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卿,朕讓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劉興祚顯然沒睡,而且一直在旁聽,因此第一時間回答道:“回陛下,目前查到是駱養性直接下令不再圍捕斧頭幫的。至于駱養性為何突然下令,是誰和他聯系說話的,此事還在追查中……”
一直沒有回話,胡廣就覺得進展不會很順利,原來是和駱養性有關,這還真是不好查!
想到這里,胡廣不愿再等結果,便吩咐劉興祚道:“明日一早,前來見朕!”
而后,他又切換到東廠工作組中,對曹化淳同樣做了交代。
第二天一早,當劉興祚和曹化淳雙雙趕去見皇帝時,才發現對方也奉召了。這種情況下,估計皇上肯定要干什么事情。
果然,胡廣見到他們兩人之后,便簡要地說了下永平等地修建房屋之事還需大量勞力,但征發民夫并不妥當。
稍微解釋了下后,胡廣便交代他們兩人說道:“你們派人查刑部等大牢,把罪行嚴重的囚犯押送永平等地服役;另外……”
說到這里,他臉色嚴肅了點道:“京師不允許存在像斧頭幫這樣的蛇蟲鼠蟻,因此朕決定,用兩天時間在京師開展嚴打,把這些蛇蟲鼠蟻全都端掉。所抓幫派份子,一律送去永平等地服勞役。明白么?”
聽到這話,劉興祚和曹化淳立刻回應道:“遵旨!”
“為防這些幫派份子有后臺,或為他們通風報信,或為他們求情等等,這次的嚴打,事先一定要保密,開始時行雷霆一擊,盡量不要讓幫派份子漏網,特別是那些主要負責人;還有,能活捉的盡量活捉,朝廷缺少壯年勞力!”
胡廣交代這些,自然也是參考了后世的經驗。以前的時候,確實有一段時期的社會治安很差,后來進行了多次嚴打,社會環境一下便好了很多。他都還記得,在嚴打前,社會份子甚至還波及到了他所在的學校,嚴打之后,學校一下便清靜了。
在此時的京師,雖然因為戒嚴等措施之下,趁火打劫的事兒較少發生。可如今需要勞力,這些幫派份子反正是社會穩定的毒瘤,就借機鏟除掉。哪怕它是春風吹又生,但并不妨礙這次要嚴打。
曹化淳和劉興祚再次回應一聲,而后曹化淳稍微猶豫了會后開口奏道:“陛下,東廠這邊人手還是不足,奴婢懇請再派一些幫手。”
“陛下,末將附議,要對這些人雷霆一擊,盡量多抓捕一些的話,光靠廠衛怕是人手不夠,這些人都是消息靈通的,一開始抓捕,聞到不對,就會銷聲匿跡。”劉興祚也跟著奏道。
胡廣一聽,稍微一想,確實如此。便下令傳旨了御馬監掌印太監高時月,讓他抽調御馬監的人手配合廠衛進行抓捕。
至于京營那邊,精干的兵士都因為糧食管制而被派出去了。剩下那些老弱,能不能打得過幫派人手,會不會被其逃脫都不好說。而且京營里面,和那些幫派份子有沒有聯系也不好說。
還有五城兵馬司的人手,胡廣就更不相信了。如果沒有五城兵馬司的縱容,這種幫派要想混得開就更難了。
旨意宣布后,三位巨頭緊急行動起來,半天時間準備。
高時月從騰驤四衛中抽掉了五千人馬,曹化淳則只抽調出了七百東廠番役,這其中有不少新丁,劉興祚這邊多了點,有兩千錦衣衛校尉可用。
一共七千七百來人,分成百多人一組,根據廠衛原有的情報,撒向京師全城各處,組成一道天網,而后突然宣布任務,開始了京師難得一見的嚴打。
在京師貧民窟某處偏僻的宅子里,外面看著沒有什么人氣,似乎是個無人的宅子。可在屋里面,卻有將近十人正在忙碌著。
這幾個人分工很明確,有兩人在忙著切割宣紙,用手中的一個樣板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有一人則根據幾種小片的大小分別整理,送到另外兩名正在埋頭書寫的桌子上,供那里的兩人在這字片上寫著什么。
而這兩人寫完的小紙片,則會被放在火炕上,不一會就能烘干紙片上面的字跡,而后又有人收起這些紙片送到另外一張桌子上。那里有人正拿著幾個章蓋得不亦樂乎。最后一人則是把蓋完章的紙片再拿到炕上烘干,而后收集起來送到最后一張桌子上。
在這張桌子邊,就坐著兩個人,他們悠哉地喝著茶,臉上的笑容怎么都掩蓋不住。其中年紀大點的那位,對年輕點的那人笑著說道:“二狗,怎么樣,這種買賣來錢容易吧?”
“幫主手段通天,只要咱們把領到的糧食往黑市一賣,就能賺一筆大的!”吳二狗點頭附和道。
其實他趕著馬車接到這些朝廷專用宣紙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那神秘先生讓幫主干什么了。這確實是好買賣,稍微動動手,不用喊打喊殺,就能大筆來錢。
誰料幫主聽了他的話后,卻是搖搖頭道:“不,我們不直接出面領糧,而是去黑市把這些糧票低價賣出去。短時間內一下全賣出去,而后再讓賣糧票的人躲起來,這樣我們能大賺一筆的同時,沒有任何風險,懂么?”
吳二狗聽了稍微一愣,這好像不像幫主的風格啊!這么搞得話,會少賺不少。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肯定是那神秘先生交代的。
他心中一盤算,這種一錘子買賣和自己派人去領糧食,細水長流那種,發現要急于脫手的話,這錢少賺好多。
忽然,他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不是以賺錢為主要目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呢?
他正在想著,忽然聽到外面傳來“砰”地一聲響,而后雜亂地腳步聲傳了過來。這些聲音中,還夾帶著低聲吆喝聲。
幾乎是本能地,吳二狗一把抽出背后腰間插著的斧頭,連忙向門口那摸去,想要躲在門后。
在他有了動作之后,幫主才反應過來。他卻不去門口那邊,反而驚慌地往后門而去。剩下那些人,則是一臉呆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