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腿縫好了嗎?”
李曉寧眼看著凌然要走,又喊了一聲。
性命攸關的問題解決了,自然要更進一步的考慮了,會不會殘疾,會不會有后遺癥,會不會疼痛,會不會留疤……
凌然踩開了氣密門:“縫好了。”
李曉寧伸著脖子去看,就見腿部撕裂的傷口,果然被間斷縫合的縫線給拉緊了。
而在手術臺上,那只很容易被人忘記名字的住院醫,就眼巴巴的望著李曉寧。
凌boss看不上的毛腿,正常是可以交給一助來縫合的,然而,周醫生對毛腿或者光腿,都沒有興趣,二助就幸運的攬到了這份活計。
事實上,包括關腹的任務,凌然都是留給二助的,周醫生也只需要站在旁邊輔導一番即可。
李曉寧失血過多的臉色漸漸的紅潤起來,眼瞅著二助又年輕又丑的樣子,怎么想怎么不放心的道:“關腹我來!等我洗手。”
李曉寧說著就往手術室出去了。
黃教授一把拉住她,道:“你上次關腹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四……四年前?”李曉寧有些記不清了。
黃教授聳聳肩:“我來關腹好了。”
接著,黃教授看向陶主任:“來都來了,就讓我關腹吧,行吧?”
陶主任“唔”的一聲,對周醫生和不太記得名字的小住院醫道:“黃教授是咱們中醫藥大學的創傷專家,病人是他同事的丈夫。”
周醫生和小醫生都“哦”的一聲,算是默認了黃教授的參與。
后者迅速的出門洗手,再進門戴齊手套,開始做關腹。
周醫生看著他的手法,忽然饒有興趣的問:“黃教授,您上次關腹是什么時候?”
黃教授愣了愣,站在主刀位置上,回憶了半天,道:“記不太清楚了。”
“也有四年了吧?”
“可能吧……但我經常還是做創傷縫合的,關腹小意思了。”黃教授說著低頭翻著病人的肚皮,兩眼專注的像是大四學生復習的高考題……
“黃教授,關腹要么我來?”周醫生說歸說,已是將位置給站了回去。
黃教授順水推舟的讓了位。
周醫生自信滿滿的開始一層層的關腹。
黃教授看著看著,也就慢慢回想起了幾個關鍵點,表情也變的自信起來,并問道:“你是主治吧?云醫的主治還要關腹的嗎?”
“怎么可能,我們哪里有那么多時間去關腹啊。”周醫生渾身滲透著咸味:“我上次關腹,還是感恩節呢。”
“今年感恩節?”
“去年吧。”周醫生笑呵呵的。
黃教授一肚子的吐槽,愣是吐不出來。他上次關腹是四年前了,還就是比人家久遠。
被從主刀位上趕下來的小住院醫,怯生生的舉起手來:“我上周剛做過一例關腹,上上周,上上一周,都關過腹。”
李曉寧渾身乏力,望著一房間不靠譜的醫生,想哭,又想笑,又想哭。
將病人送出手術室,送入蘇醒室,李曉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不想起來了。
蘇醒室是麻醉醫生的地盤,完全不接待病人家屬。
黃教授同樣跟了出來,再對李曉寧笑笑:“不管怎么說,人是救活了,接下來再吃吃中藥,修養一下,又是一條好漢。”
李曉寧勉強笑笑。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凡事往好處想嘛。”陶主任也勸說一句,且道:“我就先去急診室了,你們有事再來找我……”
“陶主任。”李曉寧叫住了他,道:“那個,我想再跟著看幾臺手術,行不行?”
“看……凌然的?”
“是。”
陶主任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道:“行吧,你們也都是業內人士了,不過,最好是給凌醫生說一下,這樣也方便一些。”
“能不能請陶主任
您給引薦一下。”李曉寧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有點過分……”
“行吧。”陶主任再次答應了下來,就他的經驗來說,凌然對觀摩手術一類的要求并不排斥。
黃教授對凌然的手術也頗感興趣,出于“來都來了”的精神,就興致勃勃的隨著陶主任和李曉寧去找凌然。
處置室內,已經接到了新病人的凌然等人,圍坐一團。
“好粗啊。”
“斷掉了?能接嗎?”
“怎么弄斷的?”
幾名醫生的臉上,顯出不忍卒讀的神色,年紀輕輕的小護士們,則更顯的興奮和好奇。
病人則是滿臉的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就不斷的嘟囔:“我老婆學舞蹈的……我老婆學舞蹈的……”
“你老婆學舞蹈的,跟你這個陰1莖斷裂有什么關系。”余媛處理好了那名腸套疊的小病人,再次回歸了凌治療組。
相比呂文斌等人的感同身受和兔死狐悲,余媛的表情,完全是出于對臨床醫學的熱愛。
病人閉著眼,睜開看了余媛一下,就重新合上了,口中喃喃自語道:“我老婆說給我跳鋼管舞,讓我躺下面……”
后面的情節,頓時讓人一通腦補。
“盡量給你保留一顆睪2丸吧。”凌然就地做了詳細的檢查,再看著片子做出了決定。
病人的精神力,終于集中了起來:“保留一顆是什么意思?”
“右邊的肯定是壞死了,沒有保留的價值了,左邊的要看到才能確定。”凌然實話實說,說的黃教授、周醫生等人都夾緊了雙腿。
病人抵死不從,終究沒能戰勝現實。
于是,眾人又浩浩蕩蕩的前往手術室,參觀了凌然的睪3丸切除術。
李曉寧看著凌然熟練的動作,再回想起他之前說的話,不由喃喃道:“這么看的話,凌醫生的技術,應該是非常好的。”
“怎么說?”
“凌醫生之前就說,他擅長切除肝脾和睪4丸……”李曉寧停頓了一下,指指落入托盤中的小肉蛋:“他好像還真的挺擅長的……”
“恩,做的確實是干凈利落……”黃教授這么說著,心中一動:“你別說,凌然的手法是真的不錯,指哪打哪……”
李曉寧不解的看向黃教授。
黃教授已是向凌然問了起來:“凌醫生,你做過睪5丸癌的手術嗎?”
凌然眼前忽的一亮,帥氣無比的看向黃教授:“沒有,您有睪6丸癌的患者?”
“睪7丸……還會得癌癥?”凌治療組的實習生鄭軍驚詫莫名。
“幾率比較低,但的確是有的。”黃教授微笑著回答了一句,內容卻令人心冷。
凌然頗有些期待的看向黃教授。
他現在掌握有四種切除術,分別是闌尾切除術(完美),肝切除術(大師),全脾切除術(大師)和睪9丸切除術(大師)。
理論上,凌然完全可以對這四種器官的原發性癌癥進行外科切除。
但是,切癌所要求的,可不是一般的資歷。
急診科也完全沒有切癌的資格。
尤其是肝癌,情況極其復雜,就是肝膽外科的醫生,都要歷練多年才能主刀,并沒有凌然發揮的空間。
相比之下,脾臟、闌尾和睪0丸的癌癥,要相對簡單一些,但依舊……等閑遇不到,遇到了沒資格切。
黃教授呵呵的笑了兩聲:“我們醫院有一位睪1丸癌的患者,他的顧慮比較多,最近都在吃中藥……”
“這樣啊……”凌然點點頭,人家不愿意做手術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其實我覺得,可以讓你和他談談。”黃教授道:“你們都是年輕人,也許比較好談話。你可以和他聊一聊,勸一勸他。”
周醫生咬緊牙關,忍住不笑。
周圍人齊齊咬緊牙關,忍住不笑。
剛剛進行了睪2丸切除術的手術室內,所有人嚴肅的像是一樹的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