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隧道里漸漸亮起了一點光亮,那是列車的車頭燈,隨后便是金屬輪轂和鐵軌摩擦的聲音。
曾經在避難所網絡規劃的時候,也有過人建議使用磁懸浮列車作為避難所之間連通的樞紐,但是磁懸浮軌道鋪設成本高昂,磁懸浮列車結構復雜,且發生故障之后維修難度大,所以最終還是采用了老式軌道列車的設計方案。
“第4225次列車,請立即減速,進站之后停車接受檢查,重復一遍,第4225次列車請立即立即減速,進站之后停車接受檢查,車上所有人請不要離開你的位置,否則有可能遭到我方攻擊。”
看著即將進站的列車,士兵們不由得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剛剛駛出隧道的列車緩緩停了下來。
看到對方愿意配合,那些士兵們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一名準尉當即揮了揮手,命令道:“第一小隊控制駕駛室,第二第三小隊周邊戒嚴,第四第五小隊登車檢查,都警惕一些,一旦出了什么紕漏,責任不是你我能擔得起的!”
“是!”
以十人為一小隊編制,五十名士兵當即向著剛剛進站的第4225次列車跑了過去。
一切都很順利,在士兵們亮出特別搜查許可之后,第4225次列車的車長和車組人員也十分配合地交出了列車的控制權。
“車上所有乘客,請不要輕舉妄動,不要離開自己的作為,也不要大聲喧嘩或是做出任何可能引起誤會的動作,在檢查完畢之后,我們便會放你們離開——”
登車檢查的那十名士兵在說完之后,便走進了第一節車廂,他們一手舉著突擊步槍,另一手則是抓著一只PDA,目光不斷地在眾多乘客的臉上掃過。
第4225次列車并不是什么豪華客運列車,與之恰恰相反,這是一列條件簡陋的廉價列車,車上的乘客大部分都是只是做體力活的底層勞動者。
偌大的車廂里甚至沒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百來名衣衫有些襤褸的乘客和他們大包小包的行李擠在一起,將整個車廂塞得滿滿當當,連可供落腳的地方都不多。
車廂內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腳臭和汗臭混合味道,幾名士兵不由得皺了皺眉,用槍口指了指臨近的幾個乘客,示意他們蹲下,讓后面的人站起來。
“第一車廂檢查完畢,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第二車廂檢查完畢,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由于車廂內人數眾多,因此士兵們每檢查一節車廂都需要花費十多分鐘乃至更多的時間,大半的小時下來,也才檢查到第四節車廂而已。
還好,列車的乘客大部分都屬于避難所的底層居民,一直以來的生活經驗告訴他們,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在這種時刻保持沉默,因此,整個檢查的過程倒也是極為配合,并沒有出現什么突發狀況。
就連那名站在月臺上監督整個檢查過程的準尉都有些放松了警惕,摸出了一支煙,問旁邊的一名士官借了個火。
“這列列車應該沒啥問題吧,會不會是上面的人太緊張了,這一車的人一看就是要送到礦區去干苦力的家伙,后面兩節車皮上拉得也都是煤渣,下面根本藏不了人,依我看,讓弟兄們加快點速度吧——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車站封閉的時間了,咱們也好早點休息。”那名士官幫準尉點上火之后說道。
“嘖,話不能這么講,辦事還是得按流程來的——唔,不過最后兩節車皮確實可以不用搜了,這煤渣這么細碎,要是下面藏著人,哈,那肯定不是被壓死就是被憋死了。”
“哈哈,也是——”
八節車廂終于全部檢查完畢了,十名士兵滿頭大汗地從最后一節車廂上跳了下來,然后象征性用軍刺捅了捅后面兩節貨廂內堆得高高的煤渣——只不過由于煤渣的密度太大,軍刺也不過只刺進去了幾公分也再也無法深入了。
“好了好了,沒問題了,所有人可以下車了,從這條通道離開車站,另外,你們這列列車負責卸貨的人呢?這兩車煤渣如果要停放在車站里的話,我們可是要額外收一筆保管費的……”
準尉將煙頭丟在了地上,向站在月臺下面的列車車長走了過去,就在這是,那名一直都沒有流露出什么表情的中年車長突然對他詭異地一笑,伸手從肋下抽出了一支裝著消音器的手槍,對著準尉連連扣動扳機!
準尉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他僵硬地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胸口處的那幾個血洞,隨后,便“噗通”一頭栽下足有半米多高的月臺。
“什、什么?!”準尉身后跟著的那名士官大驚,但是下一秒,列車車長已經把槍口對準了他!
“噗、噗。”
消音過后的手槍槍聲很小,但是子彈的威力卻不會受到太多影響,九毫米口徑的帕拉貝魯姆彈精準地穿過士官的眉心,停留在了他的頭顱之內。
與此同時,位于列車最后面的兩節貨艙,里面堆著的煤渣轟然炸開,六臺渾身漆黑的動力裝甲從煤渣堆里面站了起來,開始對著列車周圍負責警戒的士兵開火!
至于那些原本身份應該是勞工的乘客,則是一瞬間從列車各個隱蔽的地方——比如車頂上的夾板、窗戶下面的暗格、綁在車底下的麻布包等等將一支支槍械掏了出來,數百名手無寸鐵的“勞工”,霎那間便化為了數百名瘋狂掃射的暴徒!
猝不及防間,那幾十名位于列車旁邊的士兵瞬間就被干掉了,至于遠處的架著的重機槍和無后坐力炮,則是干脆受到了兩發火箭筒的照顧……
從列車上跳下來的人們在短短兩分鐘之內,就控制了隧道口到月臺這一塊區域,并且,在六臺動力裝甲的掩護下,正在不斷地殺戮著那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士兵。
駐守在四號車站的部隊人數足有一百來人,但是列車上的人卻足足是他們的八倍,無論是人數、火力還是槍法,都完全將車隊的駐守部隊給壓制得死死的。
列車車長在擊斃了那名準尉和士官之后,將手槍插回到了槍套之內,然后翻身躍上了月臺,一把撕扯下了臉上戴著的面具。
這名第4225次列車車長,正是遲遲都沒有回到909號避難所的程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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