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陰風鼓蕩,卻僅僅占據著院落之中一間小小的屋舍。
在那屋舍之內,卻有兩女昏迷不醒,另一個嬰兒則是手足舞蹈,口中發出奶聲奶氣的呼喚之聲。
“嗚……”
陰陽兩界的通道之內,突然刮起陰冷的旋風,風旋一轉,就落在那嬰兒的身上,朝里一縮,就欲遁入陰司之中。
“哼!”
院中的黃牛冷哼一聲,鼻間就當即冒出一股清光,朝著那陰風纏去。
“黃牛,此事與你無關,莫要多管閑事!”
場中陰風一漲,一位黑袍男子就在那陰風之中顯露身形。
男子長發及腰,烏黑如同濃墨,隨風四下飄散。面色蒼白,雙眸閃爍著碧綠磷光,普普通通的相貌卻透著股讓人心悸的氣息。
此人體格修長,腳不沾地,身周有黑色氣流環繞,氣流之中還有點點青光閃爍,這股氣流繞身旋轉,也擋下了黃牛噴出的清光。
“濫殺無辜,傷天害理,草菅人命!以他人之血圈養鬼嬰,這種事既然我們遇見了,就沒有道理不管!”
張百忍上前一步,眼神冷峻的開口。
同時兩枚雷霆印璽也飄到身側,帶著絲絲電光,虛空懸浮。
“沒錯!”
傅廉雖然氣息虛弱,此時也是挺起胸膛,舉起樸刀。
“天道昭昭,因果輪回,今日就是你的報應來了!”
“不過是幾條人命罷了!你們當真要與我為敵?實話告訴你們,我乃冥都夢落鬼君座下蕭九,得罪我們是什么下場你們可要想清楚。”
黑衣人蕭九冷眼直視黃牛,在場之中,唯一讓他忌憚的就是這頭看不透實力的黃牛,若非如此他怎會與他們多費口舌。
“鬼君?”
黃牛眼神微動,在冥都之中,鬼君可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稱呼,而是一種身份和實力的象征。
能夠被人稱之為鬼君,說明這頭鬼物的實力已經入了鬼道巔峰,陰神修為,相當于人妖之中的元神之境。
“沒錯!念在你們事先并不知情,無意破壞我家君王大事,我也不愿與爾等過多糾纏,此事就此作罷,若不然……,哼!”
蕭九冷冷一哼,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我聽說,冥都以前的鬼君都被人給趕出去了,好像都是死的死傷的傷,沒有一個完整的。”
黃牛卻是突然輕笑。
“莫不是閣下口中的這位夢落鬼君就是其中一位?”
“對!如果你口中的鬼君實力完好的話,做事還會如此偷偷摸摸?怕是早就動手搶人了吧?”
張百忍也是冷冷一笑,人鬼妖三族之中,人族最弱,對方若真是背靠修成陰神的鬼君,還能好言好語的和自己商談?
“看來你們是定要與我為敵了?”
蕭九鬼眼一縮,掃視全場。
“那是……”
“天陰沙爆!”
張百忍還欲開口,那蕭九身前的黑色氣流就猛然膨脹開來,其中點點青光分化萬千,似乎把虛空都給充塞了一般。
“好東西!”
黃牛身經百戰,怎會沒有防備,在對方動手的剎那間就施法壓了過去。
但對方那看似虛幻的點點青光竟是如同一座座巨山一般沉重,一股無窮之力硬生生的迫開他的法力,朝著外面膨脹。
“擎天大力訣!”
四蹄一動,身前的屋舍所在的虛空當即朝里凹陷而去,那膨脹的光暈也是被壓縮成一點,微微一閃就消失不見。
“跑了?”
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帶著那鬼嬰逃走,這個鬼物還真有兩把刷子。
“牛大哥,我們追上去!”
張百忍看向黃牛,一臉的急促。不過沒有黃牛的城隍神力,他們要想輕松出入陰陽兩界可不容易。
“他背后說不定真的有位鬼君在,你確定要追?”
黃牛不慌不忙的把那兩位昏迷的女子挪移出來,才緩慢的開口。
“這位牛……牛前輩,殿下被他帶走,以后可是還需要他人心血來維持生命?”
傅廉張了張嘴,尋了一個稱呼,拱手朝著黃牛開口。
“自然,此時那嬰兒毫無一絲生人的氣息,不管他要做什么,都要給他提供足夠的陽氣才行。”
黃牛點了點頭,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既如此,還請牛前輩出手相助,免得更多的嬰兒遭遇不測。”
“是啊,牛大哥,這件事我們不能就此罷手!”
張百忍也是一臉正色。
“好吧。”
黃牛隨意的點了點頭,體內城隍大印一動,此地原本即將合上的陰陽通道當即再次打了開來。
四蹄一踏,天空變成了一層不變的灰暗之色,四方房屋倒塌,碎石遍地,卻是已經來到了陰間。
“這里的屋子?”
傅廉打眼一看,不由得一愣。
這里明明就是王府,只是屋子卻全都倒塌了而已。
“沒來過陰間?陰間的環境受陽間的影響,兩者互為表里。而且陰間的地形就算遭到重力破壞,過上百十年都會自動復原,這也是方便那些孤魂野鬼能尋到自己的住處。”
黃牛四下掃視一圈,選定一個方向,遁光一起,把兩人裹住,化作一道電光飛遁而去。
與此同時,陰間離此極遠之處,一條狹窄的三途河之上,正有一條小小的渡船在順水漂流。
渡船之上,立著一位背負雙手的年輕男子,男子雙眸如同璨星,相貌俊美,身材修長。紫色長袍披身,上紋萬鬼朝拜圖案,渾身上下帶著股威嚴通透之氣。
“夢落前輩,你到底藏在哪兒了?伽因找了你足有一百年了,卻連個影子都沒有找到。還有二十年就到母親定下的最后期限了,若是還不能把你帶回冥都,我可就要倒大霉了!”
年輕人輕輕一嘆,彎下身子,一手輕輕伸入那神鬼不敢沾染的三途河河水之中,輕輕一提,就被一頭鬼物給抓了上來。
“不錯,生前惡貫滿盈,殺人無數,正適合入我萬鬼幡!”
最近含笑,男子身上的衣衫微微一亮,那鬼物就化作一道黑線,沒入其中,消失不見。而在那長袍之上,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則是多出了一個面目猙獰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