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前的銅鏡之中浮現的恰是樓下大廳里的場景,但與在場之人看到的不同,杜文生一行人此時已經橫七豎八的倒在了地上。
場中只有那老掌柜靜靜的呆在大廳一角。
而那老掌柜的臉色卻是一片慘白,雙眸無神,瞳孔泛白,渾(身shēn)散發著腐爛的氣息整個人就像是一具從地底爬出來的尸體。
他穿著一(身shēn)掌柜的服飾,立在毫無生息的客棧之中,透著股(陰陰)森、恐怖!
“不是他,他也不清楚你兒子的事。”
黑袍男子雙手一收,面前的銅鏡內樓下的場景消失不見,變為他的相貌。
平淡無奇的五官上卻生著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眸,眸子內閃耀著迷離之光,讓人(情qíng)不自(禁jìn)的沉浸其中,追尋他心底深處的秘密。
“虞重,你肯定?”
長相富態的吳富文正端坐在他的(身shēn)后,一臉的(陰陰)沉。
“吳掌柜,他只是個普通人,還瞞不過我的術。”
虞重淡淡的開口。
“哦!那門外面的那個是怎么回事?”
吳富文眼神一撇,客棧外面那叫馬六的男子正(身shēn)體打著寒顫朝外跑著,只是看他奔逃的方向,卻是圍著客棧打轉,始終未曾遠離。
也因此,那馬六的雙眸中更是驚恐,甚至神志都顯得有些不清楚了。
“霍嚓……”
“轟……”
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天地之間化為雨幕。
“有些人天生不受低等的術的影響,這種人萬中無一,他就是一個。”
虞重收起手中的心魔刀,緩步來到窗扇之前,看著樓下那跪在雨水中仰天狂呼的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不過這樣的人也只能免掉低等的術,深如內心的心魔卻是和常人表現的一樣。”
“說那么多干什么?我只想問問,這些人掌柜的還要不要?我的寶貝們可是餓了很久了!”
房間的一角,蹲著全(身shēn)都被黑袍裹住的人影。他與虞重不同,虞重(身shēn)上的黑袍只是一種服飾,而他卻像是把自己都遮掩在那黑袍之下,唯恐露出一點肌膚。
“翟商,不要著急,后面還有。”
吳富文淡淡的開口,配合著閃電突閃照來的光芒,襯得他的眼神顯得格外的恐怖、可怕!
“下雨了?”
殷漁陽從車廂內探出一個頭,口中嚷嚷了一句。
“你睡醒了?哼!我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哪?”
齊凝抱著一個嬰兒,冷聲冷氣的開口。
“凝兒,我這不是看路上沒什么事嗎?就想著現在休息一會,等晚上也能幫你看看孩子。”
殷漁陽訕訕一笑,側過(身shēn)子看向齊凝懷里的孩子。
“原原,看看爹爹,笑一個,笑一個。”
孩子看上去還不足歲,皮膚粉里透紅,雙眼烏黑明亮,臉蛋滾圓,看著十分可
“咯咯……咯咯……”
孩子張嘴一笑,兩個酒窩浮現,嬰兒的笑聲就如天籟,讓一切不愉快都煙消云散。
“原原真可(愛ài),長得像你,不想我。”
殷漁陽哄著孩子,也哄著妻子。
“孩子還小,以后像誰還說不準。”
齊凝臉上也掛出了笑容,笑著哄了哄孩子,就聽到車外自家的護衛首領喊叫起來。
“少東家,夫人。前面看到鎮子了!”
齊凝掀開車窗,透著雨幕朝前看去,朦朦朧朧中,遠處的小鎮就像是一個可怕的怪獸,正匍匐在大地之上,(欲yù)要吞噬一切前往那里的獵物。
搖了搖頭,齊凝暗自苦笑。
‘看來這段時間精神太過敏感了,竟然看什么都覺得不吉利。’
“就是那個鎮子,里面有家客棧,咱們到哪里休息一下。”
“好類!”
黃護衛的聲音傳來,一行人加快了馬速,朝著那鎮子趕去。
“哎!萬有商行的人真是挑剔,竟然只認你,我去他們都不認。”
殷漁陽看著外面的天氣,不由得嘆了口氣。
“孩子還這么小,就要跟著你跑這么遠的路,真是讓人心疼。你當時就該把他留在家里,有盈盈幫你看著,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有那個小((賤jiàn)jiàn)人,我才不放心!”
齊凝猛一瞪他。
“別看她平時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但私底下可是尖酸刻薄的很,我的孩子讓她看著,指不定她會出些什么幺蛾子。”
“凝兒,你把盈盈想的太壞了!”
殷漁陽眼露不悅。
“哼!不要和我提起她,一提起她我就來氣!都是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初說我沒有孩子要納妾,我有了孩子以后不還是納了個妾?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當時我都和盈盈他們家里的人說好了,你才有了原原,我總不能悔婚,壞了人家的名聲吧?”
殷漁陽眉頭一皺,臉上也帶出來不愉快。
“怎么不能?又沒有明媒正娶,怎么就不能毀了婚約,我看你就是貪圖美色!你個沒良心的,我對你如何?我對你們殷家如何?要不是有我,你們能夠攀上萬有商行?”
齊凝越想越委屈,剛結婚時對方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還在耳邊回((蕩蕩)蕩),自己正準備著過幸福(日rì)子的時候,殷漁陽竟然又領了人進門!
當時那盈盈對著自己叫姐姐之時,她都恨不得一手把手里的茶水潑在對方的臉上。
“好了,好了!別再說了!我出去看看。”
殷漁陽一臉的不耐,掀開車窗進了雨中,卻是寧愿淋雨也不愿和齊凝呆在一個車廂之中。
“少東家,到了。”
客棧門前,老掌柜的正殷勤的迎接著商隊。
“諸位客官里面請,里面請!樓上有客房,想吃什么隨便點,我們這里雖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常有的東西還是齊備的。”
“嗯,先來幾壺(熱rè)酒,暖暖(身shēn)子。”
殷漁陽整了整(身shēn)上的衣服,繼續開口道:“吃的也趕快上,再做幾道精美點的菜色,送到樓上去,我和夫人先上樓。”
“凝兒,小心點,別淋著孩子。”
齊凝抱著孩子下了車,對著老掌柜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心(情qíng)敘舊,就帶著孩子上了樓上的房間內。
把孩子放在(床床)上,低聲哄著,看著他漸漸入睡,才起了(身shēn)來到了桌邊。
酒菜剛剛端來,(熱rè)氣蒸騰,齊凝揉了揉眉頭,看著殷漁陽道:“我不放心我們的貨,先下去看一眼。”
“你就是(愛ài)((操cāo)cāo)心的(性性)子,隨你吧!”
殷漁陽無奈的搖搖頭,拿起筷子加了根青菜就往嘴里放去。
齊凝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何,剛才她的眼中突然出現了錯覺,似乎殷漁陽的筷子夾住的是一根干死的蜘蛛尸體,那盤子里呈放的也是一只只死鼠、死蛇,甚至鼻尖還能聞到那股尸體腐爛的味道。
‘奇怪!’
心中嘀咕了一下,再次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她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凝兒,你回來了?看我給你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龐,讓齊凝雙眸突然一紅。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