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一聽,心中一嘆,這些古人缺錢用的時候,終歸是會把主意打到銀行系統上了。如今的銀行系統還很脆弱,要是利用權力去挪用資金,一來二去,銀行的信用體系很快就會沒了,一如當年寶鈔的下場!
他這么想著,其他臣子卻是在點頭,他們自然有關注,大明建設銀行成立差不多已有半年,已經有不少百姓開始往里面存錢了,特別是一些行走大江南北的商人,更是大筆資金存入,方便去另外一地取出來用。毛估估,眼下的大明建設銀行中,應該有不少錢了。就給新軍做冬裝的錢,應該是九牛一毛吧!
“陛下,如此一來,新軍的冬裝就解決了!”申用懋有點欣喜地說道,“此次戰事當無誤也!”
要是在他擔任兵部尚書期間解決了遼東問題,那他必將名垂青史,自然就非常在意這事了。至少在崇禎皇帝分析之后,他覺得贏面很高。
其他人也都比較輕松,不少人還在點頭。可誰知,崇禎皇帝卻臉色嚴肅,斷然否決道:“不行,大明建設銀行的錢,除了定下的規則進出銀兩之外,誰也不能用權力去挪用!”
說出這話后,他感覺大明官員對金融的認知還是非常淺薄,有點擔心大明建設銀行的分行,會被當地官員用權力去搞破壞,就立刻嚴肅地吩咐溫體仁道:“溫卿,擬旨,把朕的這個意思,通傳天下,嚴禁各地官員伸手到銀行,朕絕不允許有人破壞初生的金融體系!”
說到這里,他又轉頭對御前站著的王承恩和劉興祚說道:“廠衛在各地也要加強對銀行的監督,如有人敢破壞銀行規則,一律先抓起來再說!”
“奴婢遵旨!”王承恩才不管別人,立刻就回應道。
劉興祚比他慢了一步,不過也沒有多少猶豫,只是有點想不明白而已:“末將遵旨!”
看到皇上竟然如此慎重,一時之間,讓底下的大明高級官員不由得面面相覷。在他們的意識中,不覺得挪用一次就會有什么問題!在這事上,皇上是不是有點大驚小怪了?
崇禎皇帝能看出他們眼中的不解之色,便給他們解釋道:“如果這次朕下旨挪用了銀行銀兩,對于那些存銀兩到銀行的百姓來說,他們會不會擔心?”
“陛下,等朝廷有錢了,再還回去不就可以了么?”畢自嚴身為大明財物總管,涉及分內之事,總要問個清楚,“再說了,新軍冬裝涉及對虜戰事,往大一點說,可是陛下所說的國戰了!”
不少臣子聽到,都在微微點頭。就算沒有點頭的,那臉上的表情,也是贊同之色。應該來說,絕大部分人都是這么認為的。
崇禎皇帝當即搖搖頭,盯著畢自嚴問道:“那朕問你,朝廷何時有錢,何時能還回去?會不會出現以后朝廷有錢時,又有其他地方要用錢,想著銀行反正是個錢庫,不差這點錢,就先不還了?”
“……”畢自嚴一聽,啞口無言,對于皇上的這幾個問題,他感覺沒法回答,因為答案很明顯!
崇禎皇帝卻還在繼續問道:“還有,這次是新軍冬裝,涉及國戰,那下次呢,會不會有其他理由,也很正當,也很重大,就又可以去挪用銀行銀兩了?”
“……”畢自嚴繼續無話可說,因為這問題他也不用答,要這一次可以,那下一次缺錢用的時候,肯定也會想到用這個辦法的。
聽著皇帝連續問出的這些問題,溫體仁等人,終于意識到了不妥。皇上都不用再往下說了,他們自然能推斷出,要是經常這么干,還不還錢,那又會有誰放心把銀兩繼續存在銀行了!如此一來,一段時間后,銀行就不會再有錢了……
崇禎皇帝掃視著底下臣子的臉色,看到他們有所領悟之后,語重心長地說道:“銀行的金融體系,將是我大明經濟增長的動力。如今才剛開始發芽,務必要讓他茁壯成長才行。等到有一天,銀行足夠壯大之后,我大明就能用銀行來盤活整個經濟,讓大明百姓都富裕起來,人人有飯吃,個個有衣穿!因此,朕決不允許有人破壞銀行的規則體系!”
聽到這話,文華殿內安靜了好長一會后,又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曹化淳先開口奏道:“陛下圣明!奴婢今日方才茅塞頓開,對我大明銀行體系有了一個更深的認識!”
很顯然,這一次,因為崇禎皇帝的講話,對于他們來說實在是新穎,讓他也思考了一會,才沒有在崇禎皇帝說完的第一時刻就附和。
他這一開口,其他臣子雖然有的人還是沒有意識到銀行系統在大明經濟中的重要地位,可還是覺得皇上說得有道理,一起心悅誠服地奏道:“臣等謹遵圣意!”
這么一來,戶部尚書畢自嚴就又犯愁了。既然不能從銀行挪用銀兩,那新軍冬裝的錢從哪來?這可是關系到遼東戰事,可不能像其他軍隊那樣,可以暫時先拖著的。
其他人也意識到會議的主題,又回到了這事上,一時之間,文華殿內重新安靜了下來。
崇禎皇帝也是發愁,不過他壓根沒再去動銀行錢的念頭,也沒有去想著讓中央銀行多印一筆錢出來。這個時候,銀行體系才建立半年左右的時間而已,還在積累信譽中,還必須按照銀本位的做法嚴格執行才行,否則很有可能重蹈大明寶鈔的舊路。
他想了一會沒想出來,就從后世的經驗上去想。想著想著,忽然,他眼前一亮,頓時想到了一個辦法。
立刻,他進入了聊天群去問情況。過了好一會后,他才退出了聊天群,面帶笑容,對底下的臣子說道:“好了,新軍冬裝的事情,朕已經解決了!”
“……”底下這些臣子一聽,都是驚訝,抬頭看著崇禎皇帝,一時有點不解,怎么說解決就解決了,這錢從哪里來?
崇禎皇帝看出他們的困惑,當即笑了笑,才給他們解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