”
江寧區工業園677號,星銳硅材料有限公司。
這邊的管理暫時由總公司負責,家里的親戚都是在這里干基層。
韓義也就是隨便轉轉,等臺積電那邊的碳納米晶體管線鋪設完成后,這邊設備還要面臨改建工程。
張大龍,也就是張秀的親哥哥,此時就跟在韓義身邊。
“硅材料粉塵對人體呼吸系統有一定傷害,上個月剛添置了兩套抑塵設備,花了將近50萬。”
“嗯。”韓義點點頭,轉身朝辦公室走去,“怎么沒看到張勝啊?”
“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他干嘛去了?”
“呃……”張大龍遲疑了一下道:“他說談了個女朋友,正在培養感情。”
“人家談戀愛都不用工作了?”韓義笑著說了句,也懶得管他了。
就像他自己說的,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開著寶馬去路邊攤擼串,享受別人羨慕嫉妒的眼光。
你就說吧,他人生就這么大點夢想,你還能對他有多大的要求?
剛到門口,張秀回來了,她是辦公文員。
“小義哥你來啦。”張秀上來甜甜的喊到。
韓義笑著點點頭,朝辦公樓里走去。
“你干嘛去了?”張大龍皺眉問到。
張秀臉紅了一下,也沒回答,跟在韓義身后走了進去。
韓義上二樓查看了一下公司生產情況。
剛下樓就看到張秀捂著臉哭哭啼啼從盡頭休息室里跑出來;
張大龍從里面追了出來,大聲道:“你給我站住。”
“嚶嚶嚶……”張秀不理睬,哭著跑了出去。
“怎么啦?”韓義走過來問到。
辦公室里人多,張大龍一直來到外面才無奈道:“秀秀以前的男朋友,兩人斷斷續續談了兩三年,沒想到這次秀秀來金陵,那個男生也跟過來了。”
“你準備棒打鴛鴦啊?”韓義笑問到。
張大龍很耿直的點點頭,“對方撒也沒有,家徒四壁,就靠一張嘴說要娶秀秀,我哪能同意嘛!
我爸媽他們也不會答應。”
韓義也覺得不靠譜,但老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段緣,他覺得應該說點什么,“那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說到最后,韓義也說不下去了。
設身處地的想想,要是將來他妹妹韓英也找個窮小子,他能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