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這樣的崇禎皇帝,是歷史上所沒有的,讓一眾臣子一下不知如何應對。
耍流氓不可怕,可要是皇帝耍流氓,不管不顧地定了個事情,還真沒人能與之抗衡。
明朝這個時候,文官制衡皇帝的手段,是祖制禮法,一般來說,皇帝都是會有顧忌的,畢竟被儒家熏陶多年,還是要臉的。但胡廣不一樣啊,他才不在乎這個,更何況他說得這個,全是一片公心,計策也有可行性!
威脅完了之后,胡廣稍微和緩了點語氣說道:“卿等有何良策,可為朕查漏補缺,據實奏來!”
想著能給死對頭建虜一個重擊,滿桂的腦子都比平日好使,他當即大聲奏道:“陛下,建虜攻城,大都是用奸。只要各城嚴防奸細,就建虜那攻城能力,末將以為其必定要付出重大代價!”
他一說這個,胡廣馬上想起來了,歷史上不是有那個有名的八大晉商么!他奶奶的,就這幫貨色,搞不好在這次建虜入侵的時候還當了帶路黨都不一定。
于是,他立刻點頭說道:“滿卿言之有理,這事要著重提醒各地。”
說完之后,胡廣轉頭看向曹化淳道:“東廠和錦衣衛給朕徹查此次事件中的通敵賣國者,一旦查實,朕定要嚴懲不貸!”
“是,奴婢謹遵上諭。”曹化淳馬上領命,此時他已經沒有其他想法了,反正陛下給的事情越多,東廠只會越強勢。
滿桂見皇帝采納自己的建議,便馬上又大聲奏道:“陛下,如能斷其退路,建虜軍心不穩,其戰力必定會重挫!”
他這話沒錯,其實建虜到了長城外,要入關之時,對這次行動還是有分歧的。皇太極堅持入關,而莽古爾泰和代善則害怕而反悔,還為此爭吵了一番。
只是在原本的歷史上,最終證明了皇太極是對的。也正是因為這次入關給建虜撈到了極大的好處,從而讓皇太極在建虜中獲得了極高的威望,為其以后廢除八王議政,登基為帝奠定了基礎。
“善!”胡廣點點頭,而后看向其他人道,“諸卿還有何補充?”
崇禎皇帝這策要真成了的話,困擾大明四朝的建虜問題,很可能會由此發生重大轉折。一時之間,這些文臣知道在不能反對的情況下,便開始動腦子了。
最終,還是申用懋比較擅長,出列奏道:“陛下,可令馬總理,孫閣老所部擇機奪回遵化等長城沿線城池,建虜聞報必然恐慌。且時間愈久,各地的勤王軍就越多。建虜銳氣一失,兵力對比懸殊,則士氣必然低下,再戰可勝矣!”
“呵呵,好!”胡廣當即稱贊了一聲,而后想起什么,當即帶著一點興奮說道:“還有,建虜怕什么,我們就宣傳什么,此乃陽謀,就是讓建虜全軍知道都不要緊。”
他這么一說,一直沒什么表現的李標忽然眼前一亮,便想表現一下,馬上奏道:“陛下,昔年渾河血戰,建虜很怕白桿兵,不妨對外宣揚十萬白桿兵將至,或者再說南兵火槍兵也將至,如此,建虜必定惶惶然不可終日。”
一聽這話,胡廣也想起來了,白桿兵確實是明末能征善戰之兵,不過遠在四川,沒那么快到的。但建虜不知道真實情況,嚇唬嚇唬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里,他當即表揚道:“次輔言之有理,不錯,朕心甚慰!”
李標聽了很是高興,韓爌卻是內心苦澀,他隱隱感覺到,這首輔的位置估計沒幾天可以坐了。
胡廣看看下面,見沒人再有補充,便嘆了口氣道:“朕知道接下來京師上下不得不齊心協力,共同衛護家園,是有點強人所難了!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要是京營善戰,都不需要用上此策了。此戰之后,朕必整頓京營,否則再來下次,還得累及全城上下!”
他也是有點狡猾,這么一說,能把城里有功名那些食君之祿的權貴怨氣,有一個可以發泄的方向,還可以為日后整頓京營減少阻力。
虛偽似的一嘆后,胡廣嚴肅總結道:“卿等馬上按照剛才所議擬旨,不得耽擱!”
說著,他轉頭看向滿桂道:“滿卿一日進宮一次,向朕稟報城防情況,如有任何人敢陰奉陽違,不遵令而行,朕絕不姑息!朕亦會親自巡視城防,卿若不力亦要罰之!”
“末將遵旨!”滿桂一聽,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滿心歡喜地大聲回答道。
胡廣點點頭,又轉向曹化淳道:“要是有誰敢瞞報府里人數,不想出力又不出錢糧者,不管是誰,一律緝拿。不過你東廠要是在其中有徇私舞弊,或者趁機撈取錢財者,朕只要發現一起,就要你的腦袋,聽明白么?”
“奴婢不敢,奴婢明白!”曹化淳后背都是汗,馬上尖著嗓子回答道。
胡廣點點頭,露出一絲兇狠道:“朕倒要看看,如此國難關頭,還有誰敢違逆,就休怪朕翻臉不認人!”
奶奶的,當皇帝還真是不錯!只要不要臉了,就什么話都可以說,要比狠,老子可以比建虜更狠!
沒過多久,由首輔韓爌執筆,第一份圣旨就擬好了,馬上呈給皇帝過目。
胡廣拿起來稍微看了下,眉頭一皺,便直接把圣旨丟了下去,不滿地說道:“重新擬旨,朕不要之乎者也,要白話,大白話,還要有句讀,這是給全城百姓看的,一定要讓所有人都明白朕的意思,明白么?”
一眾文臣見了,不由得面面相覷。特別是韓爌,圣旨是他執筆的,結果直接被皇帝扔了,那臉色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
看到沒人說話,胡廣正要發飆時,次輔李標忽然笑贊道:“陛下英明,如今形勢,非有太祖成祖之能方能重創建虜。據臣所知,成祖的圣旨也皆是淺顯易懂的白話!”
“李卿,你來擬旨吧!”胡廣一聽,當即點頭要求道。
李標一聽,當即大喜,這種情況下的擬旨,是得首輔來的,可如今陛下卻指定自己來,這意思就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