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企地一路劫掠了無數女子,他從中挑選出百余名模樣嬌好的收留在自己身邊,而其他則當成獎品賞賜給麾下的將士。
這百余名女子中,最受旁企地寵愛的,就是王秀姑。
王秀姑本是始州南安縣人,她出生在一個屠戶家庭,王秀姑的父親是一個屠夫,她的祖父也是屠夫,三代人都依靠殺豬宰羊為生。
王秀姑排行為長女,時常幫助父親打打下手,別看她長得文文靜靜,面紅齒白,卻是一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眼睛都不眨的女中豪杰。
王秀姑面色肅然,緩緩來到旁企地身邊。旁企地的叛軍屠滅了王秀姑全家,見她生得花容花貌,便強留的身邊,面對如狼似虎的旁企地,王秀姑自然而然的無法保證她的清白之軀。
王秀姑與其他女子或是哭哭滴滴,或是自暴自棄不同,她卻表面上假意順從旁企地,而暗中卻時常謀劃著報仇。
看著旁企地失神落魄的樣子,王秀姑一言不發,緩緩的將一個酒壇子遞到旁企地手中。
旁企地吃了敗仗的事情,她早已聽說了,但是她卻沒有露出任何一絲幸災樂禍的樣子。
“還美人你最懂本王的心思!”
旁企地端著一大碗酒虎吞而盡,酒意上涌,旁企地搖頭晃腦的吊起了書袋“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王秀姑望著漸漸露出癲狂之色的旁企地,頓時喜上心頭。
旁企地心中裝著一腦門的心事,喝酒的時候醉得很快。
旁企地將王秀姑攔腰摟在懷里,臭氣熏天的大嘴就是一陣亂拱。
王秀姑悄悄摸出早已藏在小腿上的一柄牛耳尖刀,正欲趁旁企地不備,將旁企地殺掉。
然而不等王秀姑將尖刀拔出來,卻見旁企地輕輕將王秀姑推開。
王秀姑一愣,暗忖這個旁企地今天怎么轉性了?
平時他哪次不是將他整得死去活來?
旁企地大著舌頭道:“美人,快,快,把咱們的金銀財寶都包裹起來,咱們今夜就走!”
“走?去哪里?”
王秀姑根本不懂軍事,損失幾千人馬都是旁企地來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
旁企地道:“咱們去馬盤縣,過馬盤縣去仇池山!”
……
勛二府全體將士興奮的歡呼起來,興奮的將士將頭盔摘下上,拋向空中。原本感覺精疲力盡,幾乎油盡燈枯的將士們,反而在戰斗結束后,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陳應按排好將士扎好戰營,陳應連飯都顧不上吃,立即召開旅帥以上軍官參加會議。當陳應進入軍帳的時候,眾將校皆眉飛色舞,興高采烈的議論著。
“這仗打得太輕松了!”
“人頭就像撿的一樣!”
“也不知道陳將軍施了什么魔法,連兇悍的羌奴都變得根傻子一樣!”
……
看著陳應進來,眾將校立即閉上嘴巴,神色嚴肅起來。
“本將軍沒有什么魔法,本將軍也沒有這么大的能奈!”陳應指著帳外陣陣震耳欲聾歡呼聲道:“你們聽到沒有?沒有天生不怕死,也沒有人天生就是悍卒,只要給他們建立起足夠的信心,就算是爛泥也可以糊上墻。”
魏文忠感嘆道:“陳將軍所言極是,要是多打幾仗,咱們勛二府就可以成為天下間有名的虎狼之師。”
陳應道:“現在咱們最關鍵的還是要鑄造軍魂。”
勛二府的一個副都尉、五個校尉加上記室參軍,哪是前來參加會議的任何一個旅率,他們都比陳應的從軍時間長,其中軍齡最長的莫過于魏文忠了,魏文忠是開皇十八年正式從軍,算算時間他已經有小二十年軍齡了,從一個普通小兵升到如今從五品下的果毅副尉,魏文忠也打過不少仗,卻一下子被難住了。
軍魂是什么,他還真說不上來。
段志感、殷元、包括張士貴、張懷威他們產都不知道什么是軍魂。
看著一臉迷茫的眾將領,陳應的聲音陡然抬高了八度。
“你們難道都不知道什么軍魂嗎?軍隊和人一樣,只有擁有靈魂,才能戰無不勝,所向睥睨!一個有軍魂的軍隊,是千千萬萬有軍魂的將士組成的。每一個戰士,都要讓自己的思想絕對服從于整體紀律、服從于國家利益、民族利益,只有千千萬萬的小我,齊心協力,共舉一幟,才能變成一個強大到堅不可摧的大我,才能形成無堅不摧的力量!故善用兵者,攜手若使一人。攥緊的拳頭才有力,這就是軍隊的靈魂!”
眾將士都若懂非懂的點點頭。
“春秋戰國時期,秦國經數代君主亂政,國力勢微,而魏國則依靠李悝變法,漸漸強大起來。魏文候派大將吳起征伐秦國,秦國接連失敗,丟失河西二十九城。”
陳應道:“到秦穆公時期,他痛定思痛,決定變法圖強,他重用商鞅,全面變法,商鞅為秦軍注入了靈魂,“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赳赳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戰。”依靠這股復我河山的必死之氣,秦國從垂死之身,重新煥發生機,從奪河西再到橫掃六合統一天下。“共赴國難,復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戰!”這十六個字就是秦軍的軍魂。”
“共赴國難,復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眾將領認真的思索的這十六個字,陳應所說的非常有道理,這可能就是秦朝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制勝關鍵。
此時眾將領望著陳應的目光,發現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如果最開始陳應給他們的感覺是威嚴,而現在則是尊敬。
陳應接著說道:“現在我們各級將校一定要讓將士們明白咱們是什么軍隊,為什么而戰,咱們的理想是什么?咱們是大唐的軍隊,為大唐社稷而戰,為天下蒼生而戰……”
陳應是一個后世之人,他并沒有這個時代普遍擁有的效忠皇帝的那種迂腐忠誠。在向將士傳達軍魂精神時,陳應非常狡猾的玩了一個文字游戲,然而就是這個一個“大漏洞”,反而成了陳應陰為不臣,其罪當誅的十二大罪之一。
“我們是大唐的軍隊,為大唐社稷而戰,為天下蒼生,億兆黎民而戰!”
……
興奮莫名的勛二府全體將士嘶吼著,聲音之大直沖云霄。
等陳應忙完這一切,返回自己的小帳準備吃東西休息時,他這邊剛剛端起來碗,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吃一口飯菜,卻見男扮女裝的湯六娘帶來一個臉上蒙上黑紗,身材曼妙的女子。
陳應沒有在意,一邊吃飯,一邊指著湯六娘道:“有甚事趕緊說,本將軍快餓死了。”
蒙著黑紗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王秀姑。
王秀姑發現旁企地居然想拋棄大量依附他的叛軍,僅帶著數千心腹羌族狼兵沿陰平古道逃亡馬盤縣。
王秀姑本來想趁機殺掉旁企地,作為一個弱質女流,王秀姑根本不是旁企地的對手。
毫不夸張的說,旁企地就算是赤手空拳也可以打十個拿著短刀的王秀姑。
作為女子要想暗殺一個男子最好的辦法莫于在上床的時候,然而旁企地此時神色惶恐,根本就沒有興趣。連忙與心腹骨干成員密謀撤退的行動路線,王秀姑根本找不到機會。
王秀姑無奈之下,只好改頭換面。利用自己最受旁企地寵愛的便利,悄悄離開叛軍大營。要說平時,就算王秀姑深受旁企地“寵愛”,也根本沒有機會這么大搖大擺的離開叛軍大營。
只是旁企地大軍新敗,這次勛二府表現出來的強悍,讓他們感覺到無比的絕望。
特別是依附在旁企地周圍,不是旁企地嫡系人馬的叛軍大小頭目,擔心自己成為炮灰,被旁企地用來消耗唐軍的體力,可以說到了晚上,整個叛軍大營人心惶惶,溜號逃跑的不知凡幾。
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沒有人注意王秀姑了。
王秀姑一路有驚無險,平安抵達勛二府臨時大營,正遇到湯六娘。湯六娘就帶著王秀姑前來面見陳應。
王秀姑朝著陳應福了一福,語調略為惶急的道:“旁企地要跑了?”
“什么?旁企地要跑?”陳應差點被嘴里的飯嗆到:“消息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