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把銀色的利刃如蜻蜓點水一樣,在一名滿臉恐懼,雙眼泛著血紅色光芒的奎爾薩拉斯囚犯的心臟處停留了一秒鐘不到,但它鋒利的刀刃已經在間隙之間切碎了他的心臟。35xs
“砰”
幾乎沒有什么痛苦,這名囚犯眼中的光芒就開始消散,他無力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而在他身后,那名被抹去了儀式,并且被魔法禁錮在原地的“人造”薩萊茵的身體也開始劇烈顫抖,在眾人的注視中,當三個血仆在短時間之內連續被殺死之后,那薩萊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弱下來。
最終被尋晨者一劍傳信,失去了黑暗形體的庇護,在幾息之間,這薩萊茵就化為黑色的灰燼,消散在了這房間里。
對于自己的第一個作品就這么被浪費掉,旁觀的達爾坎并沒有太多的憐惜和失落,相反,他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眾人臉上的神情。
在親手驗證了賽萊因和血仆之間的生死聯系之后,持劍的薩洛瑞安尋晨者不發一言的將手中的利劍扔在一邊,然后對達爾坎緩緩點了點頭。
這就代表著,這位位高權重的王室侍衛官,也站在了他這一邊。
這一刻,一個美好的前景在眾人眼前展開,如果奧蕾莉亞真的如同達爾坎說的那樣,是泰瑞昂親手轉化的血仆,那么捕獲鮮血主母,就意味著,強大到讓整個文明世界顫抖的泰瑞昂和他親手掀起的戰爭,就真的會因為奎爾薩拉斯的眾人的一次謀劃,而被徹底終結。
這種直入敵人內心,犀利無比的武器,是每一個面臨戰爭的人都迫切想要得到的,哪怕得到它的方式,并不怎么“光彩”。
“怪不得你能說服太陽王”
洛瑟瑪塞隆看著眼前飄蕩的黑色灰燼,他長嘆了一口氣,這一刻游俠領主已經很清楚事情的走勢了,沒什么能阻擋在座的兩派成員推進這個捕獲的計劃,因為這實在是太劃算了,堪稱一本萬利,要付出的,也許只是風行者家族成員們被傷害的感情而已。
而站在洛瑟瑪身邊的蘭娜瑟爾女士則皺著眉頭,她好奇的看著平靜的達爾坎,她輕聲問到:
“如果奧蕾莉亞真的是泰瑞昂的血仆,那么這應該算是黯刃軍團內部最大的秘密,我很好奇,你是從什么地方知道的?而且你為什么能如此肯定的確認?并且不惜壓上自己的一切?你在黯刃內部有眼睛嗎?”
這個問題讓達爾坎的眼睛眨了眨,但只是片刻之后,他就果斷的轉移了話題:
“已經是午夜時分了,既然我們已經打消了內部的矛盾,那么諸位,是時候開始這一場冒險了尋晨者先生,洛瑟瑪先生,到時候就拜托兩位近戰牽制鮮血主母,陛下支援的破法者們已經在莊園周圍布置好了防線,用以阻擋鮮血主母那一方任何可能出現的援軍。”
“而我們,我們會引導一個大型的內外雙環的空間束縛法陣,介于薩萊茵在實體和虛幻之間來回轉換的詭異姿態,這個束縛法陣要成型,可能需要的時間會有點長,但我相信,圣劍奎爾德拉是不會被任何邪惡之力打敗的”
“當然!”
奎爾薩拉斯的勇士,薩洛瑞安尋晨者的左手握住了背后的銀色劍柄,感受著傳古圣劍輕盈的波動,他輕聲說:
“上古龍鑄之刃,這可是奎爾薩拉斯不敗的象征。閃舞”
行走在深夜的風行者莊園之間,達爾坎德拉希爾以一個大法師應有的沉穩和仔細,檢查著腳下的每一根法力印刻線,在這個大事件即將發生的夜晚,整個風行者莊園周圍的森林也足夠安靜,但愿這種安靜不會干擾到奧蕾莉亞的思緒
但愿那位鮮血主母不會發現異樣。
“你在擔心什么?”
一個悄無生息出現的陰影懸浮在達爾坎眼前,它黑色的雙角和背后的蝠翼表明了它的身份,這是一個恐懼魔王,一個納斯雷茲姆,但卻不是被派到東大陸執行任務的任何一個納斯雷茲姆,從他身上的盔甲的顏色來判斷,這家伙應該是提克迪奧斯!
納斯雷茲姆的第一領主,現在本該身處于北地諾森德,監控亡靈天災發展的,忠誠于欺詐者的狗腿子,但它的幻象卻出現在了達爾坎的眼前
這就充分證明了,在納斯雷茲姆們被卡薩納提爾蠱惑著背叛提克迪奧斯的同時,提克迪奧斯也背叛了它的同胞,這個狡詐的家伙,也在暗中策劃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沒什么。”
達爾坎對于這個陰影并不畏懼,也不驚訝,他們兩人看上去有種古怪的默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你們似乎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納斯雷茲姆的第一領主抓著下巴,狡詐的笑了兩聲:
“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這件事最好沒有惡魔參與!”
達爾坎一口回絕了恐懼魔王的“建議”,很明顯他不希望提克迪奧斯插手,而恐懼魔王也不關心高等精靈們在做什么,要透過強大的班蒂雷諾爾防線,在奎爾薩拉斯境內投射幻象,是一件很費勁的事情,因此提克迪奧斯也就長話短說了。
“達爾坎,你請求面見主人的提議已經被通過了,很快,強大的欺詐者會給你一次見他的機會,你最好把握住,因為你不管想要什么,欺詐者都會慷慨的賜予你,前提是,你能獻給他足夠的“貢品”,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對吧?”
“太陽井我當然清楚。”
垂老的精靈大法師瞇起眼睛,看了一眼北方太陽之井的方向,他輕聲說:
“遠古永恒之井的仿制品,我會遵從你我的約定,將太陽之井獻給欺詐者,但我也要看到屬于我的那一份別忘了你答應我什么,提克迪奧斯,你的記性應該沒那么差,對吧?”
“你要的東西我可給不了你,朋友。”
恐懼魔王第一領主發出了奸詐的笑聲,片刻之后,它的幻象緩緩消失:
“但很快,很快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了凡人最愚蠢的期待,長生不死的生命,一個愚昧的牢籠,但我還是很替你高興,在災難將至的那一刻,你終于選對了陣營。”
眼看著傲慢的惡魔消失,達爾坎皺著眉頭扔出了兩個偵測魔法,在確認惡魔真正消失之后,這位蒼老的大法師活動著手腕,他低聲說:
“恩賜?呸誰稀罕?”
“我為什么不能在長生不死的同時,又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以及高高在上的唯一君主呢?真是愚蠢的勸降詞”
“只有理拉斯那樣的傻孩子才會老老實實的做選擇”
達爾坎伸出手,五根手指一根接一根的蜷起,就像是握緊了整個世界,他眼中閃過一道璀璨的光芒:
“太陽王、惡魔、亡靈、永恒之井,這個世界這片群星,我為什么,不能全部都要呢?”
“呋”
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在奎爾薩拉斯的密林中響起,奧蕾莉亞的身影如懸浮于地面的血色幻影一般,以一種凡人無法想象的方式,詭異的,快速的向前突進,遍布整個奎爾薩拉斯的班蒂雷諾爾結界對于魔力的壓制,如同一雙死死壓住軀體里能量循環的大手一樣,禁錮著薩萊茵的身影變幻,讓她的速度變得更慢。
但相比對其他魔法生物的壓制,薩萊茵在這片結界中的行動絕對堪稱迅速了,畢竟,鮮血精靈可不是依靠魔力生存的。
誠然,在先王達斯雷瑪決定建立符文防御結界的時候,他并沒有想到在千年之后,會有薩萊茵這樣詭異的生物出現,但先王們的智慧是不容褻瀆的,他們幾乎思考到了所有的可能,在反復設計之后,奎爾薩拉斯的符文結界被設置成了最原始,但也是最有效的壓制方式。
那就是集合起整片大陸之下的魔力節點,讓這種龐大的魔力,以千百塊符文石作為節點,均勻的分布于整個結界之中,在每一塊符文石籠罩的區域里,保持著相當強大的渾厚魔力,但這種原始的魔力是不能被使用的,不被結界認可的施法者,處于這些魔力之中,只能感覺到壓迫和阻礙。
薩萊茵并不會受到施法的阻礙,因為他們不依靠魔力施法,但那種魔力對于軀體和能量的壓制卻依然存在,就像是雙手手腳扣著沉重的鎖鏈一樣,讓快速行進的鮮血主母感覺到非常不舒服。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奧蕾莉亞很清楚,自己在冒險,而且,自己不該做這樣的冒險。
她很清楚自己一旦落入敵人手中,會對泰瑞昂造成什么樣的影響,但她不得不這么做,因為血脈,是每一個人無法逃過的羈絆,她無法用這種方式說服自己遺忘自己的妹妹,她必須親眼看到她安然無恙。
亡靈的感情就是如此執拗,而且最要命的是,作為亡靈,你很難對抗內心中涌動的感情。
“就要到了。”
奧蕾莉亞遠遠看到了夜色下的風行者莊園,那座潔白而古舊的高塔在月光和星光的照耀中,就像是黑暗的燈塔一樣,在呼喚著遠行的游子歸鄉,在時隔數年之后,重新看到家鄉的感情是復雜的,奧蕾莉亞的身影如幻影一樣突兀的出現在一顆高聳的樹枝上,她站在樹枝上,沒有一絲的晃動,就像是毫無重量的幽魂一樣。
在黑暗聳動的黑暗之間,鮮血主母的雙眼中多少有一絲懷念。
“希瓦,溫蕾薩,理拉斯,還有母親”
風行者長女的暗金色長發在空中飄蕩,在數秒之后,她的身影如跳幀的影像一樣,消失在了原地,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飄向風行者莊園。
無盡的黑暗包裹著她,就像是溫暖的手,保護著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她進入了姐妹們曾一起長大的高塔中,沿著古舊的階梯緩緩向上,最終推開了希爾瓦娜斯房間的木門。
但就在這一刻,鮮血主母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一道散發著無盡威勢的潔白光刃從虛無中刺出,只差一點點,就會刺穿奧蕾莉亞的軀體。
“嘩”
鮮血主母的身影如擺脫了重力的影響一樣,緩緩的,安靜的,詭異的漂浮在高塔最下方的地面之上,暗金色的長發伴隨著她身后猩紅色的斗篷在空中飄蕩,她抬起頭,看著那個穿著銀色盔甲,手握弧形龍爪長劍,出現在階梯邊緣的高大身影,她搖了搖頭,輕聲說:
“我還真是蠢居然會主動踏入陷阱”
“束手就擒吧,奧蕾莉亞風行者,我和莉蕾薩將軍是舊日好友,看在她的份上,我可以用我的名譽承諾,在奎爾薩拉斯,沒人會傷害你。”
尋晨者一步一步踏著古舊的階梯,從高塔上走下,手持戰弓的洛瑟瑪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高塔邊緣,還有一群身穿金色盔甲,手持長劍重盾的冷漠精靈們,他們的盔甲古老而絢麗,鳳凰大盾上閃耀著附魔的光芒,那種特殊的雙刃劍結構,以及獨特的鳳凰頭盔,都宣告了他們的身份。
王室護衛,奎爾薩拉斯最強大的對魔法力量,終生守衛太陽之井的古老戰士,一切法師的天敵—破法者!
“洛薩瑞安尋晨者”
奧蕾莉亞認出了那把劍,她血紅色的眼睛眨了眨,她低聲說:
“居然勞動王室侍衛官親身前來,看來我在太陽王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嘛以及,洛瑟瑪,我的朋友,你終于做出了決定,站在我和泰瑞昂的對面了嗎?”
“對不起,奧蕾莉亞。”
洛瑟瑪將手中的紅色戰弓拉開,鋒利的引導箭被搭在弓弦上,這沉默平靜的游俠領主輕聲說:
“但這不是私人矛盾”
高塔中的氣氛頃刻間變得凝滯起來,直到十幾秒鐘之后,奧蕾莉亞從披風之下,伸出雙手,將一副獨特的,如紅寶石一樣的鋼鐵拳套帶在手指上,她的手指搖晃之間,一把暗夜精靈們才會使用的鮮血色沉重月刃跳入了手心中。
她將月刃隨意揮舞了幾下,在呼嘯的破風聲中,奧蕾莉亞將目光放在了手持魔法圣劍的尋晨者身上。
“在開打之前,我只有最后一個問題希爾瓦娜斯也參與到這場伏擊里了嗎?”
“沒有!”
尋晨者雙手握劍,潔白的弧形劍刃被他豎在眼前,在光刃飄蕩之間,他以一個戰士一樣的姿態回答說:
“理拉斯那孩子沒有欺騙你,實際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希爾瓦娜斯被溫蕾薩打傷了,你不需要懷疑你的親人,實際上,他們對你,很忠誠”
“那就好”
鮮血主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甜美的笑容,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就在洛薩瑞安的身影開始沖鋒的那一刻,鮮血主母的影子也在頃刻間潰散開,1個和她體型一模一樣的黑色幻影手持能量月刃,以一種悄無聲息的方式跳入了周圍那些破法者的影子之中。
在晦暗的,無視一切防御的刀刃閃耀之下,灼熱的鮮血在黑暗中噴灑而出,尋晨者手中的魔法圣劍狠狠的砍向眼前的奧蕾莉亞,卻被后者用單手揮動的月刃輕松的擋住,在彼此視線碰撞的那一刻,尋晨者清晰的看到了奧蕾莉亞眼中閃耀的嘲諷。
“轟”
1名被殺死的破法者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瘋狂的匯聚起來,如同一道怒吼的鮮血之龍一樣,在奧蕾莉亞肆意狂放,第一次被徹底解放的禁忌力量的咆哮下,以一種毀滅性的姿態,狠狠的撞在了潔白高塔的最底層。
那瘋狂的能量爆炸在高塔轟然倒塌的巨響中,以一種滲透式的,撕裂式的方式,將隱藏在高塔中的所有生命在頃刻間摧毀。
鮮紅色的能量以蛛絲一樣盤旋的姿態,從黑暗中緩緩升至天空,就像是一層紗布一樣,在參與埋伏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將天空中的月亮,也在這一刻染成了禁忌的血紅。
而奧蕾莉亞孤傲的影子在披風的飄散下,緩緩的懸浮于血月的倒影之間,一條惟妙惟肖的鮮血之龍纏繞在她的軀體上,那是不同于任何神話中的臃腫巨龍,就像是一條貪婪之蛇一樣,將鮮血主母禁忌的身影襯托與天際,讓她顯得如此的霸氣無雙。
“我也許沒有我的丈夫那么強大,那么讓人畏懼但束手就擒?”
奧蕾莉亞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響起,而狼狽的從爆炸中爬起來的洛薩瑞安尋晨者則用一種帶著預見強敵的凝重目光,打量著天空中被釋放的血之魔女。
長時間的隱藏在泰瑞昂的陰影里,也許已經讓人們忽視了,曾經的,和現在的奧蕾莉亞,是多么的強大。
鮮血主母帶著一絲嘲諷的眼神掃過下方的每一個人,就如同沐浴在血月的女王一樣,她豐滿的嘴唇微動,她輕聲說:
“就憑你們”
“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