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夜,東方破曉之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徹了齊王府上空。
程氏已經在房外站了老半天,此刻張腿就要奔去正房門口。然她那一雙老腿早軟成面條,沒走兩步人就險些一頭栽在地上,辛虧有侍女攙扶。
伴隨著東方的第一縷陽光,一個小生命呱呱墜地。
產房外除了程氏外,還有宗老夫人、林娘子、欒娘子、秦娘子、徐娘子等等,一班梁山軍主要文武要員的親屬如在開會一樣到的齊全,此刻全‘噌’的下站起身來。
未及,便看到一個穩婆笑容滿面而來。開口就道喜說:“老天降幅,咱家大王大喜了,程夫人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哥兒。”這穩婆年歲才四十,卻是青州地界數一數二的接生婆。此刻歡喜的眼睛都要瞇做一條縫兒。
此番程婉兒安穩誕下男嬰,她這飯碗兒是徹底端穩了。今后這太醫院中,非止那王婆,她張婆也有一席之地了。
陸謙早早的為士兵組建軍醫,那豈會忘了給自己籌備‘御醫’?上輩子是沒那個金錢去找個私人醫生,如今有這般條件了,他才不會放過。
而這個太醫院中,除了男科還有婦科,同時這女人生產一樣是一門學問。就張婆所知,那王婆自給北苑那位接生后,便正是入職太醫院。后者還專門為之尋來了兩個女學徒,平日中端茶倒水,捶背捏腿,將她做祖奶奶一樣侍奉。叫張婆曉得了好不眼羨。
而如今她也有這般的資格了。
“夫人呢?夫人怎樣?”程氏終于緩了過來,忙問聲道。
“夫人一切安好。母子均安。”
宗老夫人臉上終于露出由衷的笑容。好啊,好啊。這事兒算是齊全了。大王有后了,且又母子均安,這真是再好不過。
“來人,快去回報老爺。”
宗澤一樣一夜未睡,聽聞喜訊后大笑三聲,隨即下令道:“速將喜訊報于大王。”那先是齊王府張燈結彩,繼而整個益都城都歡喜了起來。
陸謙的第一個男嗣,這意義是不同凡響的。
東京城內,陸謙也很快就接到飛鴿傳報,看到如此消息自是喜笑顏開,繼而全軍皆是大喜。
說真心話,此刻能有兒子于陸謙真是一大助力,叫他肩頭的壓力頓減許多。“程氏有功也。”一大批珍玩珠寶賞賜下,包括那頂他早就準備下的飛龍冠。這些錢財身外之物陸謙絲毫不覺吝嗇,但他也主意了分寸,如不然,方氏那里便就不好看了。
“鳥個意見。哥哥是何等人,還能受她個小娘子管約。”李逵本一心為陸謙欣喜,筵席上連連敬陸謙酒喝。陸謙這遭有了子嗣誕下,大齊國可不就等于有了繼承者了么。天大的歡喜。
只是筵席上智多星如此的說了兩句嘴,這方臘的金芝公主眼看著要過門來,金程二夫人卻接連誕下龍子鳳女,那方氏嘴上不言語,面上定不好看。
如此的話乃是人之常情。梁山軍與方臘軍此番結親,那便是最明顯的政治婚姻。雙方都是為了彼此兩家的利益而結合,沒有半點的感情基礎。那方金芝來到齊王府,最最重視的恐就是自己身為齊王王后的尊嚴與顏面了。
誰叫黑旋風聽了卻發起暴躁來。
吳用可不會與李逵去爭辯,這黑廝是齊王心腹,他現下縱然在齊國上層站穩了腳跟,然掄起根腳來還是遠比不得這粗黑殺胚。
“鐵牛不得無禮。”陸謙腦子還清醒的很,吳用所言,可不就是他方才所做?“方氏乃我之正妻也。妻也,齊也。日后斷不得無禮。”
陸謙口中話音看似緩和,實則卻叫不少人精神一凜。聽這兒的話,大王還真是很看重方氏的。
吳用心中則是好不暢快。剛剛被李逵掃掉的顏面,一舉被陸謙全拿回來了。就憑李逵嘿嘿著像自己賠的那個笑臉,他今夜便能睡個好覺。也或許,他智多星也要考慮考慮子嗣的事兒了。
吳用心情好了,回去能睡個好覺。陸謙回到后房卻是覺得房間里好不冰涼。再看一丈青那一張仿佛結了成冰霜的俏臉,還有什么不知的呢。
陸謙臉面一沉,娘希匹,老子后宮才四個女子,狀態還是三缺一,這才到哪兒,你一丈青就敢擺臉色給自己看了,真是好大膽子。揮退了侍女,上前抱住佳人,便往里屋走去。
“陸謙你混蛋,你個登徒子,放開我……”
“啪嘰——,老實!”
當月亮高升到中天,陸謙一臉驕傲的看著被自己睡服的一丈青,后者此時已毫無威脅,再兇悍的小貓睡著了后也萌萌的不是?
雖然他陸大王的小蝌蚪活率不給力,但這并不能否認了他陸大王房事的強度。
要曉得,隨著武力值的增高,隨著身體強度的增高,那性福度也在隨之上揚。
次日早起,陸謙一片神清氣爽。到了前宮便擊鼓叫來眾將,“這東京城內錢糧已搜刮個七七八八,只剩下偌大的一座皇宮,我倒是愿意把之搬到益都去,可惜無那神仙道法。既然如此,東京城也就沒得留戀。我意領兵返回齊魯,大軍休整,好待來年激戰,這臨走之間,欲一把火將皇城燒掉。”
“兄弟們以為如何?”
他已經當了半年的大王,但嘴巴里不時的還會蹦出一些舊日的名詞。
花和尚與霹靂火都是一等一的豪爽漢子,張順、劉唐更是十足的江湖草莽,天不怕、地不怕,可猛地聽聞這話,也都忍不住吞咽一口吐沫。非但是他們如此,大堂上多是軍將們這般模樣。
只有混不吝的李逵拍手叫好,跳將起來道:“哥哥好快人,這等事可少不了俺鐵牛。近幾日里陣前沒得廝殺,叫俺只呆在中軍,好不悶殺鐵牛。如要燒趙老兒的屋宅,俺卻要做第一個。”
徐寧擦了下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開口道:“大王要放火將宋宮燒做白地,實乃叫小弟驚掉眼球。然細思之,此計大妙也。”
金槍手看著自己熟悉的紫宸殿,看著寶座上那張他十分熟悉的龍椅,心中很感慨。當年他曾經是守衛著這兒尊嚴的一份子,現在卻是親手毀滅這的一切的一份子。
想到這的一切在一兩日后就將不復存在,在一把滔天大火中化為烏有。忽然的,他心里仿佛卸掉了一塊老大的石頭。宋室,這兩個字在他心中在沒一點份量。
“大王此舉甚妙。一旦傳揚天下,宋室必威嚴墜地,不負人君之像也。”吳用拍手贊嘆。梁山軍棄南京應天府趙氏宗廟不損分毫,而燒東京汴梁皇宮,意喻不凡,細品,大是精妙。
如此,鎮平二年六月。梁山軍燒東京皇宮及諸王宅、官署府庫,又收諸富室豪園,以罪沒入其財物。火連燒七日,煙氣遮天蔽日。
東京城內百姓經此一役,離散大半。繁華璀璨之東京城,雖然不若董卓火燒洛陽那般遭到毀滅性打擊,可昔日的人口稠密,繁花似錦的東京汴梁城也一遭不復返也。
而陸謙大軍東返至濟陰時候,也便是舊日里興仁府的府城,受到了兩個消息。
其一,一路打著王字、曹字與關字將旗的宋軍開入了東京城;
其二,淮南招討宋江麾下長史宋清,代兄長上書請辭。
卻是宋江自燕順自縊,便心神恍惚,茶飯不思,臥病在床榻,已經數日。宋清呈自己兄長之意,上書向陸謙請辭,要回宋家莊歇息修養些時日……
“這真的假的?”陸謙對前者消息不以為然,對后者卻提起了精神。當下叫人傳令淮南,著暗諜細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