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300多艘屬于獸人的運兵船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海岸登陸,早就忍受不了海面的獸人戰士們瘋狂的從船艙里沖出來,然后在各自酋長的帶領下,在奧格瑞姆的命令下,飛快開始搭建前哨基地。
近三萬名綠皮獸人一起干活是瘋狂的場面,很快,被砍伐的樹木就被送到了指定的位置。
“達爾,你親自帶著火刃的小伙子去偵察四周!看看那些人類躲到哪里去了!”
“發消息給基爾羅格,登陸已經成功,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拖住阿拉希高地的人類軍團!”
“聯系薩魯法爾,讓他做好佯攻奎爾薩拉斯的準備!一旦我們開始突破,我要求他也必須開始突破!”
“塔隆.血魔,讓你的死亡騎士們集結起來,準備好投入戰場!”
大酋長的命令一道一道的下達,整個登陸的部落先鋒軍就像是精密的戰爭機器一樣,瘋狂的開始運轉,獸人們也許不善生產,但輪到掠奪和戰爭,這些家伙絕對是一把好手,簡直有無師自通的戰爭天賦。
大酋長的目光死死的停留在眼前的獸皮地圖上,雖然沒能用巨龍全殲人類海軍,但登陸成功,就意味著閃電戰的計劃已經開始,戰爭正式了第二階段。
奧格瑞姆要帶著先鋒軍,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通通往洛丹倫南部的道路,如一把尖刀一樣刺入人類王國的心臟,用一場輝煌的戰斗徹底粉碎人類的抵抗意志,在這種情況下,他帶領的先鋒軍就必須保證足夠的戰斗力。
只有在濕地的獸人必須全部運來之后,才能真正開戰!
而另一邊,就在獸人開始行動的時候,人類并沒有冒險在海邊集結大軍進攻獸人,這是不劃算,也不可能實現的。
人類的單兵素質和獸人差太多了,要擋住三萬獸人,人類最少需要五萬名步兵,而在冷兵器時代,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海岸根本無法容納這么多步兵擺開陣型。
在這個世界的大規模作戰的戰場選擇是很有學問的,想象中那種人類士兵堵在海岸,將獸人趕到大海里的場面,根本不可能出現...
更重要的是,人類在毗鄰丘陵的阿拉希高地駐有重兵,在獸人進行了冒險的搶灘登陸之后,人類的指揮官只要沒瘋,就必然要從阿拉希調集軍隊圍堵獸人的后路,實現最完美的前后夾擊。
在丘陵北部的聯軍大營中,擔任人類聯軍元帥的安度因.洛薩的手指飛快的在地圖上滑動,和同一片天空,同一塊大地上的奧格瑞姆大酋長一樣,他也在不停地發布著指揮命令。
“命令托爾貝恩將軍率軍從激流堡向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移動!”
“命令布萊克摩爾少將率軍打通獸人的封鎖,接應激流堡的軍團!兩方協力,務必要保證阿拉希高地-塔倫米爾-奧特蘭克山脈一線的運輸道路的暢通!”
如今已經年近50歲的洛薩元帥身體魁偉,是標準的人類勇士,頭頂的短發已經全白,但依然精神矍鑠,他穿著堅固的盔甲,一雙眼睛就如雄獅一樣,不怒自威。
他從小在暴風王國長大,和已經犧牲的萊恩國王是生死兄弟,對于殺死了萊恩,摧毀了暴風城的獸人,他內心有種無法容忍的仇恨和憤怒,但這并未影響他卓絕的戰爭思維。
洛薩元帥的手指狠狠的點在地圖上,對身邊的指揮官們說:
“這里!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腹地,這里就將是決戰之地!”
“但元帥,奧格瑞姆為什么要一頭撞入我們的包圍圈里?”
站在洛薩元帥身邊的是他的副官圖拉揚,新任的白銀之手騎士團的五大騎士之一,他疑惑的看著元帥,低聲問到:
“為什么他不立刻發動攻擊,還要等著我們的包圍圈越來越完善?”
這個問題是其他低級指揮官們也想問的,看著他們的目光,洛薩元帥嘿嘿一笑,伸手指在了距離丘陵并不遠的洛丹倫城的位置上。
“因為那個傲慢的大酋長想要一戰徹底擊潰我們的所有反抗!”
元帥的眼神變得鋒利起來,他沉聲說:
“奧格瑞姆很清楚,落入無法突破的正面戰場,就意味著他的十萬大軍要和整個人類聯合在一起的力量對抗,就算贏,也是慘勝...那個狡猾的獸人不會這么做的,他一開始的目標就很明確,在阿拉希高地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親自帶著軍隊沖入丘陵。”
“那是個狂妄的家伙,但他有狂妄的本錢,一旦我們在正面戰場失敗,北疆的防御就將徹底被瓦解。”
接下來的話,就不需要洛薩元帥再解釋了,戰場初哥圖拉揚揉了揉額頭,說出了那個恐怖的結果:
“正面戰場失敗,洛丹倫王國將直面兵峰,與洛丹倫接壤的吉爾尼斯王國,達拉然王國將無險可守...獸人就可以占據絕對優勢,用北疆最富裕地區的資源武裝自己,然后再轉過頭對付阿拉希高地的斯托姆加德王國。”
洛薩元帥的手指摁在了自己佩劍的劍柄上,圖拉揚的分析非常準確,已經不需要他再多說些什么,而現在他唯一擔憂的,就是倉促之間調集的人類軍隊,能不能擋住10萬獸人的正面突襲,片刻之后,他沉聲說:
“圖拉揚,派出信使,向匹瑞諾德國王建議,將奧特蘭克王國的所有軍隊動員起來,封堵住所有山崖通道!只要到處都是天險的奧特蘭克山脈不淪陷,獸人就會被死死鎖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我們就永遠不會失敗!”
圖拉揚楞了一下,這個建議,完全就是洛薩元帥在可能到來的失敗做的補救,老元帥似乎自己也沒有必勝的信心。
但圖拉揚沒有多說什么,他朝著元帥行禮,轉身就走出了指揮部。
事關戰爭局勢,一切的調動,都需要時間。
雙方都開始了瘋狂的冒險...說真的,現在戰爭的天平已經平衡了,十萬獸人戰士,二十萬人類士兵,這已經是這片大陸能拿出的最瘋狂的軍力,接下來,一切陰謀都已經失去了效果,該雙方用最殘酷的刀劍說話了!
而在緊張的準備中,雙方的秘密武器,也都已經悄無聲息的到達了戰場...時刻準備殺出來,給對方一個真正的“驚喜”,不過這種等待的時間,其實才是最無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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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獸人營地的某個角落里,在并不安靜的夜色中,死亡騎士泰瑞昂正在和他名義上的首領塔隆.血魔聊著天,這兩個人的關系很詭異。
在同一個團體里,卻互相不信任。
會一起戰斗,卻不是戰友。
偶爾會彼此交流知識,卻不是朋友。
面對古爾丹的時候,他們會真正聯合,卻從來都不是兄弟...
“嗡”
伴隨著暗影的光芒在手中跳動,一個晦澀的邪惡符文在塔隆.血魔手指上一閃而逝,在那符文出現的瞬間,塔隆.血魔身體里的死亡能量變得極具腐蝕性,他眼前的木頭桌子,在悄無聲息之間,就被這符文的力量腐蝕的垮塌了下來。
“真不錯!”
血魔凝視著手指中的邪惡符文,他暗紅色的眼珠里閃過了滿意的光芒:
“這些無用的符文在影月氏族傳承了數百年,但除了那些軟弱的通靈師之外,沒人會去關注它...泰瑞昂,你可真是個天才...”
面對首領的稱贊,泰瑞昂的表情根本沒有變化,那精靈特有的陰柔的臉頰上,只有冰冷的光澤。
“死亡符文自然要搭配死亡能量使用,我并非是個天才...我只是物盡其用罷了,而對于術士而言,你要達到這種腐蝕效果,用更簡單的方法也能做到...符文對你而言有些雞肋。”
“確實如此!”
塔隆.血魔點了點頭,他手中的邪惡符文驟然破碎開:
“但這東西對于那些新騎士,尤其是那些沒有接觸過魔法的戰士們很友好,最少他們不需要冒著被奧格瑞姆砍頭的危險去學習術士法術,而且他們也不一定學得會,就像是你那個愚笨的扈從一樣,就算被復生之后,腦子里長得也全都是肌肉!”
泰瑞昂點了點頭,他伸出纖細的手指,寒冷的白色符文,沸騰的紅色符文和腐蝕的綠色符文在手心里交錯出現,他輕聲說:
“最后一個通靈師被古爾丹殺死之前,他把這些知識交給了我...你猜他用這些知識,換來了一個什么要求?”
這個問題讓塔隆.血魔那陰霾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扭曲的笑容:
“我猜,他讓你幫他殺死古爾丹?”
泰瑞昂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這個故事當然是他編造的,但已經徹底斷絕了傳承的通靈師們對術士始祖古爾丹的仇恨可不是作假的,所以這個故事肯定能贏得塔隆.血魔的信任。
至于這些由他在死亡騎士群體里傳播開的符文,確實是他天生就會的...來自于他的腦海,準確的說,來自于他對于游戲中死亡騎士的記憶,以及那個被他干掉的獸人通靈師的知識。
“看來我們的古爾丹先生果然是樹敵無數...不過我很好奇,你真的會去殺了他嗎?”
血魔低聲問到,泰瑞昂聳了聳肩:
“我連悄無聲息的靠近古爾丹都做不到...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了,如果是你,也許還有點可能。”
“不要擔心,我的朋友泰瑞昂。”
血魔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指,他輕聲說:“古爾丹活不久了,奧格瑞姆不會允許他逍遙下去的...對了,你學會的符文,就這么多了嗎?”
這個問題讓泰瑞昂感覺到了一絲危機,他思考了片刻,輕聲說:
“血魔,你也知道,這些符文原本是你們德拉諾世界特有的,是由擅長占卜和死靈魔法的影月氏族秘傳的法術符文,誰也不知道它們究竟有多少,有什么樣的特殊用處,那個通靈師就教了我這么多,如果我有新的突破,我會告訴你的。”
這個世界并非游戲世界,他是真實的,泰瑞昂雖然在游戲中玩過死亡騎士這個職業,而且很精通,但并不代表著他能把游戲中已經成熟的死亡符文體系全部記下來,而他現在用的也不是那些成熟的符文體系。
而是他用影月氏族的通靈符文“模擬”出的死亡符文。
影月氏族曾經是德拉諾獸人的大氏族之一,這個氏族以可以召喚死者和占卜的符文魔法而聞名德拉諾。
泰瑞昂在某一次意外中發現,這數百符文通過不同的搭配,再配合具有腐蝕,寒冷性質的死亡能量,在運轉之后,居然也能達到游戲中死亡騎士的符文武器的特殊效果。
比如最初級的寒冷武器附魔,比如吸血符文,比如黑暗護甲符文,通過不同的搭配,泰瑞昂也分化出了很多作用不同的符文構成。
他就是靠著這一手,才真正進入初代20名死亡騎士的核心圈子里,并且被塔隆.血魔另眼相看,血魔需要這種知識來補充死亡騎士的戰斗力,作為交換,泰瑞昂需要那一塊可以控制他的靈魂石。
而且雖然很厭惡這個充滿了腐朽和陰謀味道的團體,但泰瑞昂并不拒絕在這個體系里的升遷,畢竟現在服從奧格瑞姆命令的死亡騎士已經有200名之多,如果他不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很難說哪一天他就會被塔隆.血魔派去當炮灰。
在這種互相利用的情況下,他當然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教給眼前這個狡詐瘋狂的前術士,在目前由塔隆.血魔主宰的死亡騎士團體里,沒用的家伙,只有死路一條。
聽到泰瑞昂的話,血魔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滿的光芒,他可以肯定眼前這家伙沒說實話,但交易就是交易,他隨手一拋,那塊黑色靈魂石落入了泰瑞昂手中。
精靈死亡騎士的面色在這一刻才真正平靜了下來,而血魔看著他捏碎靈魂石,他的話鋒突然一轉,又說起了另一件事:
“我其實很好奇,泰瑞昂,你瞧,你的靈魂石我已經還給你了,按理說,你已經自由了,沒有誰再能控制你,那你還要不要待在這個只有獸人的部落里呢?”
血魔的這個問題讓泰瑞昂啞然失笑,他搖了搖頭,看著血魔,輕聲問到:
“不待在這里,我還能去哪呢?”
“說真的,我不喜歡獸人,很討厭他們,總是按耐不住殺掉他們的沖動,但在這個世界上,目前也只有由你主宰的死亡騎士團才有我的容身之處...你覺得人類會接受一個死而復生的怪物嗎?你覺得我的那些親人,在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候...他們還會像以前那樣愛我,信任我嗎?”
血魔搖了搖頭,泰瑞昂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平靜的笑容,他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重劍,開始重新繪刻劍身上的符文:
“不要懷疑我對部落的忠誠,我的朋友。我對大酋長的忠誠,幾乎和你一樣多!”
這個回答讓血魔啞然失笑,他哼了一聲,就此轉身離開。
“如果真是這樣,泰瑞昂,看在我們相處愉快的份上,早點為自己找條后路吧!你這可憐蟲...一個死人不想被虛無逼瘋,就給自己找點有執念的事情做。”
“執念?”
泰瑞昂楞了一下,在血魔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中之后,他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冰冷的笑容。
“那種東西,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