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該從其他地方調集探馬精銳才行。“代善嚴肅了臉,對皇太極說道,”沒有探馬傳回軍情,我軍將對明軍的動向一無所知!這樣的戰事,實在太危險了!“
皇太極聽了,并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御座上沉默不語。對于這個問題,他在聽到阿敏派來信使訴苦之后,就已經在考慮了。
代善見他一直沉默不語,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猶豫了片刻之后,還是說道:”陛下,阿敏確實不可能真是無探馬可派。但其損失確實是有不少的。眼下已是我大清前所未有之困境,該當齊心協力……“
聽他說到這里時,皇太極忽然猛地抬起頭來,盯著代善。
這動作,讓代善吃了一驚,頓時住口不說了。
皇太極依舊盯著他,冷冷地問道:“你是這么想朕的?朕就這么一點肚量?”
“……”代善聽了沒有說話,回視了皇太極一會后,便低下頭低聲說道:“是臣想錯了,請陛下責罰!”
說句實話,之前一段時間,皇太極所做種種,都是眾目睽睽之下,誰不知道?莽古爾泰的暴斃,莽古濟格格的謀反案等等,當時沈陽城內的白色恐怖,至今還記憶猶新。雖然有些人一開始不覺得什么,可到了最后,誰不知道皇太極做得那些事情,就是要排除異己,鞏固皇權!
如今,大清國力明顯弱了很多,要說以前放棄金州只是一個陷阱而已,如今卻真是處于全面防御了。這種戰況的轉變,已經讓不少族人感覺到迷茫和憤怒。皇上如今斷然否認,是不想背這個鍋吧?
代善這么想著,眼睛看著地面,心中嘆了口氣。
皇太極聽了,并沒有接這話,只是緩緩地說道:“我們大清如今最為要緊的是北方所種之糧食,只要能渡過糧荒,則我大清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各旗精銳的探馬要屏蔽明軍對遼東腹地的探視,不好調動……”
聽他說到這里,代善稍微楞了下,又重新抬頭看向他,顯然對他說得這話有點意外,難道真是自己想錯了?
“……海州離鞍山驛堡太近,就算偵知明軍的動靜,給我大清可用空間太少,無法發揮我大清軍隊的長處。”皇太極說到這里,頓了頓,像是下定了決心道,“傳旨,徹底封死鞍山驛堡南門,加固城防,就算明軍重炮轟擊,也要能固若金湯!”
代善一聽,知道皇太極這是要放棄鞍山驛堡以南地區了。想想確實是沒辦法,就算再調遣各旗精銳探馬過去,可明軍也能增派精銳。明軍可是有上百萬之多,又占據了河套地區,有無數的戰馬可挑選,還整編了蒙古部族,又能挑選弓馬嫻熟充作夜不收。就這樣耗得話,大清確實是耗不起!
想到這里,代善有點想不明白,要說人力的話,明國以前就比大清要多,要說國力的話,明國以前也比大清要多。可為什么,以前的時候,大清是壓著明軍打,而如今,卻是耗不起了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還在想著,皇太極又下了第二道旨意道:“科爾沁族已是我大清唯一的盟友,不能讓其寒心,中了明國粗陋的離間計。傳旨下去,各軍中務必善待科爾沁族。”
聽到這話,代善倒是同意。以前的時候,東部蒙古諸部都和大清結盟。那個時候,倒沒覺得這些盟友有多重要,滅他一個部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卻只剩下了一個科爾沁族,現在想來,草原部族的戰力一直是大清軍力的一個重要補充,實在是不好少。對于剩下這個科爾沁族,不管那兩位后妃的出身,也還是要好好籠絡才行!
這么想著,他便附和贊同了。
皇太極略一沉吟,就又對代善道:“朝鮮那邊,多爾袞私自和倭國有聯系,還得到了不少糧食,可卻沒有給朕提及一點消息。朕以為,該派人去一趟漢城了!”
代善并不清楚這事,這第一次聽到時,很是吃了一驚。隨即他也想起來了,倭國不是和明國有仇么!這其中,或者真有機會!
他見皇太極看著自己,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多爾袞和多鐸兩人在朝鮮,派普通欽差過去,份量太輕,也只有自己去,才能真正了解到情況。皇太極看著自己,應該就是讓自己主動能去一趟朝鮮。
“陛下,臣愿往朝鮮去看看什么情況!”代善想明白了,倒也沒有猶豫,立刻奏道。
于是,這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在皇太極的旨意下去之后,鞍山驛堡的建虜探馬便不再有出城,甚至城里用土石封死城門的動靜,也被城外的明軍夜不收所偵知,于是,消息傳回去之后,很快通過聊天群直達天聽。
崇禎皇帝見到這條私聊之后,不由得開心地笑了。如此一來,遼東沿海的土地,倒是可以利用上了。至少在山海關到金州這一條長廊,應該是沒什么危險了。
于是,他立刻把這個消息通報給孫承宗,并令左應選組織逃出來的遼東漢民,開墾寧錦這條線上的糧田。如此一來,就能減輕朝廷對遼東的后勤壓力。
除了這個之外,崇禎皇帝傳旨溫體仁,問他選拔遼東縣令之事。最終從溫體仁所給的候選者名單中,選了一名舉人前往寧遠,設縣開始地方行政管理。
這個事情,對于眼下的大明來說,或者是一點都不起眼。可對遼東來說,卻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朝廷開始設縣,那就意味著將在遼東實行府縣制,而非以前的遼東都司管轄。
在崇禎皇帝暫時把精力放在遼東這邊時,遠在大明東南沿海的某座島嶼上,目前大明的頭號海賊頭子許香,一下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帶著憤怒喝問他面前的報信人道:“什么,鄭一官那賊子竟然要對老子動手?”
要是放在年前的話,他才不會擔心這事。甚至鄭芝龍不去找他,他都想去殲滅鄭芝龍部。可經過大年三十那一鬧,他的實力大損,他對上鄭芝龍,已經沒有信心了。