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萬里盡漢歌  第五百八十四章 進展神速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長風萬里盡漢歌 | 漢風雄烈   作者:漢風雄烈  書名:長風萬里盡漢歌  更新時間:2018-09-13
 
夏夜苦短,呼嘯的大風吹干了吳玠眼中浸潤的一絲濕意。

“兄長素來沉毅,今日何做此女兒態?”吳麟哈哈笑說,“弟弟便是在此斷后,不敢不盡心竭力,兀的便要殉死不曾?”

雖然吳玠引主力南去后,吳麟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偌大的城池,豈是三千人便能守衛的

這兒已經不是喬山,而是坊州州城。孫昭遠部全軍盡墨的消息傳來,劉法便第一個引兵南撤。且要馬昌祐督兵斷后,而后者又將重任丟給了吳家兄弟,自己早早引著杜常、夏椒、關師古、李彥琦等將南躥。

吳玠吳麟手中倒是有七八千人馬,真死守坊州,也未嘗不能堵上一時。可吳家兄弟是棒槌啊,還是白癡?非是怕不好交代,人兄弟倆早引所部南奔去了。

如是,兩兄弟便就此分家,吳玠引主力南去,吳麟引偏師斷后。這其間危險,不言而喻。

“二弟,完事性命為重。若事不可為,且務必以保全幾身為重。”千言萬語盡在這一句話中,吳玠的意思,吳麟自然明白。

兩兄弟是打西夏起家,為涇原路馬步軍都總管趙明手下悍將,而趙明又是種師中的手下。種師中不是那種嫉賢妒能之輩,為二人嶄露頭角提供了一良好的環境。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因素,多少有能之人,就是因為上官昏庸,而閑置一生,碌碌無為。

故而種師中與趙明對他們兄弟是有知遇之恩的。這般因果下之,叫二人即便被人甩鍋,也難下定決心從趙宋這艘破船上下來。

說到底,這中原內部的王朝更變與宋金戰爭不同。少了民族大義這個禁錮,也沒有靖康之恥,這彼此的仇恨就不那么不可調和了。

吳家兄弟就是許多人中的一個例子。山窮水盡的時候,未嘗不能跳槽一回,小命第一。

吳玠一去,陸謙立刻就有發現了不對,那云氣眼瞅著就有變動,若是還不知宋軍有變,就真是棒槌了。當下叫人過沮水向南。

大風并不能阻礙梁山軍。

這關中平原與陜北高原的分界線就在坊州,過了那沮水,向南就是一馬平川的渭河平原。陸謙是半點都不愿意耽擱,徑直叫了林沖、盧俊義他們引著騎兵渡河南下,向南追擊宋軍。

那吳家兄弟兀自以為自己的行動甚是小心謹慎,如何防備的住梁山軍的忽然殺到,五千余西軍當即便放了羊,攏共只支撐了半個時辰不到,便被收拾了七七八八。

倒是那吳玠運氣甚好,趁著天黑,不知道逃去了那里。至于他定下心神后,后不后悔,那肯定是要后悔的。

五千西軍若是有城池可持,那端的是塊硬骨頭的。

只是,擊潰了吳玠還僅僅是第一步,林沖、盧俊義、花榮等人,馬不停蹄,繼續向南。

梁山軍并沒有蒙古人睡在馬背上的本事,可是此番出擊的一萬騎兵,那是人配三馬,帶足了干糧馬料,晝夜疾馳,一日三百里那還有點虛的,可日行二百里卻只多不少。

昨日晚還在坊州,次日就抵到了耀州州城。一萬鐵騎只趕到了五六千人,但這已經不少,馬昌祐根本沒有料到梁山軍來的這般快捷。從耀州到坊州,足百五十里路呢,且又以為背后有著吳氏兄弟可持,安有半分的防備?

梁山軍抵到時候,正值黃昏,宋軍正生活早飯。營壘稀松,軍心散漫,那直若待宰豬羊啊。

五六千騎分做三列,在曠野上排出了一個大大的錐形戰陣,林沖的旗號位列最前。

“弟兄們,跟我沖——”今日可盡情的殺豬宰羊。

立馬橫槍,人在戰陣最尖峰,林沖胸中豪情滿懷。這前日里還在發愁,長安城怎么能打的下,畢竟劉法收攏下兵馬還有五六萬人的。現在就半點憂愁也沒有了。

少了潼關與同州的兵馬,就延安撤下的宋軍,四萬人且還不到,從五六萬變成三四萬,那一下就覺得輕松了許多。

虎咆一聲,聲似炸雷。

“殺啊——”

山呼海嘯樣的呼殺聲響亮起,訓練有素,剽悍威武的梁山鐵騎,發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沖擊!

騎兵們挺著長槍,揮舞著馬刀,狂吼亂叫地沖向了毫無戒備,根本沒來得及布陣的宋軍!

馬蹄踐踏大地所發出的巨大轟鳴,能給騎兵們莫大的勇氣!

就馬昌祐他們布置的營寨言,說是營寨都委屈了這倆字。那就是一層籬笆墻,一捅就破。

宋軍毫無準備,發現梁山軍后才急忙整軍備戰,但時間哪里來得及?梁山鐵騎的馬蹄下,沒有步甲列陣和強弓硬弩的宋軍不值一提!

宋軍一片慌亂。這些軍士的底子還是很不錯的,是正經的西軍,結陣而戰,不要說是五六千騎,就是再翻一倍,也一定沖不跨他們。但現在不是沒那個時間么。

且現在是啥情況?能同當年與西夏兵廝殺時一樣嗎?

黨項人甚個時候真殺進過關中?延安城他們就沒跨越過。可現在是人都知道,宋室在關中的日子長不了了,大勢將去也。

那如何能同日而語

此番劉法即使能守住長安城,怕是偌大的關中之地,也只剩下渭水之南的那彈丸之地了。

如此心勁可不就已經泄了。

這個時候在看到梁山鐵騎排山倒海的沖來,他們又不是身陷絕地了,那耀州是平原,東西南北都是平地,盡是出路。當即就一個個是丟盔棄甲,撂挑子跑路。

看到宋軍不戰自潰,梁山軍士氣是更加暴漲。

“殺啊——”

“殺啊……”陣中響起了將士們震耳的呼殺聲。

關師古高舉著三尖鑌鐵叉,盯著相對沖鋒的梁山軍,恨不得飛上前一叉子扎死林沖。可惜他在過萬宋軍亂兵的包裹之中,根本夠不到林沖。

“關統制,叵耐在此勾當,且速走為上。”軍中猛將李彥琦向著關師古一喝。便就頭也不回的打馬向南躥去。啥時候都能逞強,就這個當口要識時務。他李彥琦在秦鳳路素有猛將之稱,但誰看見過他在戰場上曾經力挽狂瀾過?

這人機靈的很呢。

不看馬昌祐、杜常、夏俶等將已經逃之夭夭了么。那他們兀的還堅持則個?

亂軍中的林沖自是感覺不到關師古的殺意,此刻鋼矛刺出。

帶起一陣尖銳的破風聲。

沒有重重槍影,沒有點點寒光,就是這么直直平平的一記疾刺。

那當面一舞著鐵蒺藜骨朵的宋軍指揮使,脆弱的腦瓜“啪”的爆開,就像一熟透的西瓜落地,血色的鮮血,白色的腦漿……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這廝殺才開始沒進行兩刻鐘,招降納叛的叫喊聲就響亮來了。

盧俊義第一個領兵沖入耀州州城,后者正人心惶恐,那耀州知州剛叫人整理好車馬,還沒來得及駛出城門,便全做了俘虜。

一行人在耀州過了一夜,那后續的幾千騎兵也陸續趕到,次日天亮。林沖在城南送別了盧俊義與花榮軍,叫他們二人繼續領兵南下,而他則帶領兩千騎看押昨日一戰的俘虜。

欒廷玉吊著一條胳膊,因為耀州城下時負傷,故不曾隨盧俊義、花榮南下。此刻站在林沖的身側,看著豹子頭的眼神有些不解。

他非是不尊敬盧俊義與花榮,而是與林沖的關系更親近。“叔父,大軍南下便是再無有斬獲,也能盡取渭水以北之地。這送到手邊的功勞,怎的就……”

這端的也是功勞啊。

現如今的梁山軍,誰個還嫌棄功勞多么?

林沖笑而不語。他與陸謙是甚個情分,當真無須記掛這個。

豹子頭這是不知道日后的朱老總,他與魯智深,現今就有幾分那般模樣。山寨元老,與陸謙私下情誼又著實深厚,將來陸大王稱帝封賞文武百官時候,虧了誰,兀的也虧不了他和魯智深。

不見那花和尚連逼降孫昭遠的功勞都讓了出去……

五月的天氣已經甚是炎熱,晴空驕陽,如是流火。

朱武從鄜州向西,地圖上看似相近的兩州,實則要抵到慶州卻是走了足足三日。從地理學說,這一代并不屬于關中平原,而是處隴東黃土高原中部地。除了少部分較寬塬面外,其余塬面皆都是支離破碎,川、臺狹小,山區梁峁起伏、溝壑縱橫,呈殘塬溝壑與丘陵溝壑地貌類型。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這兒不是好地方,事實上慶州州城所在的董志塬,可是隴山以東少有的富饒之地。

在涇河北岸,馬嶺水下游的董志塬,就是隴東唯一的一塊適合大規模墾殖的所在。歷來為“控鎮蕭關,襟帶秦嶺”的戰略重地,且還是四達通沖、貿易輻輳的交通樞紐。

但凡能奪取了這里,隴東就可說入梁山軍之手了。

連續的奔波,朱武抵到慶州城時已然是午后。那黃土平原本就廣闊,偏偏刮起大風。昏天黑地的,抬頭都看不到天空的太陽。

天空里像長河決口一般,發出呼呼轟轟的怪響。那狂風夾雜著黃土粒子,像那沙漠里的飛沙,又像山頭上的飛云,橫山遍野,鋪天蓋地。打到人臉上,就像刀子在割一樣。

“將面罩放下就是!快走,還愣著作甚?”負責‘護送’朱武一行到慶州來的西軍不住地催促道。

朱武將面巾兜住臉,一提韁繩,馬兒邁開四蹄往城門里而去。

雖說這慶州遠離關中戰場,但城里的衛戍著實嚴密,除城上林立的守軍外,街市坊間隨時都有挎刀挺槍來回巡弋的西軍。街上并不見多的百姓們一看到成群結隊的馬隊,便遠遠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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