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滑膛槍炮時代,如何徹底的發揮槍炮的防御力量,棱堡是一個越不過去的門檻。陸皇帝實質上只需要點破其中的奧妙所在,那就可以叫武略院師生們茅塞頓開。
如今的大齊并不需要棱堡這中工程量巨大的防御工事,但棱堡的防御道理卻完全可以借鑒、挪至到如今陸齊的防御工事中來。比如那布置在棱堡上的大炮可以對側面城墻前的護城壕進行縱向射擊,從而達到有效封鎖,這是很有效的一種手段,也是方塊城池所無法達到的。
棱堡的實質就是把城塞從一個凸多邊形變成一個凹多邊形,這樣的改進,使得無論進攻城堡的任何一點,都會使攻擊方暴露給超過一個的棱堡面(通常是23個),防守方可以使用交叉火力進行多重打擊。
中國城防工事中的馬面豈是也是如此的作用,但那始終沒有突破整體的限制。
陸皇帝始終一聲不發,就是因為他覺得叫武略院的師生們自己去捅破那層障礙,會使得他們在軍事思想和意識形態上給以更大的刺激和激發。
事實上,陸皇帝卻是有點杞人憂天了。要知道在前世的17世紀,俄國征服西伯利亞的過程中,他們沿著河流建立起的一處處軍事據點,實則也是非常簡陋的。也就是進入到了18世紀,方才在西伯利亞開始建筑石質結構的城堡。
陸皇帝只是意識到了中原對草原的統治,離不開連成一片數鎖鏈一樣的城堡,畢竟中原人不適合大草原上的游牧生活,同時他又不愿意破壞大草原上那薄弱的生態。大肆的移民北上,開田種地的后果,后世北方的沙塵暴和一片片沙化土地已經表明了后果。最終的惡果還是中國自己來承受。
當然,這并不是說偌大的陰山南北草原之上,就真的沒有一處適合耕種的土地。后世的內蒙可是有金六百萬公頃的耕地面積的,那河套地區且不去說,陰山以東的東部草原區域,那靠近東北的區域,很多地方都適合農業耕種的。
別以為后世的內蒙就都是牧場和畜牧業,人內蒙是全國五個糧食凈調出省之一,人均儲糧和人均占有糧在全國各省中名列前茅。
但這并不能掩蓋大草原中西部地區所潛藏的麻煩。那里生活著數以十萬計的游牧民族,偏偏無有適合耕種的土地,中原人進不去那里,這也就意味著草原中西部地區的游牧民族會在某種程度上保持了自身血脈的純潔性。也就意味著部族首領的權利會無形中放大許多。
這就很像是中原的宗族勢力。官府因為統治繼承的成本太大,會在取舍衡量之中,選擇將底層的權利讓給宗族。陸皇帝對大草原深處一樣鞭長莫及,偏他又想對彼處形成行之有效的掌控,這般情況下他就只能依靠投效自己的部落頭人。
因為在茫茫的大草原上,掌控部族遠遠比掌控以家庭為單位的草原牧民更現實與可行。
一定程度上,這內地的宗族與草原上的部族,實質上沒甚區分!只是一個大一個小,一個離皇權近,一個距離皇權遠。
官府為了有效的統御鄉村,用最小的力氣得到最大的好處,他們無奈的選擇了宗族;陸皇帝為了統治草原,也只能無奈的選擇部族。兩者都是因為統治成本與收益的性價比而不得已中做出的選擇。
而為了能更好的掌控部族,陸皇帝就必須在大草原上駐扎一定的兵馬,形成一定的威懾力。如此在草原上修筑堡壘就是必不可少的舉措。
就像那征服西伯利亞的俄國人,因為自身人數大大少于土著人,如果沒有城堡作掩護,他們既不能承受長期流動作戰的消耗,也不可能抵御當地人民的反抗,只能修筑城堡,一處處城堡的建立為沙俄侵略軍提供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庇護所。
這與陸皇帝的考慮是一樣的。只是陸皇帝顯然不知道俄國人在西伯利亞最初的城堡就是一種簡陋的木質結構的防御工事。一個用圓木造的方形建筑,邊長約15——20俄丈,也就是三十米到四十米左右,一俄丈等于2.134米。城堡的四周圍以兩層填滿石子的木柵欄、木柵墻,墻外邊挖有壕塹。城墻四角都筑有塔樓,塔樓上有的設立望臺,有的設有“警鐘”,柵墻和塔樓上都設有槍炮射擊孔。并在城內用土堆堆起高崗,架設大炮,還挖了水井。柵墻內建有供哥薩克居住的房子和武器彈藥庫等。
后世俄羅斯在西伯利亞的一座座城市,在早期時候就都是如此模樣。也就是隨著他們對當地土著統治的增強,隨著城堡內人員的不斷增加,城堡面積方才有所擴大,城內的建筑也有所增加(督軍府、關稅辦公室、監獄、商場等)。
就是第一次雅克薩之戰,老毛子的城壘且還是這般。所以在清軍的火炮面前顯得不堪一擊,雅克薩城一日陷落。也就是第二回合,吃了虧后的俄國人才修起了簡單的半棱堡攻勢,還配上了十二門火炮,而后清軍就只能圍困到俄軍人彈盡援絕。后者一戰圍了小半年,八百多俄國人死的剩了六十六個。清軍還在外打掉了俄軍兩次增援。不可否認清軍投入的兵力比老毛子多,但也不是幾萬清軍人海戰術圍毆老毛子。那已經不是在黑滿清了,而是在黑中國。兩次雅克薩之戰,清軍傷亡是小于俄軍的。
到17世紀末18世紀初,老毛子方開始在西伯利亞大規模建筑石質結構的城堡。
陸謙對老毛子征服西伯利亞是一知半解,他只是恨認同老毛子的軍事策略。依仗城堡和精良的武器,對付那些只配有弓箭和刀槍的冷兵器敵人,能有效地保存自身的有生力量。
對于武略院的師生們言,這是一次重大的使命。他們所行之策略甚至決定了朝廷日后對草原的布局,意義之大,叫每一個人都深感壓力山大。雖然武略院師生們也都知道,如此之使命,五軍都督府之人也必然有接到。這實則是一個競爭!
五軍都督府有著現今齊軍中戰爭經驗最是豐富的一撥人,而武略院也是現今中原第一的軍事院校,內里有著為數眾多的前朝降將。這些人對于火器的了解基本上處在同一水準線上,陸謙給他們了最基礎的槍炮性能數據,還讓他們知道了什么是火槍兵線……
他覺得在武略院師生討論與碰撞的過程中,這些人定能對槍炮形成更深刻的理解。
橫豎陸皇帝現在也不需要就得出結論,那還有足夠的時間供五軍都督府和武略院去研究、驗證和反反復復的商討。
趙家女對趙九兒的死,并沒有多少觸動,一定的感傷是有,但絕不會強烈到悲痛欲絕。
皇室子女,除非是一母同胞,否則哪里來的兄妹情誼?
皇女公主間的沖突固然比不得皇子間的競爭,但更多也只是面上的情誼。若說真的會姐妹交心,在大藝術家那個混亂的后宮,在那個寵妃層出不窮的境況下,誰要是交心了,誰也就混到家了。
如是,這位茂德帝姬也只是在陸皇帝面前流了兩滴淚,便將此事給揭過去了。為何會這般說,這是因為陸謙能看清楚,趙家女頭頂氣柱,幾乎沒有變化。
淄水賽場日進斗金,馬會也初露鋒芒,孔家人的名頭且還沒有打出去,因為那第二個、第三個聚寶盆還沒被確定放在甚地方。
倒是人力商行從高麗很發了一筆。
趁著王楷上表內附,陸皇帝先來安頓了王楷一行,比如賜下府邸爵位,給他隨行的高麗官員們以妥善安置,然后才正式向高麗各方頒發旨意。那人力商行就是趁著這個間隙,從高麗轉運了上萬人到江華島。
工部下屬礦藏開發司,可是整日里在揮舞著鈔票‘招募’勞工。那半島向東的佐渡島上就有一處人口近乎十萬人的礦監。
這里的駐軍只有兩千人,但附屬機構簡單,最大的分支屬于醫院,而后最重要的便是銀行。
所有附屬人員都集中在一個個小城中,總人口不足千人。
也就是說,人口近乎十萬的東海礦監,除了這三千且不足的駐軍與附屬人員外,其他的,便就都是礦工和其家屬子女,以及比礦工更低一層的奴工。
馬大神說過,資本主義來到人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這話是半點不差。
因為利益著實是一叫人不斷突破道德下限的催發劑。
陸皇帝本來只是用戰俘來開采金銀礦,但這些戰俘到底是漢人,陸皇帝也沒準備將戰俘當苦力來用。故而他們在東海的島嶼上渡過最初的幾年辛苦后,也是在中原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很多人就被陸續的送回國內。還有不少人轉化為礦監的礦工,日子過的雖還辛苦,但地位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更有著不菲的薪俸。
尤其是佐渡島的金銀被大規模的開采出來后,礦工的薪俸是真不低的。
然而,偌大的佐渡金山可不止一個礦坑,一個個礦坑礦洞的被開啟,就意味著對大批的勞動力需求。更因為開礦的危險性和礦工的死傷撫恤,讓工部和礦監本身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與人力商行合作。
一批批的奴工被運進來,一批批的人埋骨海島。
他們吃的最差,干的最多,還不需要支付薪酬……
工部,乃至陸謙本人,面對著不可抵擋的利益也不得不妥協。道德底線也就是一次次的不可抵擋的誘惑中不停地往下落。
為什么人力商行的生意那般紅火?最大的原因就是陸皇帝默許了工部下屬的礦監使用奴工,橫豎只要不是大齊編戶齊民之人即可。現在他也只能用這一點來為自己心中的罪惡洗白了。雖然他很清楚自己的那顆心早就已經黑的發亮。
如果這是一個道法顯圣的世界,他的罪惡必是能引來老天爺的天打雷劈。
也所以,那南越的三藩都不需要去特意暗示,他們自己對南越人都手下不留情。一片片的村莊被吞噬掉,原因就是一個販奴。
前世只停留在歷史書上的罪惡奴隸貿易,在陸皇帝‘漢兒不為奴’的高調叫囂聲中,卻已經無聲無息的展開了,并且在數年時間里越做越大。成為了皇室小金庫的一大利益源泉。
那佐渡島上,當初的戰俘很多人都已經不在了,剩下的也都被轉化為礦工。當初的八萬之多的戰俘,現如今還滯留在佐渡島、江華島、濟州島等地的人,也就是還在東海總管府治下的,估計已經連兩萬人都不足了。很多人能行的話還是期望著回到故鄉的。
留下的人中,很多人已經轉變了角色,或成了當地農場的員工,那江華島、佐渡島和濟州島上都有大片肥沃耕地,工部在這些地方建立了一座座大型農場,以方便供給佐渡島。新式的輪犁和三圃制、二圃制就首先在這些地方得到了實驗性施行,效果看還很是不錯。
除去轉變角色做了農場員工的俘虜外,其余的人或是為監工,或做了礦工領隊,甚至些人操起刀槍,成為了礦坑警衛。
如此,這些人就也是留在了海島上。那在老家有家室的,且還能聯系上的,自然就想盡辦法的接上島嶼來。而聯系不上的,或是根本就沒娶妻生子的,那就需要看人力商行來為他們解決后顧之憂了。
別的不說,就高麗這段日子的混亂,便不知道叫多少高麗丁壯進了陸齊礦監下屬的礦坑礦洞,那不止是一個佐渡島;讓多少高麗女人進了國人后院,那也不止一個佐渡島。
一如前面提及的那上萬高麗人,男人是一批,女人是一批,一些“資質”不凡的小孩,又是一批。
在中國市場上,高麗男女比之南越的那些個黑廋家伙,行情要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