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婉兒的突兀闖入,打破了現場的僵持。
易千雪詫異的看著她,饒是以她的鎮定養氣功夫,此刻都禁不住深吸了兩口氣,差點想掐掐自己的臉蛋,看看這究竟是不是夢境。
申婉兒瞬間絕望。
絕望的心情震蕩,使得她強行壓抑的傷勢徹底爆發,不顧一切的逼迫潛力,后果是十分嚴重的。
更何況申家秘法雖然珍貴,但卻不及林峰的太上不死法。
不但不能讓申婉兒完全恢復狀態,甚至反噬的時候,會比起太上不死法更慘,已經不是境界跌落不跌落的問題。
她雙腿一軟,雙目失神,癱倒在了地上。
千辛萬苦又是裝死,又是搶天命果實,最終歷盡艱辛闖入自己所認為絕對安全的地方,竟然是這般結局。
易千雪醒悟過來,沉吟道:“師弟所說的千里送人頭,禮輕情意重,原來真的會讓人覺得很開心。”
現在,她易千雪很開心。
對方是個老油條,比起直腸子的她來說,確實是個麻煩,竟然能夠在自己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逃走,害得她不得不親自追了過來。
結果半路追丟了這點讓人郁悶。
可現在那點郁悶卻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心喜悅。
那男人眼神不斷在兩人之間轉動,他神色數次變化,最終利用自己本尊察言觀色的本事,大致明白了眼前情況。
他不由高深莫測道:“好了,你的愿望本尊已經實現了,現在可以拿走屬于你的東西了吧!”
申婉兒根本緩不過勁來,她全盛時期都不是這女人的對手,如今各種傷勢疊加在一起,能贏才見鬼了,現在就算是想逃走都十分困難。
易千雪詫異道:“你確定這是你施展的神通,我記得剛才你好像說過自己無能為力,這應該是我的氣運所致吧!”
“單憑氣運不過是事事順心而已,如果不是本尊橫插一手,她豈會自投羅網,自己撞到你的面前來。”那男人毫不客氣的說道。
易千雪思索了一下,總感覺他的話有點問題,不由說道:“我先看看情況。”
上前了兩步,易千雪敏銳的發現對方的寶葫蘆個頭變小了,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股氣息,眉梢一挑道:“你的寶葫蘆……天命果實呢?”
“丟了!”申婉兒猶如丟了魂一般,喃喃答道。
易千雪疑惑道:“丟了,丟哪里了,寶葫蘆的主人去了哪里?”
“哼……既然落在你的手上,我沒什么好說的。”申婉兒幾乎絕望,豈會回答易千雪這些問題,反而冷笑起來。
心死大過哀,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運氣竟然衰到如此地步,身體本就疲軟,干脆癱在地上,擺出一副你殺了我的模樣來。
“被他搶回去了?”易千雪見她這般模樣,反而冷靜了下來。
申婉兒的神色微不可查的波動了一瞬,被易千雪敏銳的察覺到了,心頭不由松了口氣。
雖說對林峰有絕對的信心,但終歸是會擔心他。
“他怎么過來了,難道也是前輩動得手?”易千雪沉思起來。
那男人也陷入沉思,易千雪的氣運很強這點是真的,但他總覺得還有其他因素,使得自己認準了易千雪能夠踏上天主之位。
“這感覺我說不上來,就跟本尊感覺一樣,難道是修煉有同類的功法?”
“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就是最適合的人選,沒有之一!”
太上九經是評定戰力的標準,不在同一個層次,很難有爭鋒的可能性,如自己本尊那般的人未必沒有,但絕對不會太多。
想到這里,他咧嘴一笑道:“其實你如果想要找人,那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只要你坐上這個位置,至高深淵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找人自然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還不肯放棄勸說易千雪坐上這個位置,各種方法手段幾乎用盡了。
申婉兒近乎空洞的眼神,微妙的閃動了一下。
易千雪不為所動道:“我還是沒什么興趣。”
修煉而已,她靠自己就可以不輸給任何人,倘若真的有一爭天主之位的可能性,她僅憑自己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外物介入。
更何況高傲如她,就連一件趁手的法寶都沒有,又豈會借由別人的路,踏上這所謂的終點,這也太過無趣了。
“天主高手,可奪日月天地之造化,世間眾人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間,難道你就不心動?”那男人不敢置信道。
易千雪輕笑道:“我想要的東西,自己會去爭取,如果天主之位真如你說的那般厲害,我倒是有興趣憑借自己的力量登上去。”
“瘋子,瘋子,你簡直就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那男人無奈的搖著頭。
曾幾何時,他覺得本尊放棄這個位置,去尋找另一條路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可思議了,今天他同樣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人。
何等猖狂的語氣。
縱然是本尊那般天資,亦耗費了無數年的歲月,才勉強爬到這個境界,眼前一個小姑娘,竟然口出狂言。
他很想嘲諷兩句,卻發現自己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來。
不是擔心惹怒易千雪,而是打從心眼里覺得,這人說的話,或許是真的。
他眉頭深皺,陷入了沉思之中,考慮著自己是不是要放棄對方,再度尋找下一個人選。
可是如今不比之前。
至高深淵被困在叛天族之中,外人接觸不到,他等待了這么多年,都不曾見到幾個叛天族之外的人。
本尊離開的這些日子,雖然有至高深淵溫養自己,但終歸是有極限的。
百年千年眨眼即逝,他不敢去賭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就在他失神的一剎那,申婉兒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這般虛弱的她,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竟然爆發出了極限的力量。
一口氣吸入甚至來不及吐出,她就已經沖到了身前。
易千雪眉頭皺了皺,抬起了手,中間還想了想,最后才放下了手。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申婉兒一屁股坐在寶座之上,頓時激發異像,寶座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將她團團包圍,一股恐怖的氣息蔓延起來。
那男人不屑冷哼。
不過轉瞬功夫,申婉兒的臉色就從欣喜過度到了絕望。
一股截然相反的蓬勃力量沖入她的體內,恐怖到了極致,怕是圣人都無法面對這種力量,她的骸骨脆裂成無數塊,身體頓時如同一團軟泥癱倒在地上。
折磨依舊在持續,最可怕的是這竟然像是沒有終點一般。
那股力量兼具生與死的特性,不斷的將她傷勢徹底復原,再進一步的摧毀她的身體,肆意玩弄著她的身體。
那男人冷笑道:“叛天血脈,也想坐上這個位置,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既然當日敢背叛天主,這份因果早就已經留在了血脈之中,縱然外人看不出來,他一眼就可以認出,這份力量也能夠洞悉。
這是世間最殘忍的刑罰,幾乎沒有止境。
她將永遠陷入生與死的折磨之中,連解脫的力氣都沒有。
易千雪眼神一冷,輕笑道:“還說沒有陰謀!”
“等等,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情,是因為她本身的身份原因,我敢保證如果是你坐上去,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事情亂透了,這男人也有點懵逼,慌忙解釋起來。
可事實就放在眼前,饒是易千雪都不會天真的去相信他所說的話。
申婉兒的慘叫聲不斷的傳來,慘狀非常。
這男人也徹底懵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遇到這個油鹽不進的主,氣得半死,憤怒道:“你究竟怎么才肯相信我說的話?”
“除非有高手證言你所說為真!”易千雪說道。
那男人咬牙切齒道:“天主敗北已成既定事實,縱然他們還活著,我又有何能力將他們找來證實此事,此路不通,你若不同意,就休想離開這里!”
“天主而已,問題不大,我家里就有兩個,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她們怎么說如何?”易千雪輕松說道。
那男人一愣道:“啥?兩個什么?”
“天主!”
他使勁的搖頭道:“笑話,那些老東西一個比一個藏得深,你家有兩個,騙誰呢?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你真以為我是開玩笑?”易千雪隨后一擊轟出,一股恐怖力量奇襲申婉兒,竟然在她獲得生機的一剎那,斬斷了生與死的界限。
“太上化魔功……幽冥天天主鐘老魔絕學!”那男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由打量起易千雪來,神色異常慎重道:“此功霸道無比,當年鐘老魔巔峰戰力只差本尊一線,為幽冥天天主,難道他就在你家?”
易千雪搖頭道:“說起來鐘前輩算是我師父,畢竟是他傳授太上化魔功給我的,但他昔日已經離開,我不知道去處,如今在家里的是另外兩位。”
易千雪也是第一次聽說幽冥天天主的名諱,但絲毫不妨礙她穩定發揮。
那男子眉頭一皺,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說道:“好,我跟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