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這里尚沒收到宋江問題的反應,也沒收到正黃旗的情報,只知道田虎軍趁虛而入,拿下了西夏重鎮夏州。叫他樂的直笑出聲來。
宋江他根本不急,一省巡撫,如后世的一省大boss,豈是短短旬月不到的光景就能搞定的?
何況,河間官場的大小官員爭相給宋江丈人送禮的時候,宋公明又不在場?只這一條,他即便真的間接的受了重禮,也只能算是失察之過。來個記過處分罷了,還能真把人一棍子打死?
而宣贊和正黃旗他更是不擔憂。地斤澤的東端除了遼國人,可還有豐府麟三州。打不過,宣贊還逃不過么?他們逃竄入地斤澤的時候,人手戰馬可早就超過三匹了。
陸謙現在更關注的就是環慶路與秦鳳路了。
環慶路的王似幾乎已經就范,秦鳳路的趙點卻還首鼠兩端。畢竟他的緊迫感遠不如環慶路么。后者就在梁山軍的眼皮底下,在隴山以東區域。而秦鳳路卻在隴山以西。
從西邊打到東邊,從東邊打到西邊,都不容易。一條隴山,南北走向,如卯榫一樣,扎扎實實楔進東西走向的秦嶺,在寶雞天水間形成一大屏障。分割開了陜覀與咁肅。
溝通寶雞與天水見的渭水峽道根本無法用于軍事,否則諸葛亮如何會六出祁山?
這祁山不是祁連山,翻開地圖,一目了然,祁連山西北東南走向的山脈群,祁連山滋養了河西四鎮: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可以說祁連山是伸進西北干旱區的一座濕島,如果沒有祁連山,內蒙的沙漠就會和柴達木沙漠匯合,如此就也不會有河西走廊。正是祁連山上的積雪、冰川形成的大河,滋養了北部重鎮。
祁山萬萬不是祁連山的。祁山是秦嶺的余脈,出了祁山就意味著走出了秦嶺,那還要沿著隴山向北打,如此就有了破天水收姜維,失街亭斬馬謖。
那街亭就是在隴山北端西側的軍事要地之一。
秦鳳路東有涇原路,西有熙河路,地勢也算險固,更沒被火燒眉毛,趙點選擇暫且觀望,也是不出人預料。但如此做,這人在陸謙心中的印象分如何,就不問可知了。
五月中,關中大地烽煙迭起,因為梁山軍推行的政策,那各地的士紳富戶鮮有不仇視者。這等人亦不甘心束手待斃,紛紛起兵,那不管是多少人、多大的力量,總是牽制了梁山軍一部分精力。
但許多武裝都是旋起旋滅。
這關中平原不比山地丘陵地帶,后者打不過還能逃,這兒卻是逃都逃不過。雖給梁山軍制造了不少麻煩,但于大局無補。
一支支輜重隊抵到,運來一座座的梁山砲。稍后時候,凌振便指揮著砲營對長安城狂轟濫炸,晝夜不停。
對城墻的損礙有限,只多是把城門樓、女墻都砸了一通,但與城墻卻半點砸破的跡象都無。
畢竟這長安城是隋唐故都,縱然唐末時候駐防長安的佑國軍節度使韓建,因原城大不易防守,而對長安城進行了改筑。放棄了原長安城的外廓城和宮城,僅保留了皇城,稱為子城,進行修治。原皇城有東、南、西三面城垣,北面是寬闊的橫街,本是為皇城與宮城之間的分界。這次整治中,便將宮城的南垣作為子
城的北墻,與皇城的東、西城垣連接在一起,從而使原來的皇城成為一座四面環有高大城垣的堅固城池,并封閉了皇城的朱雀、安福、延喜三門,北開玄武門,以便防守。
改建后的長安城稱作“新城”。新城的周長為二十里,僅及原長安城周長的四分之一。同時在城內筑有內城,作為官府所在區。但韓建亦為徹底置外廓城于不顧,另在東西城墻外各筑一小城,作為下轄之大年縣、大安縣,后分別恢復原名長安縣、萬年縣之治所。使得兩城成為了長安新城的外在屏障。
如此格局,歷經五代到趙宋時候,城垣規模從無改變。
后世許多人都覺得長安是在趙宋時候沒落的,卻不知道趙宋一朝的長安城,僅僅只是隋唐時期的皇城而已。
梁山軍現下就集中石砲猛轟萬年縣城,不時發出動輕銳攻城。而長安西軍在劉法的指揮下,也是死守城池,使梁山軍不得寸進。
劉法主力駐守長安,卻也分兵屯駐東西兩城,針對梁山軍那至今未被發現秘密的梁山砲,也是做了許多針對性的準備。首先就是加固敵樓,在樓前設立柵墻,樓頂覆蓋麥糠袋,這樣即便敵樓再被擊中,也不至于倒塌。而后叫人趕制了大量的木女墻,一顆顆砲石把城頭都要掃平,那般無礙。
至于那些床弩,他更不會在萬年縣城墻東側布置一架。
石砲轟打之余,梁山軍首要做的自然是填壕,將護城河填平了。那自是先斷了水源,再將一捆捆的枯枝干柴拋入其中,然后復至木排長板,連壕橋都省去了。
城頭宋軍也不是吃白飯的,看到梁山軍填壕,他們就強弓勁弩齊發,甭管是否有用。
待到一捆捆的材木草束明顯高過城壕的水面后,他們再一通火箭火駑射下來。但梁山軍顯然早有準備。這點并未造成妨礙。
宋軍見這般做無個效果,才就復一心一意的阻擊運輸隊,卻也是不見成效。那填壕車的防護極好,車前的板甲上還覆蓋了皮革,甚是堅韌。加上車上所載的土石壓重,神臂弓都射不穿。只有砲石床弩能勉強湊效,可萬年縣的宋軍那里有啊?
且數量極多。很快城壕就被填平!
一切都看起來進展順利,當梁山軍奪取了東面的萬年縣,長安城就也不安全了。劉法若是沒有外頭的援軍,這座城池早晚會被打破。
沒人知道劉法此刻已經在醞釀著什么,長安城內的百姓只知道自己距離危險更近了一步。那民情本就洶涌,更勿圇內里還有人專門在散播謠言,傳發沒頭帖子,挑起事端。
叫劉法都無法專心于戰事!
要知道,這自古以來,從都不缺發國難財的人。宋代工商業空前繁榮,造就了一個精明膽大的商賈階級,從梁山軍破延安之日起,長安城內大小商人就紛紛開始屯積各類貨物。且大多集中于生活必須品上,比如糧食和食鹽。
及到梁山軍抵到長安時候,這糧價已經翻了兩番,食鹽更是有錢也沒處買。
這般行徑自然引得百姓的憤怒。這日里不知是誰個吼了一句“搶”,拎著口袋的百姓們就一擁而上,推到門板,打破奸商頭顱,將店鋪里的粗糧細糧哄搶一空。這事很快被趕來的宋軍彈壓下。但事情的影響極為惡劣,且影響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