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齊爾圖等蒙古諸部的使者,帶著滿意、興奮等情緒,終于從京營返回驛館了。
對于他們來說,確實大有所獲。沒想到新軍的訓練竟然會如此系統而規范,而他們又得到明國皇帝的特別關照,能夠進去學習。要是真把新軍的那一套學到手了,等回去好好練練部族的兵馬,想必部族的實力肯定會增加不少。
他們自然打定了主意,是一定要在年后多留一些時間,并且多挑選一些人,跟著一起去學。有這么好的機會不把握,那就真是蠢到家了!
一件大事搞定,鄂齊爾圖等人終于有閑心開始關注周圍的一切了。
“明國京師就是繁華啊,以前的時候,怎么都沒想到,竟然有如此高大的城墻,這么多的人,這么多的商鋪,這么多的貨物……”
“呵呵,可不是,我們西域那邊肯定比不上這里了!”
“你們看,好像很多戶人家都在張燈結彩,感覺好喜慶,比我們那邊大婚都要熱鬧!”
“大明老百姓生活在這樣富足的地方,還真是幸福啊!”
這些西部蒙古使者一邊往回走,一邊感慨地說著,不管他們在本族的身份如何,私底下一對比,他們發現雙方的差距太大了。
奉命帶他們回驛館,一直沒說話的那名將領聽著他們說話,心中滿滿地都是自豪:可不是,如今我們大明可是有個好皇帝,大家的日子自然是越來越好過,你們這些蠻夷,要不羨慕才怪了!等你們在京師住上一段時間,能品嘗到各種美食,見到各種事情后恐怕還會樂不思蜀呢!
不同京師這邊的熱鬧喜慶祥和,在遼東沈陽,卻幾乎沒有任何喜慶的氣氛。整個城市就沒多少生氣,除了有軍卒在街頭巡查之外,再也沒看到有其他人上街喝酒吃美食,談天說地。就算偶爾有幾個人,也都是匆匆而過。
城頭附近那,更是掛了一批新近被砍了的腦袋,說這些是明國內奸、是錦衣衛。哪怕有幾個人是正兒八經的女真人,也是這個罪名。因為公告上說,他們是以前葉赫那拉部族的,而東江軍中就有他們的族人。這些被砍了的人,就是他們的內應。
然而,事實的真相如何,沈陽城內的大部分人,全都心知肚明。無外乎這些人在之前那些天內,談論國運的事情有點突出,本身的身份又低,是被皇太極抓了個由頭砍頭,以達到殺一儆百的效果。至于那些有身份的人,不管是不是先汗的兒子女兒的,也都被扣了造反之類的理由,要么暴斃,要么監禁,全都沒有好下場。
在這樣的白色恐怖之下,誰還有心情上街飲酒作樂?誰還有心情去歡慶?沈陽城內的大部分人,有的只是擔憂和埋在內心的憤恨。
就算是把所有意圖都貫徹了下去,成功讓沈陽城內的人都閉嘴,不敢再談論國運的皇太極,心情也沒有好。他已經收到了濟爾哈朗派人送回來的奏折,說明軍有異動,企圖攻打大營。幸虧他試探之后果斷放棄了大營,否則很可能再次大敗。
濟爾哈朗還在心中特意強調:說蓋州這支明軍絕對是這輩子見過最為厲害的明軍,光靠他目前手中的兩千人是沒法和這支明軍正面對陣的,希望沈陽這邊能派出援軍。甚至他都獻上了一策,期望能殲滅這支明國強軍。
濟爾哈朗能感覺出來,明軍必然不會只滿足攻占蓋州一城。如果要不是大雪覆蓋道路,讓明軍的行軍困難的話,他們很可能會前去攻打海州。明軍有火炮在手,要拿下海州并不難。
濟爾哈朗的計策就是,他在明處,一直示敵以弱,當然了,也確實強不了。騷擾著明軍,避免和明軍的正面對戰。明軍要是出城的話,等他們遠離蓋州的野外,援軍再突然出現,一舉把他們圍困住。至少濟爾哈朗覺得,唯有此舉,才有最大的可能消滅這支明軍。
對于這支明軍的強大,皇太極心中也是同意的。對于殲滅這支明軍的心情,皇太極可以說比濟爾哈朗還要迫切。對于濟爾哈朗的這個計策,皇太極也認為是會有用的。可是,如今這種當口,他沒法派出軍隊。一是沒有糧草了,二是京師動蕩剛過,局勢還不夠穩,要是派出大軍的話,還不知道沈陽城內會出現什么變化。畢竟他心知肚明,城里還有一個對他有威脅的實權兄弟,他還沒去動。
皇太極自己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他會慶幸天降大雪,讓人在野外行動困難。要知道,以前可是明軍才會這樣想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不過,唯一一個好消息是,科爾沁那邊終于傳來一個好消息,豪格那邊終于控制住了兩個部族,讓他們答應假意投靠明國,獲取糧食后再轉手給大清了。不過糧食要拿到手,至少還有一段不小的時間。
想到這,皇太極不由得又愁白了幾根頭發,糧食啊糧食,朕要糧食!
與此同時,遠在朝鮮的漢城,要是換了以往的話,他們也是要過年的,這個時候至少在漢城已經能看到喜慶的氣氛了。可此時此刻,漢城就和沈陽完全一樣,在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煙,也沒見到有多少戶人家有炊煙,就更不要說放鞭炮之類的了。
不但城市如此,連這個城市最有權勢者,也同樣是差不多的心情,甚至還要更糟。
此時的多爾袞,已經收到了皇太極發過來的圣旨,他自己已經接旨,打發了傳旨的人去休息。那份圣旨則被他丟給聞訊趕來的多鐸,自己卻在聽著一名趕回來的心腹在說著遼東那邊的事情。
多鐸很快看完圣旨,一臉的凝重,聽到說話,便把圣旨也丟到一邊,顯然不怎么在意皇太極的圣旨。
“怎么可能?你說蓋州一戰,竟然是明軍勝了,還是大勝?”多鐸聽著聽著,忽然插嘴滿臉不信地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