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格瑞姆巴托的某一間房間里,房門被推開,帶著頭盔,穿著盔甲的鮮血守望者走進來,手里托著幾份食物,放在被暫時(禁jìn)錮了自由的囚犯面前。
“啪”
木制的餐盒被放在了她眼前,那上面擺放著幾塊烤好的熏(肉肉),一疊面包,以及一杯晶瑩剔透,如鮮血一半的葡萄酒,對于一名囚犯來說,這樣的食物堪稱豐盛了,而在它被放在桌子上的時候,那種(肉肉)類的香味也傳入了囚犯的鼻孔里。
她的喉嚨不爭氣的上下松動了幾次,不過在鮮血守望者的注視下,她只是冷漠的哼了一聲,就將頭擺向了另一邊。
鮮血守望者并沒有因為囚犯的不合作而生氣,她沒有理由生氣,在她看來,眼前這個銀發精靈,她們的“遠親”,還只是個小女孩而已,不值得她生氣。
因此在片刻之后,她端著已經冷掉的,沒有被動過的早餐,和來時的安靜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子。
“砰”
石質的房門又一次被關上,那輕微的碰撞聲就像是鐘聲一樣敲打在囚犯的心頭,她有些茫然的左顧右看,但是在深入地下的格瑞姆巴托城中,所有的房間幾乎都沒有窗戶,這狹小的房間里一片漆黑,孤獨又一次籠罩了她。
溫蕾薩風行者看了一眼(熱rè)氣騰騰的食物,她咬了咬牙,將自己的(身shēn)體蜷起,靠在墻角,雙手環繞著膝蓋,就像是無助的孩子一樣,這里甚至沒有一盞亮起的燈,溫蕾薩感覺自己就快要崩潰了。
她是風行者家族的游俠,她的意志按道理說沒有這么脆弱,但問題就在于,那個將她扔進這囚籠里的女人,那是她的姐姐,曾經最關心她,最(愛ài)她的姐姐,而現在,她就像是個陌生人一樣,將自己的親生妹妹囚(禁jìn)起來,一想到姐姐那雙猩紅色的雙眼,游俠就感覺到不寒而栗。
在那熟悉的軀體之下,隱藏的那個靈魂那也許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姐姐了。
“奧蕾莉亞”
溫蕾薩不知道多少次低聲默念著這個名字,而這一次,就像是召喚神燈一樣,在她念出這個名字之后,一抹跳動的火光就在黑暗中亮起,讓溫蕾薩猛地抬起頭,但入目之人,卻不是她想要見到的。
娜薩用一根鐵質的釬子,將房子里點亮的炭火撥弄的更明亮一樣,而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身shēn)影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扭曲的(陰陰)影,伴隨著火光的跳動,那影子看上去如同鬼魅一樣。
“瑪萊斯告訴我,你已經連續12個小時沒吃過東西了。”
娜薩將鐵纖放在一邊,她抱著雙臂,靠在墻壁上,看著角落中的溫蕾薩,她沒有帶自己的貓頭鷹頭盔,就用素顏看著風行者,而后者也終于看清楚了這些(身shēn)形詭異而危險的鮮血守望者的臉,那淡紫色的皮膚,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微熒光的眼睛,以及那比高等精靈更矯健的(身shēn)軀,還有那更長一些的尖耳朵。
“為什么?為什么不吃東西?打算用這種方式對主母表示抗議嗎?”
娜薩并不在乎溫蕾薩那探查式的目光,她歪著腦袋,看著風行者,嘴角露出了一絲惡意的笑容:
“很遺憾,不管你想做什么,不管你在做什么,奧蕾莉亞主母都沒有時間來管你,她在進行更重要的工作,比你耍小孩子脾氣這件事重要的多,而溫蕾薩風行者,我來到這里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些事(情qíng)”
“嗡”
娜薩的(身shēn)影在溫蕾薩的注視下,在火光中消失,又在溫蕾薩眼前出現,她蹲在地面上,看著警惕的風行者,她低聲說:
“你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小妞,在泰瑞昂或者奧蕾莉亞想起你之前,你都得以囚犯的(身shēn)份待在這里!這可能是個很漫長的時間,所以我給你的建議是,好好吃東西,照顧好自己,別讓自己遭受一些無所謂的傷害,來自自己的傷害。”
“她是我姐姐”
溫蕾薩反駁了一句,但娜薩只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她用血紅色的目光看著風行者:
“沒錯,奧蕾莉亞主母和你有血緣關系,從傳統禮儀上來說,黯刃騎士團大領主泰瑞昂黎明之刃還是你的姐夫,但那又怎么樣?你打算用自己“可怕”的背景來嚇唬我嗎?小妞我和他們兩的關系,可比你現在和他們的關系“近”的多!”
“嗖”
一抹刀光如蝴蝶一樣在娜薩的手指尖飛舞著,她用一種危險的目光看著溫蕾薩,而溫蕾薩在這種注視中也下意識的蜷起了(身shēn)體。
“讓我來告訴你吧,小姐,你這短暫的一輩子里,你不可能找到一個比我更狠的女人!”
“我有一種特殊的“技巧”,能在不產生痛覺的(情qíng)況下,切開你可(愛ài)的臉頰,抽干你全(身shēn)三分之一的鮮血,還能讓你在復原之后,不留下一絲傷口,而主母將你交給了我,就意味著在她的新命令下達之前,我有對你100的監控以及懲罰的權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娜薩的手指劃過溫蕾薩眼前的空氣,幾根被切斷的銀白色長發在溫蕾薩眼前緩緩飄落,娜薩冰冷的聲音也傳入了溫蕾薩耳中:
“我給你的最后一個建議,別惹我!我讓你干什么,你就乖乖去干什么?明白了嗎?”
鮮血守望者活動著(身shēn)體,站起(身shēn),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溫蕾薩,用一種典獄官的口吻低聲說:
“現在,小軟蛋,去吃飯!”
溫蕾薩感覺到了一絲屈辱,她伸出手,摸了摸臉頰,將手指放在眼前,那里有一絲微弱的血跡,在她毫無感覺的(情qíng)況下,娜薩真的切開了她的臉頰,雖然只有一絲絲微不可聞的傷口,但卻用實際行動表明了娜薩的態度,眼前這個女人,和她美麗的外表相比,她的內心堪稱冷漠無(情qíng)。
在娜薩冷漠的注視中,溫蕾薩站起(身shēn),走到桌子邊,拿起那木制的餐盒,下一刻,風行者抓起餐盒的邊緣,狠狠的砸向(身shēn)后的守望者,理所當然的沒有砸中。
“哐”
在餐盒砸落地面的那一刻,娜薩的(身shēn)影出現在溫蕾薩眼前,她眼中閃過了一絲被挑釁之后的惡意,帶著冰冷手甲的手指晃動之間,一把鋒利的翠綠匕首出現在娜薩的指尖。
她向前走出一步,全(身shēn)籠罩的寒氣讓溫蕾薩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銀發小貓,看來你還是沒學會囚犯應有的恭順沒關系,夜還很長我們可以慢慢來。”
溫蕾薩不發一言,她手里沒有武器,只能握緊拳頭,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守望者,而就在娜薩嘴角露出一絲獰笑的時候,一個平靜的聲音出現在兩人(身shēn)后跳動的火光中。
“夠了!”
聽到這聲音,娜薩眼中閃過一絲怨氣,但很快,她就恢復了平靜,翠綠的匕首消失在手心,她向后退了一步,恭敬的俯(身shēn)。
“你來了,主母,如你所見,我正在和你的妹妹“談心”。”
奧蕾莉亞沒有說話,她走出幾步,寬大的紅色大氅將她的(身shēn)體遮住,就像是瑪維女士的經典打扮一樣,行走之間幾乎沒有聲音,她站在被食物沾滿的餐桌前,她看著腳下那被砸碎的玻璃杯和灑的到處都是的葡萄酒,殷紅如血一般。
“娜薩我為我妹妹的不成熟向你道歉,相信我,她的挑釁更多的出于一種孩子氣,而非敵視。”
“我當然能理解,我的主母。”
娜薩抬起頭,瞥了一眼攥緊拳頭的溫蕾薩,她輕聲說:
“她很不成熟,不是個合格的戰士,戰技稀疏,意志差勁,魯莽而不顧后果,不喜歡按規矩來,對世界有一種幼稚的好感,坦白說,和您相比,這個孩子還配不上風行者這個名字,而我更好奇的是,一直被您稱贊的那位希爾瓦娜斯女士,是不是也像她一樣弱小?”
“希瓦?你會看到她的。”
奧蕾莉亞發出了一聲輕笑:
“但愿在那個時候,你能從她的箭下逃生,好了,娜薩,去做自己的事(情qíng)吧。”
鮮血主母揮了揮手,娜薩恭敬的后退了一步,消失在了黑暗中,在房間中只剩下風行者姐妹的時候,溫蕾薩向前一步,想要說些什么,但卻被奧蕾莉亞冷聲打斷了。
“撿起來!”
“姐姐!”
溫蕾薩喊到:“你想和我說的就是這個嗎?”
“我讓你把食物撿起來!”
奧蕾莉亞的聲音越發冷漠,溫蕾薩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了看腳邊的熏(肉肉),她咬著牙,滿是怨恨的一腳踩在那熏(肉肉)上,下一刻,她的脖子就被冰冷的手甲扼住,將她的整個(身shēn)體都狠狠的撞在了背后的墻壁上。
“砰”
矮人制作的堅固的墻壁在這一次碰撞中被砸出了灰塵,溫蕾薩發出了一聲痛苦,感覺骨頭都要斷了,而那種脖子上傳來的窒息感,更是讓她下意識的掙扎了起來,她絕望的看著眼前那雙猩紅色的眼睛,從那雙眼睛里她看不到一絲的感(情qíng),只有冷漠,無盡的冷漠。
“啪、啪”
溫蕾薩的拳頭砸在奧蕾莉亞如鋼鐵一樣的手臂上,風行者小妹的臉色因為缺氧而變得漲紅,那扣住脖子的手指越來越緊,她眼前的昏暗世界也搖晃了起來。
她要死了她要被自己的姐姐親手殺死了!
“不!奧蕾莉亞,不!”
溫蕾薩的眼睛里滿是絕望和痛苦的淚水,她的掙扎越來越微弱,直到她徹底失去神智的前一刻,奧蕾莉亞嘆了口氣,收回了手指,任由自己的姐姐如一灘軟泥一樣從墻面上滑落,癱軟在了自己的腳下。
死里逃生的溫蕾薩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她從未距離死亡如此之近,近到她只要邁開腳步,就能踏入那一扇大門里。
她哭泣,她無助,在這種(情qíng)況下,她不知道該怎么做,她茫然了。
冰冷的手掌拍打在她的背后,幫助她恢復原本的呼吸節奏,另一只手則輕柔的撫摸在溫蕾薩的頭發上,奧蕾莉亞沙啞的聲音傳入了溫蕾薩的耳中:
“誰給你的勇氣去挑釁娜薩?我愚蠢的妹妹,死在她手里的人比你見過的人還要多”
“如果我來的稍晚一些,這就是你會體驗到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訓,死亡并不像是你經常看的那些騎士小說里描述的那么浪漫,它是冰冷的,痛苦的,充斥著絕望和怨恨的,是這世界上所有生命會遭受的最可怕的折磨”
“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多考慮一些,這個世界即將生逢大變,我的妹妹,如果你一直是這樣毫無長進,你讓我怎么放心將你放回生者的世界里?你會成為我和泰瑞昂最大最可怕的弱點,也許也許讓你加入我們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我我還是,下不了手啊。”
溫蕾薩猛地抬起頭,看到了奧蕾莉亞猩紅色眼中流淌的悲傷,那是活人的(情qíng)緒,那是姐姐在離開奎爾薩拉斯之前的樣子。
小妹哇的一聲嚎啕大哭,撲進了姐姐已經變得冰冷的懷抱中,她死死的抱著奧蕾莉亞,哭的稀里嘩啦。
“她們說你不會回來了,嗚嗚,我不相信,你不會拋下我們的,對不對?你不會拋下我們的嗚嗚,我好想你,姐姐,我好想你”
泰瑞昂如雕塑一樣站在這囚籠之外,他能清晰的聽到溫蕾薩和奧蕾莉亞的交談,他保持著一種沉默,而娜薩就站在他(身shēn)邊,無聊的用匕首修繕著自己的指甲。
“你瞧瞧你把她嚇成什么樣了。”
泰瑞昂低聲說:“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已”
“孩子?”
娜薩冷笑一聲:
“如果她落入真正的敵人手里,你認為他們會因為她只是個孩子就放過她嗎?她是奧蕾莉亞最大的弱點,泰瑞昂,你得除掉她!”
“如果你們下不了手,我來!反正我干這種臟活已經習慣了”
一向心狠手辣的黯刃大領主這一刻顯得非常沉默,他搖了搖頭:
“好了,娜薩,優秀如你,就別抱怨了。你知道的,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所以我不在乎再多一個,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