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流逝,世界在發展。一年又一年的光陰渡過,陸齊對黑蜀黎和美洲的了解,對澳洲的了解,自也越來越深。
以美洲為例,黃金的光芒閃瞎了無數雙眼睛。越來越多的淘金客和商人往來于大洋兩岸,關于新大陸的話題在社會上也就變得更加熱門起來,徹底壓倒了黑蜀黎和澳洲。特別是不久之前,美洲傳來了發現超級大銀礦的消息,《新聞報》進行了‘追蹤’報道——連續十天連載銀礦的具體信息和隨后的一系列開發措施,一時間是洛陽紙貴,關于美洲新大陸的種種,徑直成了大江南北老百姓們茶余飯后的熱門話題。
當然,最近一段時間,在社會上引起巨大熱議的可不只是戰爭與海外新大陸,陸皇帝要正式著手簡化漢字及推廣‘普通話’,這決定也是很叫人熱議的。
事實上若不是現下的中原雅音與后世的普通話差距太大,陸謙都想搞出一套字母拼音來。
也虧得他的穿越是接受了記憶的,不然光是這語言就足叫人頭大三圈。
此時的中原雅音與后世的中原官話雖有不少相近,但還是有很大不同,當然也不是說就像粵語。后世網上曾一度流傳一個說法——今天的粵語(廣府話)就是昔年的中原雅音,而普通話是“胡化”了的漢語。一時間還引得無數人信以為真。因為他們擺出的‘證據’很充分么——嶺南敝塞,故而能保持傳統。
這智商,真的很讓人著急啊。
明代徐霖所著《繡襦記》中有:“中原雅韻何消記,南蠻鴃舌且休題”之句。
孔貞運《明兵部尚書節寰袁公墓志銘》也有:“巡撫檄公(袁可立)查驗,而二夷已斃杖下,其十八人皆鴃舌不可辯。”
意思是甚,不問自明。
在現在這個時候,中原雅音,也或者說是河洛雅音,得到了整個社會的認同,乃是無可動搖的官話。就如是后世學普通話,各地方的讀書人、武人、富貴商人等中上層人等,一口流利的官話雅音乃是標配。但就跟燕京城里的大爺大娘們一口地道的京片兒一樣,就是中原地區的老百姓們,說的也只是中原方言而不是純粹的官話雅音。
這種‘官話’一直來都是中上層社會的標配,與廣大的普通民族甚是疏遠。現在陸皇帝忽的叫官府大力推廣官話,針對對象還是全民的,這可是給禮部出了個大難題。也讓社會上好一陣熱議。
而與這個話題永遠牽扯在一起的簡化漢字,那也是在社會各界引起了廣大討論,就是朝中都有人對此持反對意見。
很是有幾個腦筋僵硬不知趣的家伙,認為此事有違圣道,不敬先賢文圣,一個個跟看不見秦漢時候的簡化字一樣,只說萬不可為。
哪怕那簡化字在陸齊從已經存在了很久,在中國歷史上存在更悠久。
早在很多年前,陸謙就已經指示在學堂、官府等嘗試著推行簡體字,但先前加起來不足三百字,還是分出幾批放出去的,現在卻是要全面鋪展開,這個增長幅度可就太大了。
民間的誹議同樣被兒孫們帶到了皇室家宴中來。
嘰嘰喳喳的聲音讓整個宴席不得清凈,可陸謙卻覺得這很家庭。
一二十個嬪妃湊在一塊兒,那是相當養眼的。陸皇帝喝酒吃菜,目光除了看看小輩兒們,自然也不會冷落了自己的女人。一個個都是艷色,哪怕上了些年紀,都有著自己的風韻,瞧著真狠養眼。在這個時代當皇帝,開個后宮,收點兒艷色,享受一番女子的溫存,那是天經地義的好福利。
夜已經深了,御花園的家宴早就已經結束。陸皇帝帶著皇后方金芝去了宮外櫻洲上的小樓,看著方金芝在那里對著鏡子梳頭,陸謙無聲的笑了笑。
剛剛沐浴完畢,當然是和陸皇帝一塊兒洗鴛鴦浴。已經侍奉過陸皇帝一次的方金芝,就坐在梳妝臺前等著頭發陰干。光可鑒人的秀發向一側垂下,散散地蓋在規模愈發宏偉的兇器上。已經是三個孩子母親的方金芝,一子二女,為陸齊皇室的開枝散葉是立下過赫赫功勛的。
但年紀四旬的她卻沒有絲毫想要計劃生育的意思。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再多生養一個兒子來,好讓未來時候她的兒子能有真正靠得住的幫手,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完全能承受。而且世界又那么大,她就是再生十個八個也不愁陸皇帝沒封地不是?
黑蜀黎不去說,只澳洲探得的面積之廣大就不弱于中原,更不要說美洲了。所以啊,別給陸皇帝省心省力,生出來就都是賺了!
方金芝撫摸了一下自己有些不爭氣的肚皮,然后一雙春水般的眸子向懶洋洋的陸皇帝望過去,看的陸皇帝忍不住一樂:“有甚好瞧的?莫非還沒有盡興?”
二十多年的情誼,彼此之間的感情與昔日濃情蜜意時候已經截然不同,可卻另有一番滋味不是。
翻云覆雨的陸皇帝無暇去想正在進行的戰爭,但陸齊朝現今幾塊廝殺中的戰場上,一個個士兵,一個個中低層軍官們,卻無時無刻不再感謝著遠在萬里之外的陸皇帝。
因為一個很確切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軍——他們有機會把自己端的鐵飯碗換成金的了。
劉峰利用一次押送彈藥補給的機會找到劉永所在營,撩開軍帳進去,就看見劉永正坐在床上,手里握著一支炭筆在一本書上寫寫畫畫。
劉峰笑的眼睛都要瞇成線了。“好,好,知道用功就好。俺是年紀大了,不然定與你一齊用功!”
劉峰為劉永帶來了一斤煙絲,還有一袋炒油茶,他是輔兵么,現在輔兵做的事情就是物質運輸和看守地方。
猛然間看到‘自己人’,劉永心中大快,至于劉峰所說的話,他聽了也是哈哈一笑。誰人不想富貴?
營中的教導大聲宣講過:西方地界幅員遼闊,人口眾多,較之中原亦相差仿佛,大軍鎮平此地后豈能隨隨便便抽身而退?陸齊大軍可是仁義之師,殺入天方不是來搶錢搶糧搶娘們的,而是來救天方之民于水火的。
很直白的指出一個‘道理’,陸齊對西方和對天竺的處理方式完全不同。
天竺是割韭菜,那一個個婆羅門、剎帝利就是韭菜根,想要收割韭菜,那根苗可就動不得;而在西方——包括中亞、西亞和歐洲,卻是深挖重犁,用最直接的手段將外表的一切通通都給毀滅!
當然,陸謙不是要徹底毀滅天方,他的原本打算并沒改變。在天方世界里真正下手的時候,地點也只局限于“少量”地區。
如此就已經需要大量的‘地方官吏’存在了,且這些個地方官吏要一手拿筆,另一手就要拿槍!
吃公家飯就要認得字,就要懂得朝廷的規矩。
就地安置退伍兵,那是各藩國皆求之不得的大好事。標準放的是相當低,哪怕只認得半籮筐的大字,只要愿意留下,最不濟也有個警官的位置。劉永顯然是動心了。
“好好干,老哥就等著來日投奔兄弟了。”
劉永眼睛一亮,“哥哥決定移民了?”
“那孽障做下惡事,官府處置了他倒不當緊,卻礙到俺那乖孫。思來想后,還是移民安穩。”
“再說,移民局那些賊鳥廝,安會放的過俺家?”
他劉峰只是個輔兵,而不像劉永這樣是上過戰場流過血的火槍兵。早晚要走,早走勝過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