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見說清楚了,自去做手術了,留在左慈典和霍主任兩人,開始討論細節問題。
核心細節,其實就是霍從軍想要蹭普外的編制。
因為普外究竟把編制給誰,是怎么個流程,全由普外自己來控制的。
要是按照普外自己的設計,他們其實也處于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進,自然是擼到了一兩名可用的即戰力,而且落了急診中心老霍和小凌同學的面子,教他們一個乖,讓他們知道肆無忌憚的做普外的手術,是個什么樣的結果。
退一步,無非是被霍從軍各種阻止,他們,也能傳遞同樣的消息和態度給老霍和小凌同學是,然后,編制也沒有損失,等于是路亞釣魚,成本的大頭不在魚餌上。
霍從軍卻是不想簡單的將人給嚇阻了出去,為此,倒是得有多方設計一番。
“得想辦法再了解一些消息,普外這邊的話,我倒是可以打幾個電話……”
“能不能請醫政科配合一下?到時候,得確定編制到手了才好說。當然,還得醫政科幫忙保密。”
“普外也不是鐵板一塊,老頭快退了,底下的人明爭暗斗的,現在估計快到明斗了,他們說不定也搶編制呢,所以,還不能給他們搞成同仇敵愾的態勢……恩,實在不行,編制也得要,打就打了,咱們也不怕……”
“任麒和葉思功,就是那兩個進修醫生,咱們應該是個怎么樣的態度?事情要是成了,肯定是你好我好,但如果不成的話,咱們要不要給補償?”
左慈典和霍從軍兩個人越商量越深入,左慈典的本子上,一二三四五的記了十幾條下來,也是越記越興奮。
這種細的不行的設計,原本就是左慈典在鎮醫院里很喜歡做的事,但在那時候,鎮醫院里面的大事,無非就是迎接縣衛生局的檢查督導,幾年下來,讓縣里的電視臺來錄幾個片段,已經是非常振奮人心的事了。
與之相比,顯然還是偷編制這種事,更讓人快樂。
左慈典和霍從軍設計了將近一個小時,有了相當的雛形之后,再回到辦公室里,爽快的泡了一杯濃濃的綠茶,一邊噓一邊喝,爽的不要不要的……
左慈典這時候,就想找個人,緩緩的說一句:想我當年與老霍談笑間,定下那知名策略……
“老左。”
張安民將左慈典從幻想中叫了出來。
“哦,張主任。”左慈典半開玩笑的應了一聲,以表達自己結束美夢的不爽。
“看您,我這個主任怎么來的,您還不知道嘛。”張安民不好得罪左慈典的,態度放的低低的。當然,他自己做副主任有多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盡管說,肝膽外科依舊在賀遠征的領導下,依舊將張安民視作是一個異類,但對張安民來說,他越來越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好了。
賀遠征他們開會不喜歡叫著張安民,張安民也樂得省下時間。平日里,他上自己的門診,找自己的病人,不夠了,還可以從急診中心調配,至于做手術的下屬,以前他多從凌治療組里借人,如今卻都不用了,他自己也在肝膽外科里,養住了投誠來的小醫生。
可以說,有凌然這樣一個太上皇在,張安民輕輕松松的做成一方諸侯。
別說賀遠征沒什么脾氣,就是比賀遠征再強的科室主任,遇到這種情況也要抓瞎。
現在的許多醫院的許多科室,都有類似的現象。科室主任沒能把手底下的某個或某幾個副主任醫師弄軟和,雙方變的互相不對付以后,就干脆變的各行其是起來。
張安民在病房劃定自己的床位,構建自己的班底,看自己的病人,只要手底下的技術過關,很輕松就可以過的風生水起。
下面的小醫生也有他們的生存之道。
如今的醫院,越是高級別的三甲醫院,金字塔的擠壓現象就越明顯,也許縣級醫院的主治還有一定的自主權利,但在三甲醫院里面,主治和住院基本就是工具人,能拿全工資不被扣獎金就謝天謝地了,想要多賺一分錢,都要靠上面的醫生從手指縫里松出來。
強勢摳門的高級醫生,如果家里有孩子出國讀書,新買的房子的貸款未還,父母身體不好,小三買包強烈的話,就會盡可能的將錢攔在自己的口袋里。
反正,中低層的醫生的反抗能力也弱的不行。
現實中,越是小醫生是越缺錢的狀態,張安民只要稍稍愿意放出點獎金下來,就有人跟著他走。
跟著太上皇一系的人馬,前途也是有保證的,大不了去急診中心做事——換在別的醫院,從肝膽轉急診是弱智行為,可在云醫的環境下,急診中心收入節節攀高,勞累臟苦什么的,也就不在話下了。
左慈典望著張安民,也只能是笑一笑,問:“來找凌醫生的?”
“恩,凌醫生喊過我來的。”張安民嘿嘿的笑兩聲,又問:“老左你知道是什么事嗎?”
左慈典心里劃過一個念頭,口中道:“這我不好說的,凌醫生過來以后,你問問看。”
正說話間,辦公室門已是被推開了。
任麒快速的讓開位置,乖巧的像是只工作犬似的。
“坐。”凌然從后面進來,指指面前的位置,給任麒和葉思功。
兩人乖巧的坐在了凌然對面。
左慈典則是一驚。
這就攤牌了?太快了吧!
消息透漏出去的話,計劃就不好用了啊!
對了,我和老霍同志制定的計劃,也不是這個流程啊。
沒等左慈典有所表示,就聽凌然已是開口道:“張醫生,任醫生和葉醫生有些疑問,你幫忙解答一下,務必詳細具體一些,能夠實踐。”
“啥意思?”張安民一臉茫然。
任麒和葉思功互相看看,還是任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道:“張醫生,凌醫生是叫我們向你學習做二……學習怎么在敵人內部生存的技巧。”
張安民臉色一沉,他現在最討厭的兩個數字就是2和5了,尤其是做了副主任醫師以后,他就更加忌諱此點,但在凌然和左慈典面前,張安民唯有一笑:“任醫生又講笑話了?”
“不是笑話。”任麒小聲道:“普外準備給我們一人一個編制。”
張安民一愣:“普外傻了嗎?”
“誰知道呢。”
“這樣啊。”張安民沉吟幾秒鐘,再重新調整一番姿勢,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12條心得,可以和你們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