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是不是故意在引錯路?”
在埃雷薩拉斯的地下城中,莫丹特永影換了一身衣服,被露米娜斯用符文劍架著脖子,在繁葉之影的隱匿保護下,在錯綜復雜的城市中行走著。
這個曾經的上層精靈大魔導師現在非常狼狽,他在幾年前,因為反對托塞德林對于人民的屠殺,而被那暴虐的瘋王扔進了監獄里自生自滅,如果不是露米娜斯意外的救了他,恐怕在今夜的戰爭之中,他就會命喪當場。
不過死亡領主也不是來做善事的,她只是給了莫丹特必要的飲水和食物,然后就用武器強迫莫丹特帶著她去尋找圣劍奎爾塞拉。
“我發誓,女士,我沒有帶錯路。”
莫丹特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在脖子上散發著寒氣的利劍的逼迫下,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在熟悉的城市里跋涉著,他出生在精靈帝國全盛的士氣,距今已經萬年的時間了,而從他的經驗來看,身后這位詭異的精靈女士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他不想激怒她,但有些話,他必須得告訴露米娜斯。
“聽我說,女士,我不知道你從什么地方聽說的關于圣劍奎爾塞拉的故事,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那把圣劍已經在天崩地裂的災難里損壞了,托塞德林那個瘋子一直在試圖修復它,但缺乏幾樣關鍵的材料,所以那圣劍一直處于破損狀態,另外,我并不懷疑你的武力,但圣劍被放在托塞德林的寢宮中,那里最少有幾千名訓練有素,忠于那個瘋子的衛兵”
莫丹特輕咳了一聲: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有所準備。”
“死在我劍下的人已經不止幾千個了”
露米娜斯冷笑一聲,她將長劍向前送了送,莫丹特脖子上的皮膚立刻被割開,鮮血流淌出來,讓虛弱的大魔導師立刻舉起了雙手,然后就聽到死亡領主冷漠無情的聲音:
“我也不介意在這鬼地方再多殺幾千個我只要那把圣劍,明白嗎?另外你們這些混蛋的身體是怎么回事?你們也有魔癮,對吧?”
露米娜斯是個高等精靈,雖然她是精靈中罕見的低魔法體質,因此在死后被喚醒也沒有成為薩萊茵,但她確實從泰瑞昂那里聽說了很多關于魔癮的事,她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上層精靈莫丹特非常虛弱,但這種虛弱并不是因為受傷或者長期監禁,而是因為他身體對于魔力的饑渴。35xs
而且不只是莫丹特,一路上小姐姐遇到的所有上層精靈都有這個問題,在她看來,這座地下城簡直就是一群魔力癮君子們的丑陋巢穴,住滿了被魔癮擊潰了意志的瘋子們。
面對露米娜斯的質問,莫丹特神經質的笑了兩聲:
“當然,魔癮,呵呵,女士,你也是個精靈,看樣子還是達斯雷瑪的后人之一,我親眼見過你們的先輩,他們也曾被魔癮所困擾,但我敢肯定,不管他們遭遇了什么,都要被辛德拉更幸運我們的首領托塞德林早就瘋了,尤其是在他的父親維林斯失蹤之后那個懦弱的家伙被魔癮擊潰了神智。”
“他說他要拯救我們,結果,他把我們帶入了地獄里400年前,170年前,17年前,一次又一次,我親身經歷過那些地獄,一夜之間,為了保證他和他的狗腿子們能享用充足的魔力,他一次又一次派那些劊子手殺死自己的人民,暗殺那些層出不窮的反對者血流成河,血流成河。”
大魔導師就像是瘋了一樣,也不顧及露米娜斯架在他脖子上的長劍,一屁股坐在地上:
“偷來的魔力怎么都是不夠的,十個人分魔力,每個人只能得到十分之一,托塞德林瘋了,他殺了五個人,于是每個人都能得到五分之一,我們冷眼旁觀,只因為我們也能得到恩惠,但我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就如同那些劊子手一樣壓垮我們的不是魔力的缺乏,而是我們內心的良知,那被藏起來的良知我們該死!”
“這座城市里還活著的每一個人都該死!沒有一個無辜者!都是兇手!都是兇手!!!”
莫丹特就像是被擊潰了神智一樣,他抱著自己的腦袋在地面上滾來滾去,痛呼著,就像是個十足的精神病一樣,露米娜斯很快就意識到,她居然找了個瘋子來帶路。
這讓小姐姐非常不滿意,她舉起符文劍就要把腳下這個吵鬧的瘋子解決掉,但在揮起劍的那一刻,她突然靈光一閃,下一刻,小姐姐抓起了莫丹特的衣領,她惡狠狠的盯著這個半瘋的魔法師,甩手給了他兩個耳光,讓他清醒了一些,然后小姐姐咬著牙說:
“那你想報仇嗎?想洗刷自己雙手上的血嗎?你瞧,你想贖罪,就要親手解決掉帶來這一切災難的人,那叫個什么拓塞林?還是托塞德林的瘋子?只要他還在,你就算自殺之后也得不到解脫,總之,我的意思是,我能給你贖罪的機會!你想要嗎?”
“贖罪?”
莫丹特混沌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跪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抓著小姐姐的手腕,他尖叫到:
“對!贖罪!我要贖罪,洗掉手上的血,辛德拉不能再死人了!我們的種族不能就這么墜入深淵,托塞德林是罪魁禍首!殺了他!殺了他就一切都結束了!我該怎么做?告訴我,女士,我該怎么做?”
“哈,很簡單。35xs”
露米娜斯將莫丹特從地面上抓起來,她學著泰瑞昂蠱惑人心時候的樣子,幫大魔導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她低聲說:
“你剛說,那個瘋子殺了你們很多族人,對吧?嘖嘖,真可惡啊,活該千刀萬剮,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們把那些尸體,埋在哪了?”
“守住防線!保衛我們的魔力!誰也別想把那些魔力從我們手里搶走!誰也別想!”
在托塞德林的寢宮中,早就被詭異的魔力逼瘋了的瘋王托塞德林的吼叫聲如野獸一樣在宮殿中回蕩著,這個外表還保留著一萬年前樣子的上層精靈早就沒有了身為魔法王子時候的優雅,在那俊美的軀殼之下,隱藏的是一個茍且在孤城中一萬年,早就變得腐爛發臭的靈魂。
他可以為了享用魔力,毫不留情的將自己的同胞放逐到荒野中任野獸啄食,也可以因為一些流言蜚語,就將那些為辛德拉的存在奉獻出一切的魔導師們無情的坑殺。
通過掌控魔力配給的骯臟手段,托塞德林給自己造出了一只和他一樣無恥的軍隊,他們手持精靈帝國時期的附魔武器,在這座小小的城市里,以一個特權階級的身份,為他們的邪惡主子統治著這座城市。
而現在,他們的統治岌岌可危,托塞德林惹到了一個他惹不起的敵人而最糟糕的是,那敵人本可以成為辛德拉的盟友,是他的貪婪和瘋癲,將凱爾薩斯排擠到了他的對立面上,他即將付出代價了。
敗亡的陰影籠罩在托塞德林身上,這是一萬年的茍且歲月里從未有過的恐懼,讓他那已經已經不堪重負的可憐神經再次瘋狂的搖曳起來,坐在鑲嵌滿了寶石的王座上,托塞德林就像是被放在火焰上烤炙的可憐蟲,他的雙眼里滿是歇斯底里的瘋狂,而在那瘋狂之后,是他無法承受的恐懼。
“他們來了他們要來搶走我的魔力了。”
托塞德林一個人坐在王座上竊竊私語,他突然神經質的左右看了看,就像是被恐懼侵染的野獸,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得他更加慌亂,失去了5個魔力樞紐已經把他推到了懸崖邊,而一個處于絕境中的軟弱者,往往做出很瘋狂的決定。
他們必須瘋狂,否則一旦冷靜下來,那已經充滿心靈的恐懼就會頃刻間吞噬他們,他們不想面對恐懼,他們就必須選擇瘋狂。
“衛兵!衛兵!”
托塞德林突然高喊起來,片刻之后,幾名全副武裝的衛兵沖入了宮殿,他們看著自己的瘋王,后者深吸了一口氣,他雙眼里閃耀著詭異的光芒,他站在王座前,他輕聲說:
“不要怕,辛德拉的衛兵,你們不需要恐懼,因為我已經有了解決入侵者的方法”
衛兵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相信眼前這個瘋子能解決外面那些被鋼鐵武裝起來的敵人,但現在,他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去!告訴魔力之池的法師們。”
托塞德林瞪大了眼睛,那銀色的雙眼中滿是血絲:
“去告訴他們,準備解開伊莫塔爾的封印我們的魔力之源已經很“餓”了,讓它去吞噬掉那些無知的入侵者,讓它變得更強壯,然后然后我們就有享受不盡的充足魔力了去!快去!”
在托塞德林的呵斥下,衛兵們明知道那是個瘋狂的主意,但已經六神無主的他們還是選擇遵從國王的命令,然而,就在這些衛兵沖出宮廷的那一刻,他們卻看到了一幅詭異的場景。
那些守在宮殿入口處的幾十名士兵們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面上,他們的尸體干癟,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而在他們那暗淡的雙眼中,還保留著臨死前的最后一抹恐懼,就像是看到了就像是看到了真正的地獄一樣。
“喲,又有瘋王的狗腿子們跑出來了,真好。”
一個冷漠而平靜的聲音在這些衛兵眼前響起,在那空無一物的地面上,一層光幕被收斂起來,手持黑色雙劍的露米娜斯攤開雙臂,她歪著腦袋,用血紅色的雙眼緊盯著眼前的幾個孤零零的衛士,而在她身后漂浮的,是一大團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血紅色霧氣,那些霧氣飄蕩著,就像是“活著”一樣。
“永影!”
露米娜斯不耐煩的喊到:
“你和你的朋友們還要等到什么時候?黯刃的女武神們祛除了你們的魔癮,給了你們新生現在,該你們回報黯刃了!”
“遵命女士”
一個淡漠的聲音從小姐姐背后纏繞的血紅色霧氣中響起,在幾名衛兵驚恐的注視中,那血色霧氣凝聚成了一個又一個陰霾的身影,他們用血腥的力量凝聚出華麗的長袍,他們的眼中一片血紅,他們的外表絲毫沒有被魔癮侵蝕的痛苦,他們的皮膚慘白,在光暈的照耀下,在晃動的血色霧氣中,他們就像是漂浮的,從地獄歸來的復仇者一樣。
他們當然是復仇者,這幾個衛兵在極度的恐懼中不斷后退,他們認得眼前這些人,他們還親手處決過其中的一些。
這些,這些都是在過去被托塞德林暗殺的那些不服從他的大法師們現在,他們從冰冷的墓穴里回來了帶回了新的力量,帶回了新的意志,帶回了恐怖的復仇。
而這些新生的上層精靈薩萊茵的首領,赫然就是那個半瘋的大魔導師被托塞德林丟在監獄里等死的莫丹特永影。
“我們為更偉大的力量服務。”
永影的手指抬起,微微指向前方,在他身后,12道血紅色的影子之外,那充斥著鮮血之力的能量就像是迷霧一樣,呼嘯著將眼前通往宮廷的道路盡數封死,在那幾個衛兵驚恐到極致的慘叫聲中,永影血紅色的雙眼里閃耀著一抹復仇的快意。
在他身后,那些從地下城的黑暗墓穴里被重新喚醒的尸體,正將這城市作為獵場,在死亡力量的驅使下,盡情的向那些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劊子手復仇盡管被復活的尸體并不多,但在地面上的高等精靈和人類聯軍以及地下的死靈的雙重壓力之下,這座地下城脆弱的秩序早已經蕩然無存。
這辛德拉精靈用了近千年的時間才建立起來的“庇護所”,已經徹底完了。
“兄弟們托塞德林將死于此地,瘋王死于我們之手辛德拉將迎來真正的黎明”
“以黯刃的名義!處以那瘋癲之王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