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太和五年,博斯普魯斯海峽,一連串船帆在海峽的西岸處升起,如云層似的壓在了海平面上。
他們是來自意呆利的戰士!
凄厲的號聲響徹海峽兩岸,無論是西面君士坦丁堡的城堡各處,還是東岸那一隊隊開出營壘的東方大軍。上帝的勇士們奔波在城頭,他們持著盾劍,端著十字弓,個個神色慌張,仿佛看到的是帝國的末日。而在君士但丁堡的北方和西方,大片大片的軍兵營壘連天接地。
中國的太上皇親征歐洲。陸謙卻是沒有從博斯普魯斯海峽處著手。而是引著五萬披掛板甲的御前司鐵騎,帶著從一個個藩國、封國和屬國征召起的上十萬附庸大軍,從黑海的西岸直插南去。
什么加利西亞、匈牙利、保加利亞和塞爾維亞,在陸謙大軍的兵鋒面前統統不堪一擊。
當年過七旬,但卻一身雄武霸氣的太上皇,親自跨上戰馬,披掛甲衣,檢閱大軍的時候,太陽都不能形容那一刻里十多萬將士們心底的炙熱。
在以中原為中心的整個陸齊大帝國里,陸謙他就是一尊活著的神靈啊。
對于這些年輕的士兵們言,在一個個陸齊帝國的既得利益者面前,當一尊神靈行走在自己面前時候,他們還會懼怕敵人嗎?
就像滾燙的尖刀扎進了黃油之中,大軍一路橫掃抵到了君士但丁堡,完全沒有遇到半點阻力。十余萬鐵騎組成了一股浩蕩洪流,把所有攔在前方的障礙通通壓碎。
不過拜占庭的皇帝還在竭盡全力的抵抗著,約翰二世雖然已經逝去,可他的兒子曼努埃爾一世卻始終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國家。更重要的是,整個一神世界都不愿看到拜占庭人倒下。
這個時候他們才真正的覺得,拜占庭真是一塊好盾!
一神世界的精華區域若想保全下,真的很需要一塊上好的盾牌在東方給自己遮風擋雨。
因為誰都知道,當中國人卷土重來的時候,東羅馬帝國這個存在了千年的國度,必然將遭受到遠比上一次更加苛刻上十倍的考驗。
約翰二世駕馭著這個帝國有驚無險的渡過了上一次的危機,但是新皇帝曼努埃爾一世能否駕馭著這艘老舊的的大船,再次渡過眼前的暴風雨呢?
作為歐洲世界最為古老的國度,拜占庭始終在其間占據著一很重要的地位。他已歷經了一個個王朝,早期的狄奧多西王朝、利奧王朝、查士丁尼王朝、希拉克略王朝,到后來的伊蘇里亞王朝、弗里吉亞王朝、阿摩里亞王朝等,再到現在的科穆寧王朝,一個又一個王朝更迭,讓拜占庭帝國直給人一大錯覺——這個帝國永遠會存續下去,直到世界的盡頭!
可是這個錯覺,到了今天終于被證明是錯誤的了。東羅馬帝國的末日,就要到來了!
云集在海峽西岸處的意呆利艦隊并不能挽救它的命運,對比在海峽東岸起兵的陸齊大軍,君士但丁堡北部和西部,陸謙親率的大軍威脅才更大。
何況意呆利人要面對的是這些年里在北方的黑海里,組建壯大的中國水師。后者可都是炮船,意呆利人唯一能堅定自己信心的理由就是陸齊的黑海水師戰船太少了。
君士坦丁堡位于博斯普魯斯海峽西岸的一個海岬上,整個城市呈三角形,北面是金角灣(亦稱哈利奇灣),南面是馬爾馬拉海,沿海地區皆筑有防御工事,金角灣入口處更有鐵鏈封鎖,這是為了防止敵人的水面力量輕易的駛入金角灣,把城池至于多面受敵的危險之地。城池的西面是陸地,是這座城市唯一的陸路通道,筑有兩層城墻。城外是一條深100英尺的壕溝。
陸謙顯然不能無視二三百丈寬窄的金角灣,直接在城北發起攻勢。就只能繞城南下,從西面包圍了君士但丁堡。
一門門重炮通過黑海被運送到這兒,大軍沿黑海西岸一路南下,縱橫馳騁,是沒有用到火炮的地方。但是要攻克君士但丁堡這座近些年里被約翰二世、曼努埃爾一世幾番加固的堡壘重城,沒有火炮卻是萬萬不能的。
這可是一座石城,一座堪稱是冷兵器時代防御之巔峰的城池。有史以來,這座城市還從來沒有在軍事攻擊前陷落過。就是歷史上拜占庭帝國徹底沒落的時代,君士坦丁堡連續遭遇圍攻,但敵人也依舊沒有一次可以突破它的城墻(1204年十字軍卑鄙地叛變自另當別論)。
前后千年的歷史,這座城市一再打退外來者的覬覦,它堅固的城防和優越的地理位置令其易守難攻。
便是最后一次君士坦丁堡之戰,占盡優勢的土耳其人,也是保持了持續47天的炮擊,總計消耗了55000磅火藥,并發射了大約5000枚重型炮彈。現如今君士坦丁堡城內的兵力遠勝歷史上它陷落的時候,沒有重炮,只靠著冷兵器攻殺,別說陸謙麾下的是十五萬騎兵,就是十五萬重甲步兵,都難如意。
可即便是如此,想要拿下眼前的城池也真的很難啊。
陸謙看著君士坦丁堡城頭,如火燒云一樣的艷紅的云氣籠罩整座城市。歐洲人的士氣相當高漲!
轟炸,轟炸,還是轟炸!
對于君士坦丁堡,陸謙也只有用炮轟擊。先轟開個缺口,然后才好近距離接戰嗎?
只要能破開君士坦丁堡那厚厚的城防,陸謙就不怕近距離接戰。就歐洲人這個時候的武備,怎么可能打得過板甲火槍?
就算馬爾馬拉海還控制在歐洲人手中,大批的物質軍需可以通過海路送入君士坦丁堡,但一切都有個限度的不是?
君士坦丁堡城內據悉有不下五萬士兵,歐洲人還能再運來五萬人么?要知道匈牙利就握在他的手中,中歐、西歐若是再派來大批的軍馬,他立刻就會分兵一路,經匈牙利殺入斯洛文尼亞,然后距離北意呆利也就是一步之遙……
他麾下的鐵騎用以攻城,當然有些不足,但只是縱橫突進,就歐洲人現今的能耐,還真很難遏制!
甚至,若是放開限制了他們‘行動力’的韁繩,你再看看騎兵會不會攻城?蒙古人的法子很稀罕嗎?都是‘前輩’們留下的法,只是被他們有機的整合并發揚光大了……
海面上,意呆利艦隊白帆如云。以威尼斯艦隊為主力,附屬熱那亞等城邦公國的聯合艦隊,這算是歐洲軍事史上最為強大的一支艦隊了。但此時艦隊上的意呆利人,卻一個個精神緊張,他們的眼睛在全神貫注的望著北方,望著博斯普魯斯海峽的另一頭所連接的黑海。
黑海,這是近些年里中國人新催生出的造船中心。大批的船匠、技師從東方調來了黑海,加之頓河中游飄下的大量優質木材,比如柞木、杉木、松木、柏木等。對于開發度還處于初級階段的頓河流域而言,這里隨處都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森林。
但就像之前所說的一樣,再多的木材也需要時間來陰干,然后才能著手建造戰船。之后下水配上水兵試航,實驗火炮等等,直到去年年底,黑海水師方才正式成軍。
只是它們的落腳點更準確的說是在環境更加安全的亞速海。
如今,隸屬黑海水師的一艘艘戰船也隨行大軍南下,現在它們就在海峽的北口。與歐洲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水軍力量,相隔著博斯普魯斯海峽對峙著。
一股沉重如山的巨大壓力,讓海峽南端的所有歐洲水兵都要喘不過氣來。
沒有人愿意去用血肉之軀來與敵人的火炮抗衡,這幾年中,歐洲人也在全力以赴的研究火器。靠著塞爾柱人的積累,靠著他們的發奮努力,還真造出了一批大炮來。有炮車底座,有炮耳,有準信,甚至還想依葫蘆畫瓢的搞出炮表來!
但是他們的技術根本做不到各火炮各類指標完全如一,所謂的炮表,很是不準確。
而且他們還遇到了一個很麻煩的問題,不,應該說是一系列麻煩的事情。首先是造炮的速度,泥模造炮的一系列缺點盡數擺在他們的眼下,先是速度緩慢,泥模本身在晾曬過程中就廢品率高,且還是一次性用品。第二,泥模鑄炮內部多有風眼,對火炮的安全性和性能都有重大影響。三,泥模鑄炮的廢品率高,很多火炮看似完好的,一放就炸膛!也就從側面造成了火炮單位成本的劇增。
橫豎是種種原因吧,陸齊把黑海水師都拉起來了,歐洲人卻還遠沒有實現火炮的普及化。也就是君士坦丁堡的重要性,以及約翰二世和曼努埃爾一世都在火器制造上花費了巨大的財力物力,這才讓君士坦丁堡擁有了近五十門口徑大小不一的火炮。
這個數目并不算少,但對比偌大個城池來,五十門火炮又豈能算多?
只不過就是這五十門火炮,跟意呆利水軍都全無半點聯系。一門門火炮都被拜占庭人放置在了城頭,一艘艘橫行地中海的排槳帆船上能否有火炮,那可就要看意呆利人自己的態度了。
事實上,大部分的排槳帆船上都沒火炮!
是威尼斯財力不夠嗎?笑話了。進入到十二世紀,威尼斯共和國已經是整個歐洲最富裕的政權,單論財政收入,堂堂的法王、神羅皇帝都不見得能超過威尼斯。
——這里單指為法王和神羅皇帝為首的政權的年收入,而不是指整個法蘭西和神羅。這二者是要明確區分開來的。
強大的財力就意味著強大的雇傭軍,再加上他們自身無敵于地中海的水軍力量。威尼斯人在這個時代的歐洲可不是一般的牛逼!
如果火炮是只憑著金錢就能買來的‘商品’,哪怕是奢飾品,威尼斯人的水軍都早就擁有數以百計的火炮了。但可惜的是,在歐洲,火炮是你有錢都賣不到的珍寶啊。
威尼斯水軍是一支視野開闊,見多識廣,文化層次相當高的軍事力量,因為這支水軍艦隊中有大批的威尼斯商船充斥其中。縱然真正的老板不在,可那些跑東跑西的水手們如何就不懂得火炮的厲害?
別的不說,這幾年里始終駐守在塞浦路斯島和克里特島的水手們,就很明白火炮的威力。
嗯,雙邊是休戰了不假。可這是雙邊政權定下的約定,那約束不了海盜不是?至于那些海盜為甚除了個破爛旗幟,跟意呆利的水軍完全一樣,那就說不清楚了不是?
漢風雄烈說
新書準備中,要查的資料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