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轟鳴中,一輛沒有任何標志的賽車從夜幕里駛來。
深灰的顏色,狹長的車身,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一輛車,卻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渦輪的低吼,好像野獸咆哮,一雙大燈泛著冷冽的光澤。
“上一屆的車神!”
“連續三年的冠軍,這家伙到底是誰啊。”
“沒人知道這車主人的身份,三年來沒人見過車手的真容,就連副駕駛都看不到模樣。”
“有那么神秘?”
在一眾車手的議論中,灰車開進了賽場,停在了起跑線前,與龍晗的紅色法拉利并肩。
灰車不動,也沒人下來。
副駕駛的車窗緩緩落下了一些,能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眼珠的深處掠過一絲藍芒。
這人帶著棒球帽,帽檐很低,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不出男女,只能看到留著一條辮子。
至于車手,全副武裝,一身賽車服戴著頭盔,看不到一點容貌。
副駕駛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龍晗,那雙眼睛的神采變化了起來,不僅帶有一種挑釁,還有著一種不屑與高傲在其中。
能用這種目光看龍晗的人,世上不多。
龍晗這種身價億萬的千金小姐,任何女人看到都會自愧不如,羨慕萬分。
除非與龍晗不相上下,才會出現這種不屑的目光。
“狗東西。”龍小祈自從見到灰車上的副駕駛,小臉就變得發沉,更口出不遜。
“不許說臟話,你的教養呢。”龍晗訓斥著妹妹。
“知道了,要高雅……真虛偽。”龍小祈小嘴兒一撇,翻起了白眼。
沒工夫理睬妹妹的不羈,龍晗的身體緊緊的繃著,如臨大敵。
灰車的副駕駛,忽然伸出手對著龍晗挑起大拇指,隨后手腕一翻,大拇指朝下。
挑釁!
來自上屆車神的挑釁,引來四周無數的口哨,人們在起哄,呼喝聲不斷。
“這誰啊,這么狂?”秦小川都要看不下去了。
“連續三屆的冠軍車神,被稱為銀山閃電。”龍小祈翻著眼皮說道:“兩個狗東西而已。”
“為啥叫狗東西?”秦小川好奇了起來。
“管你什么事。”龍小祈沒好氣的說道。
決賽在午夜時分舉行,還有十多分鐘的休息時間,灰車的車窗升了上去,再也看不到車里的目光。
云極就站在一邊。
從灰車出現,看到副駕駛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從無聊變成了有些興趣。
尤其越過副駕駛看到車手的時候。
雖然只看了一眼,而且并不清晰,那車手又全副武裝連頭盔都帶著,但是以云極的眼力,依舊看得出來,駕駛賽車的車手,是一位熟人。
這位連續三年的車神擂主,在不久前還潛入過第十宿舍,站在七號樓的樓頂。
車手,正是神秘的潛入者,也就是在慈善拍賣晚宴上盜取冰蓮的賊!
以云極的目力,一瞥而已,立刻斷定了車手的身份,只是副駕駛十分陌生,并不認得。
休息的時間里,龍晗回到加長的奔馳上,查看了肩頭位置的傷勢,發現左肩已經紅腫,頓時秀眉緊鎖。
左肩受傷,必定會影響左手。
在這種危險的飆車比賽里,一旦左手出現意外,有可能影響比賽的輸贏,甚至有可能出現無法想象的意外。
“不行就別逞能。”龍小祈開門坐了進來,抱著肩膀說:“那兩個家伙不好對付,你一個人會吃虧。”
“那怎么辦,總不能棄權吧。”龍晗鄒著眉說道。
“換人唄。”
“換你?你連油門都夠不到。”
“換云極,沒見他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還說你膽子小來著,你忘啦。”
“他會開車么……”
“管他會不會,能把車開走就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和那兩個狗東西比賽,比的又不是車。”
龍小祈仰著脖子,翻著死魚眼,道:“這次我坐副駕駛,那兩個狗東西交給我好了。”
“交給你?”龍晗猶豫了起來。
“放心吧老姐,就算斗不過,我也不會敗。”
龍小祈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仰著小臉兒傲氣無邊,龍晗雖然擔心,偏偏無法反駁。
正如龍小祈自己所言,在這種飆車比賽中她的確不會敗,因為她有著一種奇異的能力,即便龍晗都要甘拜下風。
龍家姐妹在車里商量,另一方肖潘奇的車里則充滿了喝罵。
“就這么點能耐還跟我吹牛?去你嗎的視覺異能!給我滾,滾得遠遠的!”
肖潘奇指著蘇文的臉怒罵,發泄著心頭的不滿。
蘇文低著頭一聲不吭,為了掩人耳目而畫出的紫嘴唇看起來越發青紫,他此時面無血色,好像生病了一樣。
以右手死死的按著左手腕,蘇文帶著手套的左手在不安的跳動著,其上的青筋已經暴起。
“滾!以后別讓我看見你!”
在肖潘奇的怒罵中,蘇文的眼底有那么一瞬間,掠過了一絲兇猛,不過很快又被他壓制得無影無蹤。
下了車,女裝的蘇文踉蹌著離開了賽場。
沿著小路,蘇文走上銀山,在一顆老樹的背后,他座了下來,死命的按著左手。
頭上滲出了冷汗,整條左臂都在微微顫抖,仿佛袖子里藏著兇猛的惡獸。
“不行……不能傷人……”
忍著左臂傳來的異樣,蘇文強撐著站了起來,爬向山頂,一邊登山,一邊焦急的尋找著什么。
就好像一頭饑腸轆轆的獨狼,尋找著果腹的獵物。
十多分鐘的休息時間結束,龍晗和龍小祈離開了奔馳回到賽車旁。
龍晗看了看云極,沒好意思張口,龍小祈倒是不客氣,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喂,敢不敢開車,我姐肩膀受傷了。”用死魚眼盯著云極,龍小祈開門見山。
“好啊。”云極更是痛快,一口答應了下來,坐上了主駕駛。
“速度無所謂,別開到山澗里就行,哪怕你停在山頂也可以。”
龍小祈捏著兩個小拳頭,惡狠狠的說:“等我解決那兩個狗東西,老姐就不用擔心了……”
看著龍小祈這般模樣,云極莞爾,道:“小小年紀,如此暴力,你家教好像不太好。”
“要你管!”龍小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刺耳的鈴聲再度響起,彷如催命的號角。
一次,兩次,當比賽開始的鈴聲響過三次之后,一灰一紅兩輛賽車同時發出咆哮,在無數的歡呼吶喊中沖向山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