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
在海加爾山的晨光閃耀之間,慘烈的戰場上一片死寂,失去了首領的惡魔們最終被付出了慘烈代價的暗夜精靈們徹底打退,迎接它們的,是費伍德森林的聯軍和海加爾山滿心憤怒的精靈們聯手絞殺。
但在這金色的戰場上,部落的年輕人們卻悵然若失。
在這黎明之中,他們的父輩們帶著贖罪的榮耀離開了,一直為他們遮風擋雨的臂膀們消失了,接下來,就該這些還顯得很稚嫩的年輕人們迎接來自世界的狂風暴雨,他們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沒人知道
薩爾艱難的站在那黎明的晨光里,他閉著眼睛,呼吸著那充滿了硝煙味道的空氣,在他眼前,互相扶持的加爾魯什和德拉諾什,拄著戰刃的沃金,以及面色晦暗的約林,這幾個年輕人沉默的來到他(身shēn)邊。
沒人說話沒人愿意在這個時候說話。
幾分鐘之后,薩爾睜開了眼睛,他低頭看著(身shēn)后石頭上放著的毀滅之錘,溫暖的陽光給那黑色的戰錘表面折(射射)出了一抹漂亮的光暈,而在那戰錘旁邊的大地上,一(套tào)古樸而充滿了戰痕的黑色板甲正疊放在那里,那是奧格瑞姆大酋長的盔甲,是他當年在德拉諾世界親造出來的。
和毀滅之錘一樣,這黑色的板甲,也是他的象征。
“他們讓我接替大酋長的位置”
薩爾對眼前的朋友們說
“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接過它。”
背負著血吼戰斧的加爾魯什看了薩爾一眼,他走上前,將地面上那黑色的板甲抱在手中,然后走到薩爾眼前,將那板甲遞給了他。
“穿上它,薩爾”
加爾魯什盯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一些的獸人,他沉聲說
“精靈們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的他們的半神死了,他們的大德魯伊失蹤了,雖然和我們沒關系,但他們不會這么輕易松口的,部落需要一個聲音”
德拉諾什和約林也走上前,沃金猶豫了一下,也上前一步,三個年輕人看著薩爾,約林第一個朝著薩爾微微俯(身shēn)。
“我睿智的兄弟,你若領導,我必服從”
薩爾的目光又看向德拉諾什,這沉默的獸人將自己的拳頭在(胸胸)甲上砸了砸,這個動作代表了一切,而沃金,這個代表暗矛氏族的年輕巨魔則看著薩爾,在十幾秒鐘的凝視之后,沃金微微低頭,用古老的巨魔語說
“死亡選擇了你,大酋長。”
“呋”
薩爾深吸了一口氣,他張開雙臂,任由幾個年輕人將那(套tào)沉重的盔甲(套tào)在他(身shēn)上,在那黎明光芒的閃耀中,穿著黑色板甲的薩爾伸出右手,將沉重的毀滅之錘握在手中,這一刻,元素之力在他軀體上閃現,一抹藍色的雷光在那戰錘上跳動著,然后又變化為赤紅色的火焰、幽藍色的水流,以及土黃色的大地。
薩爾活動著手腕,他看著遠方開始聚集的暗夜精靈們,他回頭對(身shēn)后的兄弟們說
“那就扛起我們的戰利品,扛起我們的榮耀”
“我們去見見他們”
“以部落的名義”
另一邊,暗夜精靈的軍團經過一夜的苦戰,早已經疲憊不堪,從戰場上退下來的精靈士兵們互相攙扶著回到營地,他們目視四周,曾經一起對抗惡魔的很多同胞們都沒能回來,而在遠方的世界之樹的枝椏上,那小精靈閃動的頻率要比以往厚重數倍以上。
那代表著戰死的戰士的靈魂,回歸了世界之樹,在世界之樹主持的生死輪回之間,這些戰死的靈魂會以另一種形式回歸暗夜精靈的文明之中。
而在月神(殿diàn)的牧師們的簇擁下,疲憊的月之大祭司泰蘭德女士騎在自己的霜刃豹上,她帶著一支軍隊,朝著戰場的方向前進,在她(身shēn)邊,珊蒂斯羽月將軍皺著眉頭,對自己的母親說
“母親,獸人和半神的半死以及父親的失蹤沒有關系我已經反復給你說過很多次了,我能證明他們的清白。”
“我知道,珊蒂斯。”
泰蘭德看了一眼自己憔悴的女兒,她嘆了口氣
“我可憐的孩子,你不懂這些,獸人也許是清白的,但對于我們的同胞而言,真相并不意味著一切我們需要著手解決獸人和卡多雷之間的問題,不只是因為塞納留斯或者瑪法里奧的關系,還有你的問題,珊蒂斯。”
“我相信你私下聯絡人類帝國和獸人部落來救援海加爾山是出于一片忠誠,但月神(殿diàn)的很多高階牧師并不這么認為我的女兒,在這件事(情qíng)上,你有些太魯莽了。”
“那就讓他們來”
珊蒂斯臉上閃過一絲果決與(陰陰)霾
“我早已經猜到了那些人丑惡的嘴臉,我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母親,我早就該把他們統統”
“夠了珊蒂斯”
泰蘭德面色大變,她呵斥道
“你手里的利刃是用來保護人民的,不是挑起矛盾的看來我太放任你了,忘記那個可怕的想法,永遠別再記起來哨兵軍團不能參與到上層的思維紛爭中,這會直接引起人民的分裂”
“信任不是一切母親”
珊蒂斯將軍這一次并沒有順從母親的意思,她反駁到
“用信仰也不能管理國家,睜開眼睛看看吧,母親,世界處于大變革之中,每個文明都在順應時代變革的腳步,唯有我們唯有我們還被信仰蒙蔽著眼睛,信仰團結了我們的人民,但也讓他們變得慵懶而墮落,我們也需要接受新的思維,母親我們得迎頭趕上,否則就會被這時代淘汰被這變革懲罰”
“你和外界的人接觸的太多了,珊蒂斯”
養女的反駁讓心(情qíng)本就糟糕的泰蘭德女士勃然大怒,她看著自己的女兒,她沉聲說
“你需要留在海加爾山一段時間,直到你在月神的感召下重回”
“月神已經不再響應我們的祈禱了母親,你還要自我欺騙到什么時候”
泰蘭德的態度讓心態本就糟糕的珊蒂斯將軍徹底爆發了,她抓著母親的手腕,大聲喊到
“這場戰爭還沒讓您清醒過來嗎月神已經對卡多雷的故步自封失望透頂了,看看我們的士兵,看看我們的人民,母親月神已經將自己的目光從我們(身shēn)上移開了”
“住嘴”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珊蒂斯臉上,讓羽月將軍的反駁在這一刻被驟然打斷,珊蒂斯呆滯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而泰蘭德的(胸胸)口上下起伏,她也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揮起的手,她不該這么做的。
她從來沒有這么做過
如果說月之大祭司之前只是因為女兒的反駁而心碎,那么這一刻就是徹底的憤怒了,關于月神艾露恩不再響應精靈祈禱的事(情qíng),這可是月神(殿diàn)里的最高機密,現在被珊蒂斯大庭廣眾之下喊出來,這等于在這戰場上直接引爆了一顆炸彈一樣。
幾名月神牧師飛快的走上前,將失魂落魄的珊蒂斯羽月押送著離開,泰蘭德女士看著女兒落寞的背影,她的心都在這一刻抽緊了。
但作為宗教首領的意志飛快回歸,大祭司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qíng)緒,她對旁邊緊張的牧師們說到
“封鎖這個消息不能讓國民在這個時刻再聽到壞消息了。”
幾個高階牧師領命離開,而大祭司則繼續帶著軍隊向戰場開進,但就在她們走到戰場邊緣的時候,一聲聲驚呼聲在精靈的隊伍中不斷的響起,泰蘭德抬起頭,就看到兩個年輕的獸人扛著一個巨大的頭顱從那戰場上走了出來,那個猙獰的頭顱,赫然就是統帥惡魔們的破壞者瑪洛諾斯的腦袋。
這些獸人,居然真的做到了他們以凡人之軀,殺死了一頭大惡魔難以想象。
加爾魯什和德拉諾什兩個人扛著瑪洛諾斯的腦袋,盡管他們受傷頗重,但在這一刻,這年輕人們(挺tǐng)起(胸胸)膛,在那惡魔頭顱所到之處,暗夜精靈們紛紛對他們投以驚愕和尊重的目光,敬畏強者,敬畏榮耀,這是所有文明種族共同的(情qíng)緒。
在那惡魔頭顱所代表的含義之前,大祭司泰蘭德也猶豫了一下,她伸出手,示意軍隊停在原地,在幾名護衛的保護下,大祭司拉動韁繩,讓霜刃豹載著她走上前,她看著走在那頭顱前方的薩爾和約林,還有沃金,暗夜精靈的宗教首領用平靜的聲音說道
“獸人,你們的大酋長在哪里我有些事(情qíng),要詢問他。”
約林和沃金看著眼前這個強大的暗夜精靈女士,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后向兩側移動了一步,而穿著黑色板甲,手持毀滅之錘的薩爾則向前踏出一步,他藍色的目光看著眼前的暗夜精靈大祭司,他輕聲說
“泰蘭德女士”
“部落,傾聽你的聲音”
3天后,奧格瑞瑪城的智慧谷,這里是位于這座城市最高處的山地,在這里可以眺望到整個奧格瑞瑪,以及杜隆塔爾的紅土地,還有遠方的海面。
瓦里安烏瑞恩穿著一(身shēn)便裝,帶著自己的妻子,正站在智慧谷盡頭的一圈石碑前方,暴風王國的國王這一次是以私人(身shēn)份前來悼念戰死的部落酋長們的。
雖然私下來說,瓦里安和獸人之間的深仇大恨很難被消弭,他的父親就是死在獸人刺客手中的,他的國家也曾被獸人攻破過,但那是舊部落的血債,而且現在,那些仇人也都已經躺在自己面前的墳墓里了。
作為一名戰士而言,他無法否定部落的老酋長們的光榮戰死,那種(身shēn)為戰士的榮耀,讓他必須來到這里,向這些英雄們致以自己的敬意,當然,這只是瓦里安此行的一個目的,目前灰谷和費伍德森林那邊的戰爭已經進入了最后的絞殺期,一盤散沙的惡魔們完全不是威脅,但考慮到惡魔們可觀的數量,這場戰爭距離最后的結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瓦里安來到奧格瑞瑪,還有另一個原因,推進獸人和人類之間簽署的同盟協議,尤其是在獸人們有了新的大酋長和新的統治體系之后,要續存這協議,就變得刻不容緩了。
在瓦里安眼前的這個墓地具有強烈的獸人風格,只有幾座簡陋的石碑,上面銘刻著躺在此地的英雄們的生平,而在那石碑之前,擺放著一個猙獰的頭骨,那是瑪洛諾斯的骸骨,被放在這里作為英雄們榮耀的紀念。
瓦里安凝視著眼前的石碑,他似乎看到了這些獸人們和那恐怖的深淵領主戰斗的時候的場景,他看到了他們全(身shēn)浴血卻又不愿意放棄的意志,這讓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妻子的手指,他對站在(身shēn)邊的瓦莉拉低聲說
“這里躺著的是真正的英雄,仇恨也不能抹殺這一點,他們的戰斗是我渴望的,他們為自己贏得的榮耀,也讓我感覺到羨慕。”
“我們的先輩用鮮血和犧牲為我們贏得了自由他們被稱之為英雄,這是名副其實的盛贊,和他們相比,我們所擁有的的勇氣簡直不值一提。”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瓦里安(身shēn)后響起,國王回過頭,就看到了孤(身shēn)前來的薩爾,這個年輕的獸人穿著黑色的板甲,那盔甲上的猙獰傷痕,讓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戰士,而非一個薩滿。
在看到薩爾的那一刻,瓦里安眼中閃過了一絲笑容,他指著眼前那顱骨,對薩爾說
“這玩意我也有一個,雖然沒你們這個大,但也算是一件不錯的收藏品,我之前還在考慮該怎么處理它,但現在看來,也許把那惡魔的頭顱做成一個雕塑或者王座,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薩爾眨了眨眼睛,他聳了聳肩
“關于你和凱恩的賭約,我聽說了,凱恩最后還是輸了他很不服氣,那頭老牛這幾天很暴躁,他一直在強調,他輸給你的原因,是因為你占據了武器的優勢,他說這勝之不武”
“但他還是輸了”
瓦里安笑了笑
“所以,他準備什么時候來新暴風城簽協約我可等著呢。”
“那就是你和凱恩之間的問題了,牛頭人是獸人的盟友,但我們不干涉同伴的選擇說起來,你這次來這里,應該不只是為了這個吧”
薩爾看著瓦里安,他說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qíng)嗎”
瓦里安點了點頭,他抹了抹妻子的纖腰,后者點了點頭,轉(身shēn)踏入了(陰陰)影中,將交談的空間留給自己的丈夫和獸人的大酋長,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人類國王壓低了聲音,對薩爾說
“是諾森德我們的朋友鐵須矮人們,在那邊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考慮到我們既然已經是盟友了,我就想來問問你,有興趣參一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