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東西真難打交道...”
垂頭喪氣的小侏儒法師金迪.火花背著自己的大背包,和達芙妮.馬林行走在魔樞的通道里,她就像是個合格的侏儒一樣,喋喋不休的對自己的好朋友抱怨著:
“它們不吃魔法點心,也不喜歡魔力寶石,這些藍龍們看管著,我們也不能強行去捕捉它們,啊啊啊,可是我好想要一只寒霜之魂啊!我可以帶回去給我老爸看看,他年輕的時候也來過諾森德碰運氣,但卻一直沒能碰到活著的寒霜之魂,這是他一生的遺憾呢。”
“哦,溫德爾先生還有這樣的往事嗎?”
馬林法師溫柔的笑了笑,這個漂亮的女孩知道,金迪的父親溫德爾也是一名法師,但卻是一名沒有太多天賦的低級法師,而火花家族也不是侏儒里的名門,和大名鼎鼎的法力風暴家族更不是同一個等級,但火花家族的侏儒都有一顆追求魔法的心,哪怕被人嘲笑為“戲法家族”也在所不惜。
達芙妮數次和金迪一起去火花家做客,溫德爾先生是一位很健談很有意思的侏儒,他在肯瑞托有一份正式職務,要負責在每天9點鐘的時候,點亮整個達拉然所有的魔法路燈,那是一項辛苦的活,但收入還算可以,而且可以和肯瑞托的高階法師們打好關系。
正是因為這一層關系,在金迪出生之后,才能被送入達拉然最好的魔法學校里學習。
而金迪也很爭氣,在她那一屆小法師里,金迪是第一個通過高階法師考核的,著實給溫德爾先生掙了口氣,而因為金迪的原因,火花家族也終于擺脫了“戲法家族”的蔑稱,就在前不久,剛剛從外界返回達拉然的著名的侏儒大法師米爾豪斯.法力風暴還表示,愿意邀請金迪加入自己的研究所。
可以說,金迪的未來幾乎一片光明,不出意外,在從羅寧這里畢業之后,只需要花費十幾年的時間進行研究,她也會成為肯瑞托的高階成員之一,對于出身普通的施法者而言,那已經是最好的未來了。
“當然,我父親當年可是立志要做一個探險者的。”
金迪.火花得意洋洋的甩了甩自己紫色的,稍顯孩子氣的雙發髻:
“可惜探險者協會拒絕了父親的加入,所以他才老老實實的回到家族里繼續學習魔法,雖然總被其他法師嘲笑,但我知道,我父親其實一直沒有放棄自己探險的夢想,他還喜歡給達拉然的孩子們表演一些戲法...我喜歡父親的戲法,那是世界上最棒的戲法。”
“是啊,溫德爾先生的魔法戲法,確實是我見過的最好最棒的戲法了。”
達芙妮回憶著上一次在金迪家做客時的場景,那位溫德爾法師用極其優雅的動作,在幾秒鐘之內,便用魔力之手塑造出了一個惟妙惟肖的屬于馬林的魔法幻象,讓高階法師非常驚訝。
“唉,我挺羨慕你的,金迪。”
馬林小姐嘆了口氣,對金迪說:
“我老爸就不如溫德爾先生那么隨和,他總是板著臉,我小時候都是在父親的呵斥里長大的,他總是要求我以最快的速度學會那些復雜的魔法...你知道,對于一個渴望玩耍的孩子來說,那是多么困難,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但是馬林大法師是令人尊敬的皇家法師哦”
金迪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朋友,她說:
“你的家世,可是整個達拉然99的小法師都非常羨慕的,雖然我也覺得,馬林大法師有些太...古板了。”
說到這里,小侏儒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她一邊向前走,轉過一個通道,正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在眼前的魔法寶庫中,馬林的導師,羅寧大法師和她的導師,吉安娜大法師正在用狂暴的火焰和寒冰魔法對戰,那姿態,完全不像是一場切磋。
倒像是生死之戰一樣。
最少在金迪的記憶里,一向溫和的吉安娜導師,從沒有表現出過這么猙獰的表情。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小侏儒焦急的扔下背包,拿起比她還要高的法杖,一臉緊張的看著眼前量位大法師掀起的,毀天滅地一樣的戰爭,她不知道是不是該上去幫忙,而在她身后,達芙妮.馬林則瞇起了眼睛,她看到了自己導師左手上的那個黯刃徽記的閃耀。
這讓馬林小姐忍不住嘆了口氣。
“唉,還是暴露了...”
“什么?”
金迪回過頭,侏儒看著悲傷的馬林,她問到:
“什么暴露了?”
“沒什么。”
馬林抽出腰間的冰藍魔杖,她對金迪說:
“我們去分開他們!”
“好!”
焦急的侏儒甚至沒有思考一下馬林的建議,以她們兩個剛剛達到高階法師門檻的施法能力,根本沒有資格介入兩位大法師的戰爭里,只要稍有不慎,兩個人就會在大法師法術的余波中喪命,但金迪很喜愛很尊敬自己的導師,她也很崇拜風趣的羅寧導師,她不希望看到兩位大法師之間如此瘋狂的戰斗。
而就在金迪沖出去的那一瞬間,在她身后,馬林小姐的魔杖上閃耀起紫色的光芒,在魔杖的甩動之間,那光芒精準的套在了向前奔跑的小侏儒金迪的身上。
“嗡”
被遲鈍術籠罩的金迪感覺就像是一把戰錘敲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她搖搖晃晃的回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朋友,達芙妮.馬林法師無奈的對金迪說:
“對不起,金迪,但...我必須這么做,我是在救你。”
“馬林...你這,叛徒...”
金迪的眼睛向上翻動,下一刻,小侏儒就如同睡著了一樣趴倒在了地面上,馬林小姐走上前,溫柔的將小侏儒抱在懷中,她伸手拿起自己掛在胸前的金色吊墜,按下了機簧,那吊墜彈開,其中有一張惟妙惟肖的魔法影像。
那是她,她的父親馬林大法師和一個穿著血色長裙的人類女性的合照。
那是她的母親...她父親的摯愛,也是達芙妮.馬林小姐最牽掛的親人。
馬林大法師的妻子在暴風城淪陷時死去,這是整個暴風王國的法師都知道的事情,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馬林小姐的母親并沒有死去...她現在是迪菲亞聯邦政府的一名書記官,在當年暴風城淪陷的時候,她受了重傷,不得已轉化為了血族。
雖然暴風王國的王室大法師馬林非常古板,非常嚴肅,但他對于自己死而復生的妻子,確實是真愛,最近幾年里,每一年他長達1個月的休假,都是秘密的在聯邦那邊度過的,馬林小姐偶爾也會去看看自己的母親。
“唉,老媽,還有老爸,這都是為了你們...”
達芙妮小姐聳了聳肩,她看著眼前的戰場,她深吸了一口氣,抱著小侏儒,慢慢的走向了那已經被冰霜和火焰徹底籠罩的戰場。
“嗖”
尖銳的冰刺呼嘯著穿越過空氣,朝著羅寧的軀體刺了過去,但下一秒,它就和一團燃燒的火球在空中碰撞,在魔力爆炸之間,被徹底融化。
而羅寧全身都籠罩在一片炙熱的金黃色火焰之下,他和火元素的聯系,幾乎和吉安娜與冰元素的聯系一樣緊密,而和吉安娜不同的是,哪怕成為了大法師,吉安娜依然無法很好的控制自己身體那股寒冷至極的龐大魔力,但羅寧可以!
龍血精華強化著他的軀體,讓他可以承受更暴躁的魔力,讓他對于魔力的操縱非常寫意自由,在這場法師的法術對轟之間,面對吉安娜發出的任何攻擊,羅寧都能隨手解除,而羅寧的每一次主動進攻,都會讓吉安娜手忙腳亂。
羅寧平日里的低調偽裝讓吉安娜對他的真正實力評估錯誤,在魯莽的開戰之后,吉安娜發現,羅寧表現出的實力,已經遠高于她了。
更要命的是,哪怕是施展破壞性極強的火焰魔法,但羅寧和其他火焰法師不同,他并沒有片面追求魔力的破壞性,而是和冰霜法師們一樣,用至極的操縱,來讓暴躁的火焰,成為他手中最鋒利的長劍。
“吉安娜,停下吧。”
羅寧隨手扔出了三團熔巖一樣的火球,狠狠的,精準的砸在吉安娜撐起的寒冰護盾的同一個節點上,將那護盾打出了一團被融化的裂痕,而在吉安娜想要修復護盾的瞬間,羅寧手中的護法者之杖向前揮動,這把法杖并沒有服從他,但羅寧卻可以用它作為介質,讓自己的火焰魔法威力增強。
一團如鳳凰一樣的烈焰鳴叫著砸在了吉安娜的護盾裂痕上,將那寒冷的護盾徹底驅散,而在大海之女想要召喚水元素保護她的時候,羅寧的左手虛扣,一團蔓生的火焰從天而降,如長鞭一樣狠狠的抽打在吉安娜的手臂上。
這一擊神來之筆的燃燒之手,不僅打斷了吉安娜的施法,還將她左手上纏繞的魔力模型徹底破壞,那股已經聚集起來的魔力失去了模型的桎梏,開始在吉安娜的軀體里反沖開,讓大海之女的表情變得很痛苦。
羅寧抓住了這個機會,三個熔巖火球纏繞著吉安娜開始旋轉,只需要羅寧的意志轉動,吉安娜就會被烈焰覆蓋軀體,而在這樣的對抗里,一旦被擊中,就意味著戰斗的失敗...
“停下!”
羅寧手中纏繞著火焰的護法者之杖點在地面,他褪去了體表的烈焰護盾,他看著被火球籠罩的吉安娜,他沉聲說:
“對抗儀式勝負已分!你輸了,我贏了...不要再掙扎了!”
“不要逼我,傷害你!”
“輸?”
大海之女抬起頭,她的嘴角因此魔力的反沖而滲出了血跡,但那張美麗的臉上毫無懼意,她根本不看身邊懸浮的三顆巖漿火球,寒冷的力量被解鎖,肉眼可見的白色寒霜從吉安娜的軀體里涌動出來,那火球接觸到這古怪寒霜的瞬間,就被徹底淹沒。
“開什么玩笑!”
吉安娜站起身,在釋放了大海之女的力量之后,她腳下的大地飛快的布滿了厚重的寒冰,而且那冰層不斷的朝著羅寧那邊蔓延,在一片寒氣四溢的霜凍地獄中,吉安娜的雙眼都變成了寒冰一樣的藍色,她那金色混雜著白色的長發在空中獵獵飛舞,她如同傳說中的寒冰女巫一樣,連說話的聲音,似乎都帶上了極致的冰寒。
“你以為這么簡單就能擊敗我?”
“你太小看我了!”
在吉安娜的怒吼之中,一條寒冰組成的巨蛇呼嘯著從大地之下隆起,帶起漫天飛舞的寒冰風暴,朝著似乎毫無防備的羅寧砸了過去,這一擊攻擊不管是魔力還是破壞力,都要比之前強出最少三倍,而且這還不是吉安娜的極限,她知道自己無法徹底控制軀體里的寒冰魔力,所以這一次進攻,只是她目前的極限。
大海之女的天賦...果然如傳說中那般可怕。
“你果然和你傳說中的父親一樣倔強...”
羅寧閉著眼睛,搖了搖頭,面對那翻滾而來的寒冰巨蟒,他將手中的護法者之杖扔在一邊,在詭異火焰幕布的閃耀之間,下一刻,一聲低沉的龍吟在這寶庫中響起。
“但我...也有底牌!”
“砰”
在火焰幕布被撕開的瞬間,一只纏繞著火焰的,真正的龍爪輕而易舉的將吉安娜的寒冰巨蛇摁在地面上,那全身被火焰籠罩的巨龍展開火焰覆蓋的紅色雙翼,灼熱的氣息如風暴一樣橫掃過整個寶庫,在完全釋放了血脈中的巨龍之力之后,羅寧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大海之女,他那已經變為黃色蛇瞳的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而下一刻,那灼熱的,真正的,焚燒一切的龍息,朝著猝不及防的寒冰法師,鋪天蓋地的落下,所有的寒冰,所有的寒冷,都在這一刻,被灼熱的火焰,盡數驅散。
“都說了,你已經輸了...吉安娜.普羅德摩爾。”
“弱者啊,你為什么還要繼續戰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