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帳篷內數人分別端坐,各自調息,閉目不言。
帳篷正中,安置著一張巨大的圓桌,桌上鋪著一張布卷,布卷之上繪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花紋,正中憑空懸浮著一枚通體漆黑的鐵牌。
鐵牌之上散發著淡淡的青芒,起伏不定,神異非常。
明鏡先生程哀立于圓桌之前,直視鐵牌,十指不停的掐指捏算,一臉凝重,在(身shēn)旁火盆的映襯下(陰陰)暗不定。
“呼……”
帳篷被人從外面掀開,一人邁步入內,一股冷風裹挾著勁雨也趁機由外面涌了進來,讓帳篷內溫暖的空氣多了絲涼爽。
來人大手一揮,柔和卻無可阻擋的勁力已經擋下了襲來的冷風、勁雨。
帳篷放下,再次隔開了外面的狂風暴雨。
“(情qíng)況如何了?”
陸七的聲音放的比較低,顯然不想打擾到程哀的思路。
程哀倒是沒有在意,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來。
“沒什么變化,很穩定,不過我估計不久就會發生改變。”
他單手指著那神異的鐵牌,繼續道:“一旦有變,我就可以根據變化鎖定仙境開啟的具體位置。但你們也要做好準備,天星風水差之毫厘、繆之千里,時間更是以年月為單位。”
“此時一切平穩還好,一旦有變,急切間可能就不會太過精準。”
“我們理會的,有勞程先生多費心了!”
陸七雙手抱拳,躬(身shēn)行禮。
“陸大俠客氣了。不過既然我能推算出時間方位,魏人那面的那位高人也未必不能,總之,你們多加小心。”
程哀連連擺手,再次開口出言提醒。
“自然!”
陸七點了點頭,看了看一直昂首端坐一旁的林慕華,最后看向幾位自己邀請來的朋友。
“諸位,皇陵一直被魏軍嚴防死守,我們強闖進去十分危險,諸位如若想放棄的話,盡可退出此行,陸某絕無絲毫怨言!”
“陸大俠,仙境開啟,一輩子也未必能夠碰到一次,這種機會我們怎么可能錯過!”
明月刀唐斬笑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幾人也沒有理由退出,聞言都是紛紛額首。
“來了!”
程哀突然低呼。
一群人倏忽站起,就連林慕華三人也是一臉的激動圍了過來。
只見懸浮于虛空之中的鐵牌再次上浮三尺,幾乎與人同高,周(身shēn)更是散發出尺余長的青芒,青芒閃爍不定,更顯奇異。
程哀雙目轉動,時不時的在桌上的布卷上看去,十指更是飛速掐算,看那速度幾乎會讓人以為他是一位指法高手。
“時間提前了!”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明鏡先生程哀已經滿頭大汗,神(情qíng)憔悴。
“提前了多久?”
陸七心中暗自叫糟,趙大哥與姚將軍的兵馬與魏軍才剛剛開始試探接觸,還沒有開始正式的攻打,魏軍也還沒有開始顯得混亂,可以讓自己等人有機可乘。
“不會超過兩個時辰,仙境之門必定開啟!”
程哀的話讓陸七心中更沉。
“在這!”
程哀雙眸一亮,十指一停,上前掀開桌上的布卷,露出下方的皇陵地形圖。
他單手在其中一個地方一指,劃動手指在上面畫了一個圓圈。
“太宗的熙陵!”
陸七嘴角一抿,轉頭對著帳篷之旁一直站立不動的一位小將喝道:“給兩位將軍傳信,入口在太宗的熙陵!”
“是!”
小將領命,(身shēn)上甲頁碰撞聲響中,已經穿出了帳篷,沒入道外面的大雨之中。
“走吧!”
林慕華今(日rì)換上了一(身shēn)黑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甚至手上黑帶上了黑色的手(套tào),一把收起仙境之匙,對著幾人冷喝道。
陸七冷眼看了他一下,又對著幾人道:“諸位,今(日rì)能進仙境自是最好,但如果未能進入,當以保存(性性)命為先,即使是在魏軍圍困之下,只要能夠堅持一個時辰,生機立現!”
“陸七,你這是什么意思!”
不等其他幾人回答,林慕華已經勃然大怒。
“不管你們能不能進入仙境,都要想盡辦法,必須保證我們能夠進入,這是陛下的旨意!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陸七眉頭一皺,雙目變得冰冷,最后深深的凝視了一眼林慕華,二話不說大步朝帳篷之外行去。
“嘿嘿……”
陳子昂扶了扶背后的刀劍,對著臉色鐵青的林慕華回了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與其他幾人一起朝著大雨之中行去。
“統領?”
林慕華(身shēn)后的兩人今(日rì)也是同樣的一(身shēn)黑袍打扮,其中一人聲音(陰陰)沉的湊了過來。
“不用多說,諒他們也不敢違抗圣旨!”
林慕華單手一豎,打斷了對方的話語,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一切等進了仙境再說。到時候……,哼哼……!”
按時辰來說,此時應該是卯時,也就是早晨五到七點之間,天邊應該出現了微光,但在今(日rì)的大雨之下,仍舊是漆黑一片,軍營中更是毫無一絲光線。
陸七在前,鬼手楊歸空、明月刀唐斬分立兩側,雙拐鎮九州胡道儒、觀海劍徐道臨緊隨其后,陳子昂落于最后,六人的氣息在戰陣的作用下交匯,化為一片籠罩了方圓十余丈的氣場,任何人進入這個范圍,都會受到幾人共同的精神威壓。
普通人不用動手也要在這威亞之下精神崩潰!
六人(身shēn)形如電,在漆黑的風雨中極速穿梭,林慕華三人則不緊不慢的跟在后方。
一處微高的土丘之上,陸七率先停下腳步。
“諸位,熙陵位于皇陵的中心偏西南方位,外面有厚陵、泰陵,在外面則是幾位將軍大臣的墓地,已經被魏軍清掃一空,可以布下千人戰陣,不可力敵。”
陸七單手在(身shēn)前一劃,氣場浮動,天空中的雨水向他(身shēn)前匯聚,最后化為一個立體的圖形,雨水為墻,唯妙唯俏,顯示出陸七對真氣無與倫比的掌控力。
他一邊說,(身shēn)前的立體圖形也隨之變換,讓眾人瞬間就明白了現今的(情qíng)況。
“這么說來,只要突破了前面的這兩個地方,厚陵與泰陵那里魏軍的人就會少了很多?”
胡道儒指著縮小的地形圖,接口道。
“沒錯!后面的地方地形狹小,百人戰陣已是極限!”
陸七點了點頭。
對于旁人來說,百人的戰陣已經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如果是軍中精銳,就算是先天也不夠看。
但對于他們來說,百人戰陣只是一個不大的麻煩!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趁魏軍可能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沖進去,在這里等什么?”
后面的林慕華已經趕了過來,見幾人站在那里不動,不由冷聲喝道。
“你急什么?你要是不愿意等可以自己去闖啊!也沒人攔著你,還能借此顯出你對陛下的忠心耿耿。”
陳子昂兩眼一翻,冷笑道:“還是林大統領的忠心只是嘴上說說,其實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你……”
林慕華雙眸一睜,勃然大怒。
“你什么你?”
“我……”
“我想怎么著關你(屁pì)事!”
“啊……啊……啊……”
林慕華仰天大吼,雙目赤紅,腳下一點已經沖了過來,單手握拳以山崩之勢轟然砸下。
天空的雨幕之中,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漏斗,漫天雨水更是被拳鋒一層層的破開,因為速度過快而在林慕華(身shēn)周激起一道白色的霧氣。
“啊……啊……啊……,想不到你還自帶回聲功能?回聲嘹亮啊?”
陳子昂不疾不徐的穩立當場,一旁的陸七嘴角抽動,單手一揮,無形的氣場已經攔在了林慕華的(身shēn)前,緩慢卻堅定的卸下了對方的一拳。
“我們在等姚將軍!”
估計是看林慕華氣的不輕,陸七首次對他和顏悅色的開了口。
“這里是姚將軍負責進攻,等下要靠他纏住前面兩陣,與趙將軍配合,最好把我們偷偷送進去。”
幾個人太過明顯,只要一旦動手,肯定會吸引魏軍的注意力。
“陳子昂!”
落地之后的林慕華怒氣絲毫未減,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動手也奈何不了對方。
“我記住你了!”
“呵呵……,我好怕怕。”
陳子昂嘴一撇,聳肩冷笑。
周圍幾人看著陳子昂的眼神也是充滿詭異,還從沒見過哪位先天是這么個無賴(性性)子。
那林慕華牙關緊咬,咯嘣之聲亂響,最后狠狠的一甩黑袍,轉(身shēn)走的遠遠的。
“陳少俠,想不到你還有這個本事?”
一直喜歡開玩笑的胡道儒見此不由得哈哈大笑,看來他也不滿林慕華很久了。
“嗖……”
低微的破空聲不能瞞過眾人的耳朵,一同轉(身shēn),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陸大俠!”
一位一(身shēn)蓑衣的瘦小男子躍到陸七不遠處,雙手抱拳一禮。
“姚將軍已經配合趙將軍朝魏軍發動了攻擊,為了迷惑對方,我們與魏軍的接觸點都發動了進攻,但我軍力弱,不能持久。”
“好!”
陸七點了點頭,雙目精光直(射射),似乎透過黑暗看到了遠處的(情qíng)景。
“我們這就出發!”
“轟隆!”
電閃雷鳴,暴雨越發激烈,似乎預示著等下的戰況,就如這暴雨一般激烈!
六條人影在黑夜里劃過一道弧線,無聲無息的撲向兩軍交戰的中心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