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惱人的太陽!”
焦灼的陽光照在丘陵的大地上,前些年因為戰爭爆發而被砍掉的森林還沒恢復,就讓這片泰爾斯曾經很熟悉的大地顯得有些荒蕪。
打扮的像個小商人一樣的泰爾斯牽著自己的馱馬,忍受著陽光的照射,他一邊慢悠悠的行走在塔倫米爾附近的道路上,時不時罵一句灼熱的陽光,一邊在心里盤算著自己的行動計劃。
這并不是泰爾斯第一次在戰亂地區搜集情報,實際上,在過去數年里,他做過很多這樣的事情,不僅僅受雇于聯盟諸國的貴族和商人們,甚至還為死靈們服務過,而他本身就出生于南海鎮,對于希爾斯布萊德丘陵周圍的環境自然是了若指掌,但問題就在于,在如今這個時候,這片大地,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故鄉了。
而且這一次他受雇于在艾澤拉斯臭名昭著的獸人們,前來搜索另一個獸人的蹤跡,這一旦被其他人發現,自己在拉文霍德的“好名聲”可就算徹底毀了。
拉文霍德莊園,或者叫刺客聯盟,并不在意為誰服務,只要能得到應有的報酬,他們本身就是一群藐視王權與世俗戰爭的刺客,這是刺客聯盟標榜的“自由”,但話雖如此,可惜在聯盟和獸人的戰爭霍德最終站在了聯盟這邊,而且莊園里百分之八十的成員都是人類,算上獸人對人類的屠戮,私下里大家對獸人的感官都不算太好。
一想到這里,泰爾斯就對自己的任務更加厭惡了,但于情于理他都躲不開這一次搜索。
“早知道那時候死在辛特蘭還輕松一些,最少不像現在這么糾結。”
刺客聯盟高階刺客泰爾斯皺起眉頭又罵了一句,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不僅僅是為了豐厚的報酬,也視為了償還2年前的恩情。
那時候他受雇于一名地精商人,在辛特蘭探查邪枝巨魔的要塞,想要偷出巨魔們的寶物,結果差點死在那遍布蜘蛛的洞穴里,如果不是路過的雷王氏族的酋長芬里斯的幫助,當時中毒已深的泰爾斯早就一命嗚呼了。
當然,事到如今,泰爾斯也不認為獸人酋長芬里斯是他的朋友,畢竟對于拉文霍德的刺客而言,只有金幣才是最好的朋友。
“哐啷”
盯著惡毒的太陽前進了半個小時之后,泰爾斯終于到達了南海鎮,他將馱馬綁在陰涼處的樹枝上,上前幾步,推開了鎮子里酒館的大門,雖然還是正午時分,但這里的酒館已經稀稀拉拉的坐了很多人,環境還不算嘈雜,但泰爾斯環視一周,從那些酒客們的打扮和氣質來看,這些家伙顯然不像是本分的農夫。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個點坐在這里喝酒的,十有些無本買賣的惡棍們,從2年級前開始到現在,奧特蘭克王國里,這樣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泰爾斯小心的將自己的鄙視藏在眼睛深處,他手腳靈活的越過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家伙,坐在了吧臺上,對酒保招了招手,一枚晦暗的銀幣在他手指間翻轉了一下,銀幣表面繪刻著渡鴉的標志,在看到這銀幣的時候,那禿頂的老酒保眼睛瞇了瞇,微不可聞的對泰爾斯點了點頭。
幾分鐘之后,兩個人就坐在了酒館最角落的位置里。
“唔,這麥酒是越來越糟糕了。”
泰爾斯抿了抿杯子里的酒,一臉厭惡的將杯子放在一邊,他的手指敲打在桌子上,對眼前的老酒保低聲說:
“怎么?你最近開始賺這種黑心錢了?”
“招待一群強盜,難道還要用好酒嗎?”
老酒保隨口說了一句,他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
“你來這里干什么?”
“工作!”
泰爾斯從懷里拿起一個精致的小酒壺,灌了口酒,抹了抹嘴巴,對眼前的老人說:“最近塔倫米爾附近有沒有什么新鮮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還是拉文霍德的成員吧?”
老酒保沒有立刻回答泰爾斯的問題,他眨了眨眼睛:
“刺客聯盟在奧特蘭克可是有自己的情報點的,你的朋友們每天都在收集這鬼地方的所有消息,所以,作為高階成員的你,為什么不去找他們,反而還到我這個已經退休的老家伙這里來?”
“私活,私活,理解一下,而且那些雛兒收集到的零碎消息,哪里有一個扎根在本地的老前輩得到的消息全面呢?”
泰爾斯有些尷尬的擺了擺手,他的左手在桌子上一抹,10枚金幣整整齊齊的摞在了一起,老酒保意味深長的哼了一聲,手指點了點那一摞金幣,就像是變魔術一樣,金幣消失在了他的手掌中,他輕咳了一聲:
“聽我一句勸,泰爾斯,這樣的私活少接點,“孤狼”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上司,被他抓到把柄,你可就完蛋了。”
老酒保伸手拿過泰爾斯的酒壺,放在手里把玩了幾秒鐘,這才抬起頭,努了努下巴:
“說吧,你想聽什么?”
泰爾斯一臉肉疼的看著屬于自己的精致小酒壺,他遲疑了幾秒鐘,然后壓低了聲音:
“我來找一個獸人...”
“嗯。”
老酒保發出了一聲意味難明的哼聲,他甩手就將手里的酒壺扔給了泰爾斯,面色也冷了下來:
“奧格瑞姆?呵呵,抱歉,如果是那樣的大人物,這點東西,不夠!”
“別太貪了!老家伙!”
泰爾斯咬緊了牙齒:“我只要一個情報而已!”
“那恐怕你可能不知道現在關于奧格瑞姆的情報有多貴!”
老酒保抱起雙臂,輕聲說:
“在他越獄之后,洛丹倫、斯托姆加德、達拉然,都派出了自己最好的密探來到了奧特蘭克,還有那些占山為王的強盜們,他們也被官僚們利用起來,在整個丘陵范圍里幾乎是一寸寸的搜索,還有辛迪加,你知道他們吧?一伙渴望復國的流亡貴族們,他們也在瘋狂的搜索那個獸人。”
老頭子的手指指了指身后,那些已經喝的醉醺醺的惡棍們,他趴在桌子上,看著泰爾斯:
“你以為他們是為什么在大中午跑到我這里喝得爛醉?你瞧,不只是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一些消息,還有其他人,而且他們的出價,比你可闊綽的多!”
老酒保攤開雙手:
“所以你覺得,我為什么要幫你?干我們這一行的人都知道,別和我扯什么情誼之類的東西,在匹瑞諾德丟了王位,普瑞斯托家族舉族逃離之后,現在的奧特蘭克已經是個無法無天的地方了!”
“這鬼地方已經沒有秩序了,徹底失控了,塔倫米爾每3天就被強盜光顧一次,連最老實的農夫都活不下去,帶著家人們逃往吉爾尼斯或者洛丹倫,森林里還住滿了那些“俠盜”,他們幾乎每天都要為搶地盤火并,每天都有尸體被扔在路邊。”
老頭子絮絮叨叨的說:
“如果不是南海鎮被庫爾提拉斯海軍保護,恐怕這里也會被當成肥羊,我現在每天睡覺的時候,枕頭底下都要放一把上了膛的火槍,瞧瞧你周圍,到處都是強盜、小偷、殺人犯,太糟糕了,現在只有金幣的響聲,才能讓我感覺到愉悅和放松。”
他瞇起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悲傷,但很快,那眼神就被市儈的光芒覆蓋了,他拍了拍泰爾斯的手腕,站起身,在刺客耳邊說:
“小泰爾斯,聽我一句勸,離開這,別趟這趟渾水!”
“所以你手里是真的有一些消息?”
泰爾斯看著老酒保的背影,他咬了咬牙,從隨身攜帶的背囊里取出一樣東西,放在手里顛了顛,那是個充斥著精靈風格雕飾的酒壺,上面鑲嵌著各色珠寶,最特殊的是在酒壺下方銘刻著幾個意義難明的符文,在符文閃耀之間,這黃金和白銀制成的藝術品表面,就會泛過一絲如霧氣一樣的寒霜。
在這東西被拿出來的瞬間,就有十幾個貪婪的目光落在了泰爾斯身上,連帶著老酒保都轉過身,盯著泰爾斯手里的東西,他的眼睛再度瞇了起來,然后重新走到了刺客身邊,坐在了他對面,伸手將那酒壺從泰爾斯手里拿了過來,放在手中反復的查看。
“嗯,最少也是超過了2000年的古董,這徽記,看樣子是奎爾薩拉斯的貴族之家的傳承寶物,還被刻了完美的死靈符文,嘖嘖,我都不敢想象,你是從什么地方得到這寶貝的。”
老酒保將精美的酒壺死死握在手里,他看著泰爾斯:
“所以,你還是決定了?”
刺客閉著眼睛,不讓自己去看剛才還屬于自己的寶物,那是他在4年前,從泰瑞昂.黎明之刃手里拿到的珍品,算是他所有收藏中最貴重的幾樣之一了。
他生硬的點了點頭,這讓老酒保發出了一聲嘆息,片刻之后,一張疊起來的獸皮被用一種刺客之間傳遞消息的隱秘手法塞進了他手里,老酒保拍了拍泰爾斯的肩膀:
“我不知道奧格瑞姆在哪,但在十幾天之前,那逃亡的獸人和洛丹倫的騎士干了一架,在他們戰斗的地方,我發現了這個,應該是那獸人隨身攜帶的一樣東西,聽我說,奧格瑞姆本來可以直接去阿拉希高地和那些叛亂的獸人會合,但他沒有!”
“他冒死留在奧特蘭克是有原因的,奧格瑞姆也在找一樣東西,而唯一的線索,現在就在你手里了,只要你走出這扇門,現在活躍在奧特蘭克的所有勢力都會把你視為眼中釘,我只能幫你到這里,如果你僥幸還能活著,等你回來,我請你喝酒!”
“現在,趁著那些人還沒來,滾出我的酒館!別給一個老頭子再惹麻煩了。”
泰爾斯握緊了手里的獸皮,他緊盯著老酒保,他低聲說:
“最少再給我個方向吧,奧特蘭克這么大...”
老頭子看了一眼手里的酒壺,他有些肉疼的抿了抿嘴,最后說出了一個地點:
“他最后出現的地方在考蘭之匕!去吧。”
“謝謝。”
泰爾斯拿起自己那個銀質的小酒壺,將其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他回頭看了看,酒館里那些還沒喝醉的家伙已經悄無聲息的堵在了酒館門口,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著他。
刺客嘴角露出了一絲無聲的笑聲,他靈活的手指翻轉著,一抹晦暗的光芒在指尖竄動,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酒館門口,在回到吧臺的老酒保看好戲的目光中,刺客活動著肩膀,也不見他如何有動作,擋在他身前的一個壯漢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紅色的細線,下一刻,鮮血噴涌而出。
“只是一群雜碎而已。”
在低沉的聲音中,泰爾斯的身影就像是紛飛的影子一樣,在混亂的人群中來回穿梭,兩把異型匕首被他反握在手心中,每一次狠辣的揮擊,都會帶走一條命。
徹底放開手的高階刺客面對這些只能嚇唬普通人的強盜,簡直就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樣,沒人能攔得住他。
在2分鐘之后,全身都沾滿血的泰爾斯推開酒館大門,眼前還是一片灼熱的陽光照耀在荒蕪的大地上,他抿起嘴,走到酒館門口,將那頭老馱馬的繩子和嚼頭解開,拍了拍它的脖子。
“快跑吧,老家伙,接下來的路,就只能我一個人走了。”
說著話,刺客將精心整理的背包背在身后,辨認了一下方向,就快速竄出了酒館之外,朝著希爾斯布萊德丘陵西北方的奧特蘭克山脈快速突進。
他的任務目標就在那里,他必須在被抓到之前,趕到那里。
追與殺,這就是刺客的命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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