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醫生,真的是不好意思。”鬧了一個大烏龍,面子上最掛不住的,還是肝膽外科的劉慈山。
左慈典的臉上,笑容也收斂起來了,道:“事已至此,也沒什么好說的了,現在反而要小心些,別被病人家屬或者病人給投訴了。”
“是,我已經讓管床的醫生去溝通了。”武新市一院骨科出面的,同樣是一名副主任醫師。
左慈典聽著點點頭,道:“其他也沒什么了,這種事情,正常情況下也不會發生,我給凌醫生提一句就好了。”
“是,我們以后多加注意。”劉慈山感覺有些灰頭土臉的。
市一院的規模不是很大,也就是基礎的三甲醫院的水平。劉慈山在這家醫院里工作了20年,應該說人頭極熟,情況極明白的了,沒想到,丟臉竟是丟在了病人家屬身上。
不過,對醫生來說,疾病的變幻莫測,永遠是比不上病人家屬的變幻莫測的。
劉慈山也不敢說什么保證的話,打著哈哈,將此事略了過去,心里總算是松了口氣。
但是,等送走了左慈典之后,骨科的副主任,還是第一時間喊來了該病人的管床醫生,細細詢問和叮囑起來。
病人的管床醫生略顯不安。
骨科副主任見狀,道:“病人家屬也不能說請飛刀就請飛刀吧,那不得通過咱們。病人家屬怎么說?”
“病人家屬提出,如果咱們這邊不方便做手術的話,他們考慮找一家私人醫院,做手術了。”
副主任不由看向劉慈山。
“這家子人,是有點軸,其實送走也好。不過,還是看你們。”劉慈山也不能指導人家骨科的工作,只能建議了一句。
“跟腱修補術其實也是個小手術,關鍵病人還是個體育教練,對運動能力有所要求,我們這才提出給他介紹凌醫生的飛刀,哪里能想到,病人家屬里面,又冒出這么一個姐姐……”骨科副主任算是解釋了一句,又道:“不行就讓他們出院算了。”
劉慈山點點頭:“病人和病人家屬的想法,是比較難捉摸的。”
“是,我也怕他們再鬧情緒。”
“總之,凌醫生那邊都不說什么了,咱們也先不著急了。”劉慈山現在也有些不太確定情況了,雖然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病人家屬做出單純的令人難以置信的蠢事,可有些時候,醫生也會因為某些原因,做出令人莫名其妙的決定。
機場。
“先生,您的外套。”空姐面帶微笑的將一件古馳的新款外套遞了過來。
“多謝。”曲醫生面帶微笑的接了外套,再抬手取了自己的箱子,只覺得渾身輕松。
外套是用前幾次飛刀的收入買的,價格和他當月的薪水差不多。
不過,曲醫生現在不在乎這種事了,一旦開始了飛刀,醫生的金錢觀,就會徹底的發生變化。
曲醫生慢悠悠的走出通道,身后拖著箱子,沒有絲毫的負擔。
在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他的上面有各大主任,還有分院的院長壓著,下面則有一位接一位的高學歷,有頭發的年輕天才醫生,令人總是不能放松。
曲醫生的人生最巔峰,就在給劉威晨做主治醫生。
在當時,曲醫生心里還是存著自己給劉威晨做手術的心思的——盡管概率不高。但那畢竟是一種希望。
而在劉威晨的手術塵埃落定之后,曲醫生就感覺越做越沒意思了。
提升技術,他自認是永遠也達不到凌然的水平了,而提升職級……又何談容易……
“曲醫生,這邊。”接機口,提前約好的一名醫藥公司的本地代表,以及一名病人家屬豎著牌子揮手。
曲醫生微微笑的走了過去,腳步輕快。
比起費勁心力的在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掙扎,還不如趁著年輕,多出來闖蕩闖蕩。
當然,想出來闖蕩,也是不那么容易的,尤其是想要盯著大醫院的名字的時候。
曲醫生也只有在所有的工作完成之后,才能抽空出來做一兩發的飛刀手術。
他的手術,多數是通過滬市的私人診所聯系的,后者要抽頭,安排的地點,往往也是那些名氣更大的醫生所不愿意去的邊角料地方,但是,曲醫生不那么在乎。
只要能出來做飛刀,他就很滿足了,至于路上多跑三四個小時什么的,他就無所謂了。
反正,他現在也不像是主任級的醫生們那樣,能夠開出很高的價格,或者一次做多場手術。
也就只有在遠離滬市,又非省會城市,他才能找到合適的飛刀機會。
“曲醫生辛苦了。”本地的醫藥代表也沒有見過曲醫生本人,只是受同事囑托來接機罷了。
不過,醫藥代表都是八面玲瓏的性格,很懂得拉近關系。
他順手就接了曲醫生的箱子過來,又道:“我們的車停好了,一個電話就叫過來,咱們一會還有兩個小時左右的高鐵的行程,曲醫生您看,是直接過去呢,還是先吃點東西。”
“直接過去吧。”曲醫生預知行程了,可還是有點感慨。要是在云華做飛刀的話,可真的是輕松不少。畢竟,從滬市飛過來,也就是這么長時間罷了。
但是,這樣的念頭,曲醫生也就是想想罷了,云華可是凌然的大本營,這要是一頭撞進去,曲醫生可不覺得自己能落到什么好。
對于凌然的跟腱修補術,曲醫生是真的仔細研究過的。
畢竟,他自己的科研方向,就是在這一塊的。
老實講,曲醫生并不覺得,自己在有生之年,可以完成所謂的祝凌跟腱修補術,就是完成80,他也覺得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認識,也是促使曲醫生放棄了熬資歷,轉而追求賺錢的原因之一。
醫學世界,原本就是一個屬于天才的世界,對于這一點,曲醫生其實早就知道了,但是,只有你距離天才,尤其是那種絕世天才足夠近的時候,你才會做出決定人生命運的決定。
有多少次,曲醫生甚至覺得,凌然跑到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來,都像是做飛刀似的。
當然,凌然在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做手術,是不可能有飛刀似的收費的,但除此以外,曲醫生并不覺得,凌然的待遇與飛刀醫生有什么區別。
“武新市,離云華還不近呢。”曲醫生坐上了高鐵,評價了一句,然后看著遠去的云華市,心情越來越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