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凌然就壓著左慈典做克里斯骨折。
凌然不是一個喜歡講話的人,因此,他的教育模式,就是演示和糾正。
能手法復位的就手法復位,不能手法復位的,就送到手術室里背側鋼板,或者掌側鋼板,碎的再厲害的,就用外固定法。
手法復位加三種固定方式,遇到左慈典能做的,凌然就讓左慈典來做,遇到左慈典做不了的,或者左慈典做的不夠好的時候,凌然就上手來做。
四種模式循環反復,看在外人眼里,就好像是高考刷題似的。
一遍一遍又一遍。
一遍遍,又一遍遍……如果說,左慈典的心情最初還是快樂的,還是充滿學習的沖動的,那么,當這種五年骨折三年克里斯做到吐的時候,左慈典的心情就很復雜了。
拒絕是不能拒絕的,但是,早晨睜開眼的剎那,依舊是非常絕望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為晚上的夢境里,十有八九還是在做克里斯骨折。
“老左。”張安民大喊一聲:“你在門口轉悠啥呢?還不趕緊進門去,我都看見兩車克里斯了。”
左慈典回頭見是張安民一個人,不由傻笑兩聲:“你會不會看錯了,也許是史密斯呢?”
摔倒了手掌撐地,斷了胳膊就是克里斯骨折,手背砸到地上的,就是史密斯骨折。
雖然對骨科醫生來說,兩種骨折的區別不大,但對左慈典來說,區別就比較大了,就是前天的時候,有一個被院前以為是克里斯骨折的患者,到了云醫發現是史密斯骨折,于是送到了骨科,令左慈典懷念了好幾個小時……
懷念的也不能更久了,畢竟忙。
張安民哪里知道左慈典的內心波動,撇撇嘴,道:“你就嘚瑟吧,霍主任給多少家醫院打招呼了,你知道嗎?現在搞院前的,要是再弄錯克里斯和史密斯,那都是丟人的事。”
“咱們手術臺上死了人,一樣丟人的很,但該死的不是還是要死。”左慈典并不認張安民的話,繼續在門前走來走去。
“不進去?”張安民問。
“再兩分鐘上班。”左慈典看看手表,又嘆口氣:“算了,走吧。”
說著,左慈典就邁著犧牲一切的步伐,走進了醫院。
問訊處,人山人海……
處置室,人人人人……
等候室,眾眾眾眾……
“凌醫生不在啊。”左慈典悄默默的松了口氣。
“凌醫生當然在手術室了,他讓你來了就去找他。”張安民站在左慈典身后,滿眼都是羨慕。
以左慈典的情商,他當然看得出張安民的羨慕,事實上,左慈典猜想,如果是自己知道別人能得到凌醫生這樣的悉心教導,估計也會羨慕嫉妒恨的。
只是輪到自己的時候,有些苦罷了。
是些別人想吃都吃不到的苦,左慈典這樣想著,心情也就更好了一些。
其實也是他的年紀太大了,如果換做10年前,左慈典絕對不會這樣頭疼欲裂,腰酸腿疼,渾身乏力……
“年紀是個寶啊。”左慈典不由向張安民感慨。
張安民只是聳聳肩,道:“我這里倒是有個老年患者,58歲了,脂肪肝加肝內膽管結石,比較特別的是合并有肝吸蟲病,你問問凌醫生,有沒有興趣來做一下。”
“你怎么不直接找凌醫生?”左慈典話剛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張安民哼哼兩聲:“凌醫生把我放出來自己做手術了,說要給你們看一看,結果助手不是呂文斌,就是馬硯麟,再就是給你看克里斯骨折,哎,說真的,就是一個克里斯骨折,做的也太精細了。“
“凌醫生要求比較高來著。”左慈
典說到此處,嘴角卻是帶出了笑容:“你別看是一個骨折手術,講究還是相當多的,我估摸著,我再練一段時間,都能給業余運動員做手術了。”
他不敢說職業運動員,怕太囂張了惹人反感。
而且,能給職業運動員做手術的醫生,收入也是相當高的,左慈典覺得還是緩稱王比較好。
張安民依舊從中聽出了炫耀點。
“再強的骨折手術,也是骨科手術。”張安民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句,沒好意思說出來。
外科的科室間的鄙視,從來都不是靠語言的。再者,張安民對于自己在小團體中的地位,還是有一點敏感的,也就不好諷刺現在的核心成員左慈典了。
左慈典又休息了兩分鐘,再去到手術區,換了衣服,入內尋找凌然。
踩開門,就見凌然側對著門的方向,白衣勝雪,滿手的鮮血,正一手持刀,一手舉肝,輕輕的掰著。
在手術臺的四周,手術室的邊角里,此時怕有近10人站在那里,伸著腦袋,看著凌然操作。
徒手掰肝!
現在已經是凌字號的絕學之一了。
不像是其他醫生做徒手掰肝的審慎,凌然掰肝子的適用面更廣泛,幾乎是肝癌以外的各種肝切除手術中,都有應用。
作為一門經驗科學,當凌然不斷的通過這種方式,完成高難度的手術的時候,他的手術操作方法,自然會得到各方的重視,以至于觀察和學習。
現在站在手術室里的諸人,就是來自昌西省各地的醫生,他們倒不一定要學會凌然的掰肝技術,但是,深入了解省內最強肝切除大佬的技術,對于昌西省的肝膽外科的醫生們來說,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左慈典心中不自覺的產生了一分驕傲,他知道,之所以有這么多人來云醫看凌然的手術,還是因為他們想要邀請凌然做飛刀而排不到隊。
作為總覽這方面工作的住院醫,左慈典是親眼看著凌然的影響力在直線上升,從最開始只有一兩家醫院邀請分到,到每周都有飛刀可做,再到現在,請凌然飛刀的醫院和個人已超百家,那不管凌然的工作效率有多高,他也不可能回應這么多單位了,為了不得罪人,左慈典就幫凌然公布了很多做飛刀的門檻要求……
醫院的規模,病人的多寡,醫生與云醫的關系,患者的情況,飛刀的價格等等,都被左慈典作為門檻來減少飛刀的數量。
即使如此,凌然依舊能夠頻繁飛刀,已經證明了相當的實力。
“凌醫生。”左慈典向凌然打了聲招呼。
凌然點點頭,道:“洗了手的話,可以來給呂文斌幫忙。”
呂文斌趕緊點頭,也是一臉苦澀。
“洗手了。”左慈典連忙走上臺來,乖乖的準備拉鉤。
“稍等。”凌然突然停頓了一下,看向左慈典。
凌然的腦海中,卻是突然傳來了聲音和圖像。
任務完成:訓練新人。
任務目標:提升一名醫生的技術等級。
任務獎勵:中級寶箱。
接著,一只中級寶箱就出現在了凌然面前。
凌然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左慈典,他總不可能剛上臺,連鉤子都沒碰一下,就提升一級的想技術吧。
這時候,旁邊的呂文斌卻是道:“凌醫生,我對肝切除有幾個疑問……”
凌然聽著呂文斌巴拉巴拉的做總結提問,不由恍然,原來是呂文斌的肝切除術,從無升級到了入門級,以至于任務完成了。
凌然不由看向左慈典。
左慈典不明所以,保持微笑:
三更快要常態化了……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