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王國的難民們會暫時被安排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和奧特蘭克山谷中,尤其是奧特蘭克山谷,這里的土地很肥沃,但是在寒冷天氣的影響下,很少有人愿意去那里拓荒。”
在奧特蘭克山脈的宮廷之外,呼嘯的風雪從未停歇過,但在王庭的宮殿中,熊熊燃燒壁爐,卻將這里點綴的極其溫暖,人類皇帝洛薩就像是個普通的老人一樣,坐在壁爐邊,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手里的文件,他最信賴的書記官則站在他身后,向他匯報著那些重要的消息。
人類帝國在名義上完成了重建,但驟然從分裂重歸團結,這其中需要一段時間的緩沖,最少得讓那些貴族們習慣有一位皇帝存在于國王更高處的王座上,對于維護王權這件事,所有的國王都愿意傾盡一切,但還是那句話,北疆的政治局勢復雜,任何改變都需要時間,所以最少在現在,洛薩這位皇帝平日里的生活其實算不上忙碌。
但可以預見到,如果占據了暴風王國的亡靈繼續前進,那么他很快就會變得非常繁忙。
“將人民移居到奧特蘭克山谷,這件事情需要經過瓦里安的首肯。”
洛薩盯著眼前壁爐里的火焰,他低聲說:
“你們在行事的時候,要注意維持瓦里安的國王權威,在驟然遭受這樣的災難之后,他的人民急需要他重新振作起來,他是人民心中天然的領袖,也是維持烏瑞恩家族統治的基礎,國王議會將在3天后舉行,這條建議可以放在那里提出來。”
“遵命,皇帝陛下。”
書記官在自己的筆記上記了一筆,然后清了清嗓子,說起了下一件事:
“鐵爐堡的銅須矮人們派來了特使,是那位我們非常熟悉的穆拉丁親王,他們向我們求援,據說是因為黑石塔下生活的黑鐵氏族倒向了亡靈的那一方,麥格尼國王感覺到了威脅,而且據說在矮人領主塞爾薩瑪和荒蕪之地的邊境上,已經出現了亡靈斥候,也就是那些死靈鴉人的身影。”
“矮人們?”
洛薩皇帝皺起了眉頭,片刻之后,他放下手里的茶杯,低聲說:
“銅須矮人應該是矮人三族中最強盛的一支,在獸人戰爭的時候,我可沒少和他們打交道,銅須矮人們性格執拗堅毅,面對威脅,他們不會這么快求援,所以,是有一些我們不清楚的事情發生了嗎?”
“是的,陛下。”
書記官將一封麥格尼國王的親筆信遞給了皇帝,洛薩拿起拆信刀,將那用人類語書寫的信件快速的看了一遍:
“來自遠古的敵人,穴居人?”
人類皇帝從未聽說過這個種族,但從麥格尼國王的書信里,他能感受到銅須矮人目前面臨的窘迫情況,思索再三之后,皇帝將信放在手邊,他沉吟著說:
“從燃燒平原到灼熱峽谷,從艾爾文森林到濕地,一旦亡靈們推進到阿拉希高地,也就意味著他們進入了帝國的核心疆域,所以也許...我們在卡茲莫丹建立防御亡靈進攻的戰略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那里寒冷的氣候和山勢能有效的阻擋亡靈對于北疆的騷擾,記下來,文斯,把這個策略作為后備計劃。”
“是!”
書記官老文斯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挑出了一份重要的文件,他清了清嗓子,念到:
“最后是吉爾尼斯,皇帝陛下,我們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入口處修建的墻體已經和吉爾尼斯人修建的格雷邁恩之墻連接在了一起,這就意味著吉恩國王計劃中的“隔離帶”已經完工,那些感染了獸化病的吉爾尼斯人會被流放到這個隔離區里,不過吉恩國王現在卻想請您幫忙,邀請更多的醫師前往吉爾尼斯...看來他們對獸化病的防御并不太成功。”
“狼人,黑暗的生物...”
洛薩揉了揉額頭,作為一名老年人,在找回了滅戰者之后,那把傳奇武器給了他新的力量,但他的精力還是偶爾會有些不濟,在火光的跳動中,人類皇帝思考著目前北疆的憂患,而吉爾尼斯爆發的大規模的獸化病,毫無疑問是這種憂患中最讓人頭疼的一個。
“達拉然的法師們對這種病癥的研究還沒有結果嗎?”
洛薩問到,書記官走到一邊,翻看著皇帝的每日通訊,最終,他拿出一封信走到皇帝身邊:
“安東尼達斯大師曾提議從神秘的卡利姆多大陸邀請一些德魯伊們前來,他說這種獸化病和德魯伊們記載中的一些軼事有可能有關聯,但海軍上將戴琳陛下派出的信使卻一直沒能在灰谷的大森林中找到德魯伊的蹤跡,而就在幾天之前,達拉然里流傳起了另一種說法,是那些被人厭惡的術士們泄露出來的一些情報。”
皇帝接過信函,只看了一眼,就坐直了身體,他嚴肅的問到:
“他們能確定獸化病和亡靈勢力之間有關聯嗎?”
“沒人能確定,陛下。”
老書記官嘆了口氣,無奈的說:
“這些小道消息的真實性很讓人懷疑,而我們目前還沒找到這個小道消息的源頭,您也知道,整個帝國境內對于術士的憎恨...只要那些使用黑暗魔法的術士敢露頭,幾乎立刻就會被圣騎士們掛在火刑架上。”
“找到他們!”
洛薩的手指在信箋上指了指,對書記官說:
“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這些術士,我要清楚的知道獸化病的發生與蔓延到底和亡靈有沒有關系!這很重要,文斯,這很重要,暴風城失陷的教訓已經足夠慘重了,我們不能放任敵人的毒素蔓延到我們的軀體里。”
“砰”
皇帝休息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洛薩回過頭,就聽到大騎士弗丁滿臉焦急的說到:
“快!洛薩陛下...瓦里安,瓦里安陛下失蹤了!”
“你說什么?”
瓦里安.烏瑞恩是被洛薩親自帶回北疆的。
這位國王被發現的時候,已經陷入了昏迷,和他一起被發現的,還有全身被刺傷37處,瀕臨死亡的刺客大師肖爾,沒人知道那一夜的暴風要塞發生了什么,但小王子安度因和王后蒂芬妮的失蹤,卻宣告了一個讓人擔憂的預測。
而洛薩騎著馬趕到瓦里安的臨時居所的時候,收到消息趕來的卡特琳娜女伯爵和迦勒底大主教已經在那里等候他了。
負責守衛瓦里安國王的衛士們集體食物中毒,但并不致命,看上去像是軍情七處的手法,而在隔壁的房間里,本該養傷的肖爾也同樣失蹤,很顯然,這對落難君臣聯手策劃了這場“逃脫”。
但讓洛薩無法理解的是,瓦里安為什么要這么做?到底是什么,讓他放棄了自己的人民,選擇了獨自離開呢?
難道,他親眼看著從小長大的瓦里安真的被這一場災難擊潰了所有的意志,變成了一個只會逃跑的懦夫嗎?
“陛下,這里有一封信!”
迦勒底大主教在瓦里安的書桌上發現了一封被藏在書籍中的信件,上面沾染著刺眼的血跡,看得出來,國王寫這封信的時候,是處于一種極端痛苦的狀態下的。
洛薩接過信,打開,這封信并不長。
“親愛的洛薩叔叔:”
“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不是以暴風王國國王的身份離開,而是瓦里安.烏瑞恩的身份離開,您不必傾盡力量尋找我,因為我并非在逃避我可能會面對的一切,我只是選擇了一場...自我流放。”
“我是個失敗的國王,我失去了祖先的土地,失去了傳承的王座,失去了我本該庇護的人民,但比起國王的失敗,作為一個男人的失敗讓我更痛苦。”
“我們共同的敵人在我面前帶走了我的兒子,我的妻子...而作為父親和丈夫的我卻對此無能為力,他毫無疑問是一個邪惡的對手,一個擅長摧毀靈魂的暴君,但當他在我臉上刻下恥辱的傷疤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的舉動。”
“洛薩叔叔,我們要戰勝的,不只是服從于泰瑞昂的黯刃軍團,我們還要戰勝他本人,因為他本人所代表的意義,要比整個黯刃軍團更讓人恐懼,他想要的不是征服,不是戰爭,不是正義,不是復仇...他想要的很純粹,他只想要摧毀,摧毀我們所珍視的一切,摧毀我們選擇守護的一切,摧毀我們所有的信念。”
“在年少時,我曾質疑圣光經文中描述的魔鬼是否存在,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意識到了,魔鬼一直存在,而現在,他就在我們身邊...我必須擊敗他!”
“我和他有個約定,在我足夠強大的那一天,在我真正成為瓦里安的那一天,我會向他挑戰,從他那里帶回我的兒子和妻子...請不要阻攔我,洛薩叔叔,我并非以國王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懇求您,不要阻攔我履行我作為丈夫和父親的使命與責任。”
“在遠方為我祝福吧,叔叔,在你們和亡靈戰斗的時候,我也在進行著我的戰斗...我不會死,最少在親手擊倒泰瑞昂之前,我不會死...而等我再次歸來的時候,我會將一切都獻于我們的帝國。”
“我已經無法再軟弱的活著了,那道痛苦的傷疤提醒著我,如果我們繼續懦弱,毀滅隨后就會到來,而當我們畏懼的時候,泰瑞昂就已經贏了...我不甘心讓那樣的惡徒贏得勝利!”
“這是,這是我的戰爭,是瓦里安.烏瑞恩的戰爭,而現在,已經沒人能代替我做出選擇,也沒有人能代替我戰斗了...所以,再見了,叔叔,我將踏上不會有回頭路的戰場。”
“另外,我將烏瑞恩家族印璽留在這房子的箱子里,密碼是我父親的生日,在我離開的時間里,迦勒底大主教、艾伯洛克公爵以及卡特琳娜女伯爵將代替我管理暴風王國的子民...不,現在他們是帝國的子民了,請代替我妥善的保護他們,我知道您會做到,您一向如此。”
看完了信,洛薩已經是老淚橫流,他一生無子,因此好兄弟萊恩.烏瑞恩的兒子瓦里安,就像是他的親生孩子一樣,他從未知曉在自己忽視的時光中,這個孩子遭受了什么樣痛苦的折磨,泰瑞昂.黎明之刃,那個惡魔用自己殘忍卑劣的方式毀掉了瓦里安的信念,逼迫他走上了一條國王不該走的道路。
但洛薩的眼淚中也有一抹驕傲。
瓦里安最終沒有被痛苦擊垮,他選擇了自己的未來,那是一條布滿坎坷的道路,但也像是磨礪長劍的磨刀石,洛薩相信,等到瓦里安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絕對會代替他,撐起整個帝國的脊梁。
國王,只因他們踐行的道路而高貴...瓦里安.烏瑞恩,會用實際行動,證明這一條烏瑞恩家族的諫言。
“呼”
洛薩吐了口氣,他轉過身,走向隱藏于書架后方的箱子,片刻之后,他拿出了烏瑞恩家族世代傳承的印璽,那是代表暴風王國天命之王的傳承古物,他看著眼前的迦勒底大主教和卡特琳娜女伯爵,他伸手將這印璽遞給了他們。
“不要辜負瓦里安的信任!”
人類皇帝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他沉聲說:
“從今天開始,到瓦里安帶著榮耀與力量歸來的那一天,將由你們和埃伯洛克公爵,共同管理整個暴風王國的人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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