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黎明教團國的建立儀式非常簡單,充滿了騎士們一貫以來的簡潔,但隨后進行的500名新騎士集體受洗的儀式,依然讓觀禮者們大呼過癮,那種在其他地方很難看到的濃重而肅穆,宏大而神圣的宗教儀式,讓很多來自聯邦的無信者都大受震撼。
以至于在儀式結束之后,位于提爾之手城堡里的三個小教堂里都有很多人向那些牧師小姐姐們詢問關于圣光正信的一些粗淺的問題。
在艾澤拉斯這個奇幻世界,信仰是文明非常重要的一環,它有區別于現世的最大特點就是,在這個世界里,信仰的力量是真實存在的,信徒們崇拜的信仰并非建立在空中樓閣的基礎上,而一個能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必然會被人們接受。
而這一幕場景,也讓為了儀式煞費苦心的大騎士們非常滿意...他們之所以要搞出這樣一個簡單但卻充滿儀式感的建國儀式,也是為了借這個機會宣傳自己的信仰,現在看來,效果非常不錯,這些使者們在彼此勢力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400多個使者里哪怕只有20分之一對圣光信仰抱有好感,那對于圣光的傳播,都是一件極大的善事。
當然,銀色黎明教團國畢竟是深受帝國文化影響,因此在儀式結束之后,在提爾之手的城堡里,圣騎士們也舉辦了一場酒會,邀請使者們在此休憩片刻。
而這種酒會,往往就是用來進行一些權力與利益的交換的。
“戈爾議員,非常感謝您遠道而來,聲援圣光的偉大事業。”
大騎士弗丁手持酒杯,和穿著禮服的戈爾議員碰杯之后,兩人坐在了酒會的幽靜角落里,閑聊著一些鋪墊的話題,而面對大騎士的感謝,戈爾議員笑著搖了搖頭:
“不不不,大騎士,我本人雖然只是泛信徒,但我對于真正的圣光信仰是非常尊崇的,您可能不知道,我本人就出生于北郡,那里有一座著名的修道院,我兒時經常會被父母帶著去那里傾聽牧師們的布道,那是我小時候難得的閑暇時光。”
“哦,您說的是北郡修道院。”
老弗丁了然的放下酒杯,他看著眼前的戈爾議員,他輕聲說:
“那是圣光教會的三座圣地之一,和圣光之愿禮拜堂,光明修道院一樣,在信仰正信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很多有名的圣徒都是從那里出現的...不過既然提到這個話題了,我就要冒昧的詢問一下,戈爾議員,以您的見識和預測,您覺得銀色黎明教團國,能和聯邦達成協議,重新接管北郡修道院嗎?”
“這個...”
戈爾議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說到底只是一座修道院,如果不涉及政治因素,這個要求并不算什么,但問題就在于,北郡距離新暴風城太近了,一旦那里出了亂子,就很容易在聯邦的心臟地區引爆一顆炸彈。
所以在思索了片刻之后,戈爾議員面色嚴肅的對老弗丁說:
“如果你們能保證北郡修道院不會被用于為帝國傳遞消息或者培養間諜的話,那么這件事情可以談,但不是和我談,而是和隨后到來的聯邦大使談,畢竟,我只是作為聯邦的觀禮者出現在這里的。”
“銀色黎明教團國是個獨立的國家,我們和帝國確實聯系緊密,但作為一個被聯邦勢力包圍的小國家,我們也會考慮自己的安危,因此那些危險的事情,我們是不會做的。”
大騎士弗丁以自己的方式給了戈爾議員一個保證,然后他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
“再者說,這件事不先和您談好,就算我們和聯邦大使達成了協議,那也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誰不知道,北郡的土地房產,現在都掌握在“老兵聯合會”手里...而您,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應該就是老兵聯合會的資深會員...你們才是北郡的真正控制者,你們一手將北郡的房產價格炒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我說的沒錯吧?”
“啊,那只是一個小小的嘗試。”
戈爾議員被拆穿了老底,但他并不憤怒,相反,他意味深長的重新端起酒杯,舒服的靠在了沙發上,他看著老弗丁:
“成功的宣傳讓我們看到了房地產的強大潛力,但那是不能被復制的案例,不過您說的也有道理,北郡修道院目前的地契確實被保存在老兵聯合會手里,但問題就在于,我們為什么要幫你們呢?老弗丁,你我都是一起打過獸人的老兵,看在戰爭的份上,我就直說了吧。”
“老兵聯合會本質上是個財團,我們需要看到利益,才會行動,你們想要回北郡修道院這圣光信仰的圣地,那么,你們能付出什么呢?最重要的是,我們又能得到什么呢?”
“說得好!”
老弗丁將酒杯放在桌子上,他雙手撐著下巴,看著戈爾議員,就像是踏上戰場的騎士一樣,他直截了當的問到:
“那就讓我們來一次戰士之間的交流吧,說!戈爾先生,你們想要什么?”
“爽快!”
戈爾議員以一種不符合他身份的草莽氣質,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然后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他一字一頓的說:
“我們要的很簡單...安度因.烏瑞恩,我們要這孩子成為下一任銀色黎明教團國的國家元首!如果你們答應這個交換,那么你們不但能得到北郡修道院,甚至目前被聯邦封存的,位于提瑞斯法地區的光明修道院,我們也能一起還給你們!”
“老兵聯合會還會斥巨資在銀色黎明教團國里幫你們建立一套商業體系,并軌道我們的銷售渠道里,讓你們這新國家的人民安居樂業...最重要的是,在今后20年里,聯邦議會發起的,任何針對銀色黎明教團國的軍事行動...都不會得到通過!”
戈爾議員的要求讓弗丁的眼睛瞇了起來,在十幾秒鐘之后,大騎士反問到:
“20年之后呢?那時候已經長大成人的安度因.烏瑞恩會成為銀色黎明教團國的實際控制者,再加上他和你們的深切聯系以及他的背景,到那個時候,我們苦心建立的教團國,恐怕會成為聯邦的又一個附庸吧?”
“你們想蠱惑我們出賣自己的未來?還真是一副黑心商人的做派...”
弗丁的諷刺并沒有讓戈爾議員憤怒,相反,這位議員很有風度的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他語氣玩味的對老弗丁說:
“出賣未來,最少能換取現在,弗丁騎士,你我都知道,有些事情,是你我無法阻止的,這個世界風云變幻,誰知道20年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也許那時候帝國都不會存在了...我們隨時等待您的答復,大騎士,現在,請恕我無禮,但我要去迎接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了。”
“您要一起來嗎?”
“咔”
快速前進的馬車減速,最終停止下來的震動聲,將昏昏欲睡的安度因和薩蘭蒂亞驚醒了,這兩個孩子揭開馬車的窗簾,向外看去,在窗戶之外,黃昏的光芒正照耀在斯坦索姆區的大地上。
數年前在此肆虐的瘟疫、亡靈和惡魔似乎已經成為了過去式,這片曾飽受戰亂之火的大地又恢復了元氣,安度因還遠遠看到了迷霧中的安多哈爾城,那座城市在北疆大戰曾被摧毀,但現在又被銀色黎明教團國的騎士們重新修復,現在這座城市是教團國在斯坦索姆區西部的邊境城市,里面生活著一個教團的騎士,以及十幾萬不愿遠離故土的平民。
而在馬車背后的森林中,居住于提瑞斯法地區的辛德拉精靈們在那森林之外設置了大型的魔力結界,來保證從提瑞斯法逸散的巨量魔力不會破壞斯坦索姆區的生態環境,但說實話,一場能夠引發世界魔力潮汐的龐大魔力,根本不是一個結界能阻擋的,所以在這幾年中,斯坦索姆地區的生態其實也受到了那些逸散的魔力的影響。
雖然遠不如位于魔力肆虐中心的提瑞斯法地區那么恐怖,但這片大地的偏遠地區,依然有很多被魔力改造過的生物在生活。
銀色黎明教團國和斯坦索姆城的不死者們經常會組織獵人清理這片大地上不斷滋生的魔能野獸,他們也想辦法馴化了一些魔力野獸,因為魔力的滲透,讓這片大地或多或少的發生了一些變化,這里的土地變得很適合那些魔力植物生長,所以在過去幾年里,這里的農夫們開始種植一些初級的魔力植物,然后通過商人販賣給聯邦,也很是賺了一些錢。
另一個關于這片大地的好消息是,在斯坦索姆北方的奎爾薩拉斯,在那場植物天災里被毀掉的高等精靈祖地的植物大暴動終于平息了,那里涌動的生命力在去年秋天徹底平復,但那片大地已經被100的森林覆蓋,就連宏大的銀月城,也已經變成了森林中的遺跡廢墟。
而且在解決雙方的政治沖突之前,現在位于卡利姆多菲拉斯荒野的高等精靈們,是很難回歸故土的。
“安度因少爺,我們到了!”
一名騎士恭敬的對坐在馬車里的安度因和薩蘭蒂亞說了一聲,結果下一刻,馬車的車門打開,穿著獵裝的年輕人安度因靈活的跳下馬車,然后反身將穿著裙子,行動不便的薩蘭蒂亞抱了下來,他扭頭對那騎士說:
“赫伯,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少爺!叫我安度因就好了。”
那年輕的騎士笑了笑,沒有回答,駕車的馬夫給安度因牽來了戰馬,后者嫻熟的騎上戰馬,又讓薩蘭蒂亞坐在自己懷中,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孩子并不覺得這種親昵的姿態有什么不對,但落在其他騎士眼中,他們總會覺得,自己這個小少爺似乎真的是個標準的紈绔子弟,就連出來參軍,都要帶著自己嬌弱的小女仆一起。
“這里就是提爾之手嗎?”
安度因拉起馬韁,那雄壯的戰馬嘶鳴一聲,便快步向前行走,全副武裝的騎士們跟在安度因身后,小王子看著眼前那森林邊低矮的城堡,他皺著眉頭對身邊的護衛騎士說到:
“赫伯,這怎么和我的書里描述的不一樣?提爾之手的城堡難道不應該是北疆最大的城堡之一嗎?”
“不不,少爺...呃,好吧,安度因,這里不是提爾之手,我們才剛過安多哈爾城。”
麥克斯韋爾議員的次子,今年23歲的赫伯.麥克斯韋爾騎士詳細的給自己宣誓效忠的小主人解釋到:
“提爾之手在斯坦索姆區的東南邊呢,這里是皇冠哨塔,靠近達隆郡的舊址,這里距離提爾之手還有半天的路程,但我們已經進入了銀色黎明控制的區域,父親在臨走前叮囑過了,銀色黎明都是些古板的家伙,所以為了給他們留下好印象,您最好表現的像是一個合格的圣騎士...”
“您可以不穿盔甲,但一個真正的圣騎士是不該和女孩子...”
說著話,忠心耿耿的赫伯給安度因打了個眼色,示意他最好將懷里的小女仆送回馬車里,以免這副放浪形骸的姿態給銀色黎明教團國的圣騎士們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安度因并不在乎,他甚至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
這傻孩子揮了揮手,一臉興致勃勃的對赫伯說:
“那就讓我們快去提爾之手吧!我們來比一比,看誰的馬術更好!”
說完,安度因抱緊了懷里的薩蘭蒂亞,然后抓起韁繩,在薩蘭蒂亞輕靈的笑聲中,載著兩個孩子的戰馬便嘶鳴著沖了出去,其他的守護騎士只能策馬跟上。
坦白來說,銀色黎明教團國在斯坦索姆區控制的區域還是很廣闊的,算上那些零零碎碎的,有爭議的地區,他們控制的區域勉強能化為原來洛丹倫王國的一個行省大小,對于教團國的來說,這已經是合理的領土面積了,而且因為經常有商隊往來,所以在前幾年,圣騎士們還專門修了修從安多哈爾到提爾之手以及圣光之愿禮拜堂的道路。
戰馬奔馳在道路上,安度因的金色頭發隨風飄揚,他穿著做工考究的黑色獵裝,灰色的大氅在背后獵獵作響,而身穿碎花長裙的薩蘭蒂亞雙手壞在安度因的脖子上,整個人都靠在兩小無猜的小男友的懷里,那場面看上去文藝極了。
兩個孩子的內心都很愉快,他們甚至想讓這條道路永遠沒有盡頭...但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在十幾分鐘之后,在考林路口,在護衛騎士的護衛下,一路狂奔的安度因猛地拉起了馬韁,在戰馬的嘶鳴和移動中,安度因看到了站在路口迎接他們的幾個人。
里面有他認識的,很熟悉的戈爾叔叔,還有一個他沒見過的,一臉嚴肅,而且臉色陰沉的,身穿盔甲的老騎士,以及一些好奇的打量著他的年輕騎士們,在那些年輕人的注視中,有好奇,也有敵視,正如兩個孩子之前預測的那般,敵視,要比好奇和歡迎更多一些。
安度因跳下馬,將薩蘭蒂亞扶著落馬,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撥了撥頭發,這才走向眼前的眾人,他有些緊張,薩蘭蒂亞則挽住了他的手,小王子呼吸了幾次,先是和一臉富態,滿臉笑容的戈爾叔叔熱情的擁抱了一下,然后臉色平靜的對身邊的眾人自我介紹道:
“銀色黎明教團國的諸位,日安...我是圣騎士安度因.烏瑞恩,我前來加入銀色黎明騎士團...”
“我還帶來了我的禮物...”
安度因從薩蘭蒂亞手里接過那個木盒子,將其雙手遞給了眼前臉色陰沉的老弗丁:
“來自遠古正義之神提爾遺留下的圣物...也是白銀之手騎士團的傳說源頭,神恩之物,白銀之手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